楊展的到來,讓朱高煦渡海的計劃可操作性大大增加。

南軍水師的情報已經徹底暴露,即便戰前再怎麽造船,也難以用數量來壓垮渤海的海軍。

為此,朱高煦在金州足足逗留了半個月。

王元將帶來的泥模全部用來鍛炮,並且還在加緊製作海軍艦炮和攻城炮、岸防炮的泥模。

時間已經徹底敲定,明年開春前後,隻要李景隆調兵北上,朱高煦就會立即調女真八衛和神機營抵達金州,等待登萊海戰徹底結束後渡海。

算上騎兵,他隻需要兩個月就能全體渡海,這是朱高煦根據老朱派馬雲、葉旺登陸金州所用船隻、時間推算出來的具體時間,隻要不遭遇風暴,三萬九千人就能在兩個月內渡海成功。

忙碌了金州的事情,他趕在大雪前率領騎兵返回了廣寧,準備隨時支援北平和遼南。

也在他忙碌的間隙,身在北平的朱棣在王義統帥五萬兵馬抵達北平後,著手對北平的十六萬兵馬進行了一次整編。

他設立中、左、右、前、後五軍,其中中軍由張玉擔任主將,鄭亨、何壽為副將。

左軍由朱能擔任主將,朱榮、李浚為副將。

右軍由李彬擔任主將,徐理、孟善為副將。

前軍由徐忠擔任主將,陳文、吳達為副將。

後軍由王義擔任主將,房寬、陳昶為副將。

其中,後軍主將王義、房寬、陳昶三人為渤海將領。

很顯然,這支以燕軍將領為主體,以渤海為補充的正規組編軍隊,較之突襲真定前後的燕軍來說,可以說是大大強化了。

這樣的強化不僅存在燕軍,渤海軍那邊朱高煦也沒有閑著。

女真八衛經過補充,重新恢複到了兩萬四千人,神機營也回到了九千人,騎兵則是經過整編後達到六千二百人,金州的渤海海軍則是在楊展的節製訓練中,漸漸增加到了五千人。

除此之外,大寧、遼東、渤海三地備邊的守軍還有三萬七千人。

不算王義所部五萬人,朱高煦手中可動用的兵馬數量依舊八萬一千二百人。

可機動的兵馬數量是四萬四千二百人,其中五千是海軍,能南下渡海作戰的是三萬九千二百人。

渤海軍的兵力不可避免的擴充到了十三萬人,這與朱高煦原先所想的十萬人差距很大,支出更大。

不過隻要拿下了登、萊,大部分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朱棣與朱高煦在等待機會,而南軍則是在李景隆的整訓下,開始一點點的恢複真定之敗前的意氣風發,同時南方各都司兵馬也開始聚集。

趕在下雪前,李景隆初步完成南邊的防禦工事。

他依托拒馬河、白洋澱、五宮澱、三角澱、衛河來構築了第一重防禦工事。

在這層工事下,燕軍由北南下的道路盡數被限製住,若要強攻也隻有白溝河、雄縣兩處可以進攻。

朱棣裹挾了雄縣和莫州的百姓北上,隻留下了兩座低矮的空城給南軍,因為城牆的問題,朱棣並不準備守住這兩處地方,而是放給了李景隆。

李景隆也清楚朱棣的意圖,不過他還是接過了這兩處地方,並加固了當地城牆,重新修建了月漾橋等重要的橋梁,讓這些橋梁可以應對十數萬大軍北上。

時間在一點點拖著,但眼下卻無人關注大明,隻因大明的四周各國幾乎都在遭遇動**。

朝鮮陷入王子內亂,安南麵臨權臣奪位,烏斯藏與世無爭,北元汗位易主,好不容易回到忽必烈這一係的汗位,再度被阿裏不哥係奪走,坤帖木兒被立為蒙古汗王。

為了穩固政權,坤帖木兒還專門托人走杭愛山南下肅州,寫信給朱允炆交好。

朱允炆自然求之不得,想也沒想就接受了坤帖木兒的示好。

西邊,別失八裏的黑的兒火者汗在征戰中去世,他的兒子沙迷查幹嗣位,但國政掌握在杜格拉特埃米爾忽歹達手中,沙迷查幹是個銳意進取的人,十分不滿北方的瓦剌和西邊的帖木兒。

因此在上位後,他立馬給大明寫了國書,內容無非就是表達東察合台汗國對大明的尊敬,但意圖則是希望日後大明可以幫助他收複中亞的失地,擊敗帖木兒。

沙迷查幹的上位,讓大明朝廷總算從當年朱高煦所說的帖木兒東侵一事走出,更多的甘涼兵力被抽調北平。

在這樣的局麵下,唯有西南的麓川依舊在跳梁,而無法誅滅它的原因,也不過是因為一些人的從中阻撓。

“哼!”

當冷哼聲在隴川城內響起,坐鎮此處的沐春正在閱覽手中的書信,一旁的顧成、何福等人則是等待他開口。

“和之前一樣,傅正幾人又以雨水過大來遲緩軍糧押運。”

沐春臉色不好看,畢竟在他看來,刀幹孟不過是一個跳梁小醜,幾個月就能平定的貨色。

可眼下,這場戰事整整拖了快一年半,其中雖然有刀幹孟投降後重新叛亂的原因,但更多的原因是後方糧草押運不力,前方兵馬糧草不濟,不能進攻的原因。

沐春與傅友德交好,可他也知道如今是朝廷危難時機,西南戰事推遲越久,對朝廷就越不利。

如果不是顧忌傅正三兄弟在雲南各衛指揮所的舊部,他恐怕早就把這三兄弟給處死了。

“魏國公沒有什麽來信嗎?”

何福詢問沐春,可他卻搖搖頭:“沒有消息,興許是被傅茂軟禁了。”

徐輝祖雖然是魏國公,但他在雲南並沒有什麽嫡係,唯一能算得上嫡係的,恐怕就是永昌、金齒的王兆、王瑄、王魁父子三人了。

隻是這三人,當下正在處理金齒衛的叛亂,根本無力抽身。

“金齒衛的叛亂持續三個月了,怎麽還沒有結束?”

沐春公然質疑起王兆父子三人的平叛速度,但這也十分正常。

之前打刀幹孟的時候,這父子三人可是十分驍勇,西南兵團能快速拿下南甸和景罕、隴川都虧了他們父子三人,如今被調回金齒平叛後,反倒是開始畏畏縮縮了。

旁人不知道,沐春如何不知道。

那王氏父子三人都受過朱高煦的恩惠,當然自己也一樣,不過這並不是他們拖延時間的理由。

沐春是很欣賞朱高煦,可不代表他會為了這一點欣賞而坐視他叛亂而不理。

若不是王瑄救過他的命,他……

沐春想到了自己染上瘴氣後,王瑄對自己的救治,最後還是選擇忽略他。

他倒是有資格心軟,但昆明城的徐輝祖就不好受了。

昆明,作為在後世被譽為春城的地方,這一時期的它並不像一座城池,反倒更像是堡壘。

它的建城藍圖,可以在《武經總要》、《守城錄》中找到,並融合了明軍用生命換來的經驗教訓。

在中原許多地方都沒有城池的時代背景下,由沐英所修築的昆明城可謂銅牆鐵壁。

沐英把元代中慶城的南城劃到城外,在城南形成居民區,而在城外東關、南關修建用來貿易的商業區。

所有官府、衙門和一部分衛所、寺廟都圈在城內,再把螺山、翠湖圍了進來,形成一個周圍“九裏三分”、麵積兩千餘畝的全封閉的政治、軍事區域。

城裏的居民很少,隻有少量將領的親眷可以居住其中,並且所有城門都派兵駐守,早上定時開城,晚上定時關閉。

城中又分為“坊”,坊與坊之間設立木柵,派兵值守,早上打開,檢查路人,晚上關閉,禁止出入,以防意外。

於是,不論王公貴族還是武官將領,但凡與行政、休閑、拜佛、求神等相關的活動,都可以在昆明城中解決,不需出城池一步,非常安全。

這樣的安全,放在平日裏很好,但若是放在某些時候就不行了,例如眼下……

“魏國公,吃莽(吃飯了)了。”

皮膚黝黑的兵卒打開了一處院子那高大的院門,口中說著不同於官話的方言。

他走在隻有五尺寬的巷道中,四周巷子的牆壁很高,足有一丈五六尺,就好像一個個瞭望台。

在屋頂與牆上,時不時會有一些兵卒伸出腦袋來提看來人,眼看來人熟悉後,便又撤回腦袋。

相比較渤海的肇州城,由沐英親手打造的新昆明城更像是一處大號‘監獄’。

沐英並不嚴管城外的民生和商業,但他對城內的將領和其親眷,則是執行完全軍事化、政治化的看守。

沐春繼任後,他延續了自家父親的觀點,讓整個雲南都司都處於高度軍事化中,這也是雲南都司戰鬥力能一直保持的原因。

在城中,哪怕是沐春的弟弟沐晟,也需要老老實實的接受每條街巷所設木柵兵卒的盤問,不厭其煩的掏出牙牌解釋自己身份。

隻是眼下,整個昆明城都被作為指揮使傅茂接管,諸如何福、沐晟、沐春等人的親族都受到了監管,徐輝祖自然也無法逃過。

“魏國公,吃莽了!”

梭黑的兵卒走進了一處院子裏,院內的窗戶極其寬大,這是這一時期昆明城內的標誌性窗戶規製,以防一些前來述職的土司密謀作亂。

不過這時,這些窗戶成為了徐輝祖一言一行暴露在陽光下的致命設計。

“西奈莫,以後你送飯就送飯,別到處吆喝……”

書房裏,徐輝祖看著眼前這十八九歲的少年人,不由得埋怨起來。

“那怎麽得行,我在山頭的時候,我家裏人就這樣喊我吃莽的。”

“唉……”聽著西奈莫那混合少民語言用詞的官話,徐輝祖有些頭疼。

“魏國公,你頭疼噶?”

“你別說話……”

“那你給要喝水。”

“閉嘴出去,我吃完再叫你。”徐輝祖趕走了說話複雜的西奈莫,然後才擺上飯菜吃了起來。

雖說傅茂圈禁了他,但飯菜上卻沒有苛待,每日兩葷三素,飯食豐厚得讓那些看守他的人直咽口水。

“也不知道北邊的戰事如何了……”

吃著飯,徐輝祖的心思都在北邊,他想起了自己那幾個外甥,尤其是朱高煦。

不提自家姐夫,單說自家那個外甥就不是好解決的人物。

眼下西南兵力被牽製,無法抽調馳援中原,也不知道等自己被解放,到時候的天地又是何種。

徐輝祖搖頭吃飯,好在飯菜都是從南京遷移而來的漢民所製作,他吃著還比較習慣。

隻是當他吃完看向窗外,所能看到的除了那又大又白的雲彩外,便隻有高高的牆壁。

麵對這些如監獄的牆壁,他隻能長歎一聲:“文英兄,你這城池修建的好,隻是全被用來對付自己人了……”

他喚著沐英的表字,搖著頭走回了臥房。

不多時,西奈莫又說著那奇奇怪怪的官話進來嘮叨了一番,徐輝祖聽得頭痛欲裂,不由有種想哭的感覺。

想他徐輝祖,堂堂魏國公,何曾受過這種委屈。

被人圈禁,倒還不如直接在戰場上一刀把他給了結了好。

“唉……”

一聲長歎從臥房內傳出,又被雲南那溫暖的冬風吹往了北邊。

相較於雲南的複雜局麵,北邊的局麵就顯得十分明朗了。

在時間流逝的過程中,被調集的兵卒開始漸漸抵達前線,漸漸地,前線的兵卒從十萬開始慢慢增加,李景隆步步為營的防禦工事也開始向北延伸。

朱棣放棄了涿州、固安、永清等低矮的城池,將百姓遷往了北平東邊的永平。

朱高煦也接收了三萬多百姓安置在寧遠,戰事雖未打響,可火藥味卻已經在北平上空蔓延。

朱棣沒有著急和驚慌,而是依舊在練兵,尤其是他麾下的萬餘騎兵和三萬馬步兵,以及王義帶來的兩萬馬步兵。

這六萬機動兵力,是他取勝的關鍵。

隻是就在這樣的關鍵時刻,朱棣卻收到了朱高煦的來信。

“老二想幹嘛?”

“末將也不知道……”

燕王府承運殿內,聽著火爐中木柴燃燒的‘劈啪’聲,朱棣拿著手中的書信,疑惑的看著負責送信的陳懋。

陳懋也愁容滿麵,他這幾個月被朱高煦使喚不輕,動輒就讓他帶著幾十個人跑幾百裏送信,脾氣都被磨光了。

現在聽到朱高煦的安排,他連腦子都懶得動,直接照辦就是。

他已經被朱高煦折磨的不成人樣,朱棣都能肉眼可見的看出他這幾個月的憔悴。

“陳懋,你要不還是與俺幹吧,老二那小子太浪費你的才能了。”

朱棣開始挖牆角,可陳懋聽後卻嘴角抽搐。

他可是記得朱高煦在拉他當陪練練武的時候說過什麽。

“要是有人要走,那也不用擔心,公平些,叫他來打贏我就行。”

朱高煦的這句話說完後不久,陳懋自己就被朱高煦單手舉在了半空中。

“殿下說,若是旁人要我們跟去,便叫那旁人在殿下手中走幾招,贏了便可,燕王殿……”

“先說正事。”

陳懋的話還沒說完,朱棣便拉開了話題,顯然即便是他這個當爹的,也不敢輕易教訓朱高煦了。

“老二說讓俺拖著李景隆,拖到三月中旬再動手,這是甚意思?”

殿內無旁人,就連朱高熾都被朱棣支開了,因此朱棣才放心大膽的詢問陳懋,為了防止陳懋不回答,他還特意說道:“你定然是知道的,且告訴俺,俺不與旁人說。”

“這……”陳懋遲疑了片刻,最後還是堅定搖頭:“末將不知道,反正您聽殿下的就行。”

“糊塗話。”朱棣吹胡子瞪眼:“哪有當爹的聽兒子的話?”

“……”陳懋用一種懷疑的目光看向朱棣,朱棣也忽然想起了當初他就是不聽老二的話,這才導致了眼下的被動起兵。

如果一開始他就起兵的話,現在說不定已經飲馬長江了。

“唉……”在心底歎了一口氣,朱棣隻能擺擺手:“你去休息吧。”

“末將還得去一趟大寧,給寧王送信呢。”

陳懋一臉絕望的離去,朱棣也口中嘖嘖,似乎為陳懋的遭遇感歎。

他還沒來得及坐下,就見姚廣孝這老和尚出現在了殿門處。

“老和尚,你來的正好……”

朱棣將朱高煦的消息告訴了姚廣孝,姚廣孝聽後不久便開口道:“二殿下莫不是想要走海路?”

“應該不可能吧……”朱棣吃不準,因為他清楚金州沒什麽大的戰船,而且南軍那邊集結了兩萬多水兵,五百多艘戰船北上,朱高煦得拉出多少兵馬才能擊敗南軍的水軍。

“對了,老和尚你來作甚?”

朱棣想不通,但他對於他來說與李景隆多對峙一個月不是什麽難事,他也就沒往心裏去。

“南軍的消息都打探到了。”姚廣孝語氣平淡的說出了至關重要的消息,並從袖中拿出了一份信紙。

朱棣連忙將那信紙搶來,打開後臉上笑意遮掩不住:

“兩萬騎兵,三萬馬步兵和二十四萬步卒……”

“這李九江居然能統籌這麽多人行軍紮營,看樣子俺爹是沒選錯人,隻是他選錯了對手。”

朱棣很有自信,而這一切源於他手中的牌麵。

一萬騎兵和五萬馬步兵的他,在行軍速度上,絕對強過南軍大部分軍隊,隻要能抓住機會全殲陳暉、滕聚和平安手中的兩萬騎兵,南軍在這燕雲之地就徹底陷入了被動。

“眼下已經是十月十六,距離北平開春還有兩個半月。”

朱棣喃喃自語,最後將目光投向了姚廣孝:“老和尚,俺需要你的僧人為俺打探些消息。”

“殿下但說無妨。”

“俺要白溝河的詳細消息!”

朱棣眼中閃過精光,姚廣孝見狀也知道,自家這位殿下,恐怕已經有了擊敗三十萬南軍的辦法。

在二人對話不久後,姚廣孝派出了自己手下的僧人,而負責傳信的陳懋也在幾日奔波後返回了廣寧。

關外開始下雪,可朱高煦卻站在廣寧城頭,眺望南邊的渤海。

“殿下,消息都送到了。”

拖著一身疲憊,陳懋走上城牆馬道,畢恭畢敬的將手中牙牌遞給了朱高煦。

朱高煦接過牙牌:“辛苦了,你可以好好休息半個月了。”

“是!”聽到可以休息,陳懋總算鬆了一口氣。

隻是在鬆了這口氣後,他卻又開口忐忑詢問道:“殿下,我們真的不再南下幫燕王殿下了嗎?”

“要幫,但不是走遼西。”朱高煦沒有避諱陳懋,畢竟陳懋是他日後想要委以重任的人。

陳懋自然也知道這段時間所遭受的“折磨”都是自家殿下對自己的磨礪,他的心氣確實被磨平不少,變得更為冷靜了。

沉穩過後的他,分析起事情也更全麵,因此在朱高煦說不走遼西後,他便看了看四周,確定無人後才小心開口:“您是說……金州?”

“嗯……”朱高煦頷首,陳懋卻在聽到他的確認後驚訝道:

“可我軍有數萬眾,還有數萬匹馬,這麽多東西能運往登州嗎?”

“況且,李景隆一旦知道登州失陷,肯定會調兵回防的,屆時我軍要怎麽辦。”

“要的就是他調兵回防。”朱高煦不緊不慢道:

“你覺得他會回防何處?”

“自然是德州和東昌!”陳懋不假思索的說出運河路上的兩座重城,因為這兩座重城有轉為保障運河而修建的水次倉。

陳懋以為他說對了,因此朱高煦就會誇讚他,可朱高煦卻不緊不慢道:

“你想對了,李景隆也必然不會留有紕漏。”

朱高煦很清楚,李景隆雖然沒有名將的那一點靈性,打不出出奇製勝的效果,但他作風四平八穩,正因如此曆史上朱棣一直難以突破防線,一路往南去。

朱棣能南下的前提,是他在鄭村壩、白溝河、德州幾場戰事中徹底摧毀了李景隆在河北和德州這個運河重城的布置,然後才得以南下。

可即便如此朱棣依舊被何福和盛庸擋在東昌,隻能繼續打,一路南下,一路摧毀南軍編製。

到了後來,連盛庸這種練兵能手都拉不出可戰之兵,陳瑄才最終決定投降朱棣,幫他渡過長江。

麵對李景隆這種四平八穩的人,朱高煦也有辦法擊敗他,但他沒有那種必要。

他要的是最快結束靖難,降低大明國力因為內戰而帶來的創傷,因此現在的他想要做的,是趁著南軍戰兵在北的機會迅速穿插南下,渡過長江,直搗黃龍!

想到此處,他沒有繼續向陳懋解釋,隻是伸出手接住不少雪花:

“瑞雪兆豐年,這戰事拖不了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