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敵襲!”

建文二年二月十四日清晨,當號角聲在山西九宮關口悠揚響起,駐守此處的數百名明軍紛紛從睡夢中驚醒,著急忙慌的穿戴甲胄,手忙腳亂的爬上了關城的馬道上。

“怎麽回事!北邊韃子殺來了嗎?”

一名抱著笠形盔跑上馬道的千戶官大聲嚷嚷,駐守城關的百戶官見狀連忙跑來。

“王千戶,東邊……是東邊來敵人了!”

“東邊?”那王千戶聞聲看向城關東邊,這才發現自己跑錯了地方。

“我去東邊看看,你好好在這裏守著。”

說罷,他便帶著幾名家丁往九宮關的東隘跑去,不多時便出現在了東關隘的馬道上。

隻是來到這裏時,百來名兵卒紛紛緊張的遠離牆垛。

“怎麽回事?”

王千戶尋到了駐守此處的百戶官,那百戶官見到王千戶,也像見到了主心骨,當即哭喪著臉,將手中一支掛著信件的箭矢遞出。

“王千戶,燕逆數萬馬軍來攻,眼下正在搭建攻城器械,這恐怕是招降的信件,您……您看怎麽辦啊……”

“啊?”見眼前百戶官如此說,那王千戶壯著膽子往牆垛外看去,果然看到了烏壓壓的人群將九宮關口的東段山穀給擠滿。

他都沒來得及多看,便縮回了脖子。

“怎麽…怎麽會有這麽多燕逆的馬軍來這裏?大將軍不是帶著十幾萬人北上了嗎?”

王千戶被城外那場景嚇得三魂丟了七魄,細數他上一次打仗,便是跟隨當初的燕王,如今的燕庶人前往開平備邊,殺了一些越境前來漠南遊牧的韃子罷了。

那些韃子都不夠他們分,數量不過幾百人。

再看眼下,當初帶著他立功的人就在城外,但眼下他是來攻城的。

“我們這裏隻有四百人不到,怎麽守得住啊……”

王千戶吞咽了口水,然後慌亂打開了那封招降的信。

難得的在於,這份信居然是朱棣親自寫的,並且他還稱呼王千戶為弟兄,叫他打開城門,帶著城中家眷北上懷來,不要在此負隅頑抗,以免妻兒老小為他們哭喪。

王千戶看見信中內容,便哭喪臉道:“弟兄們,城外有六萬人,我們……降了。”

他這話讓緊張的二百餘兵卒們麵麵相覷,雖說覺得投降不好,可誰都不想妻兒老小哭喪,因此一刻鍾後,九宮關口的城門緩緩打開。

上千燕軍騎兵入城接管城池,王千戶站在城門口,看著那些騎兵接管了城防,過了一刻鍾後才見到了當初的那位燕王。

“王牧,俺就知道你識趣,早些帶著家人北上懷來,俺在那邊準備了馬車,你帶著家人去居庸關吧。”

朱棣在馬背上爽朗笑出聲,王牧聞言隻能作揖低下了頭。

他到現在都還不清楚,朱棣到底是怎麽從四百餘裏外的北平,神兵天降般出現在九宮關口的。

他不清楚,可燕軍諸將卻十分清楚。

三日前,朱棣留下所有步兵給張玉帶兵駐守北平,自己帶著騎兵與馬步兵一路南下,趕在南軍有所動靜前,走入太行山的一條小驛道中,一路穿插進了太行山的九宮關口。

如朱棣預料的一樣,如今山西的兵馬都在涿州和宣化一帶,因此即便是太行八徑這樣重要的路線,也不會留下太多守軍。

他帶六萬大軍一路奔襲而來,隻是三日便奔襲了四百裏,趁著南軍還未北上就拿下了九宮關。

眼下,擺在他眼前的,便是九宮關後的蔚州城。

趁著大軍通過九宮關的時間,朱棣帶著朱能、王義、丘福、陳武、譚淵等人上了城門樓,打量著九宮關的地形。

不得不說,九宮關確實有著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然而沒有足夠守軍,這座關隘便完全發揮不出自己的優點。

“山西的兵馬想來已經被抽調的差不多了,眼下應該大部分都在李景隆那邊,少部分在北邊宣化的房昭手裏。”

“那房昭是俺的手下敗將,完全不用在意他,眼下要做的是吸引李景隆的注意,因此俺們得快速拿下蔚州,讓那李景隆以為我們意圖拿下大同。”

拿著手中的地圖,朱棣將它鋪在地上,給四周的將領們講解著。

朱能反應很快,他指著北邊的美譽所道:“蔚州被攻的消息若是傳出,李景隆必然要從東邊的紫荊關來援,從北關口進入蔚州地界。”

“我們可以率先拿下北關口,然後在這裏全殲他的兵馬。”

朱能想的很好,如果是對付一般的將領,那這個辦法肯定有用,但對付李景隆不行。

盡管朱棣此前把李景隆貶低得什麽也不是,可他很清楚李景隆的能力,因此他指著此刻盤踞在涿州的南軍主力說道:

“這南軍有十幾萬人在涿州,還有徐凱、俞通淵、平安的五萬人在東安縣,俺猜測他們會與房昭一同從三麵進軍,分別夾擊北平的西北、西南、東南三個方向。”

“眼下,北平城有張玉帶著六萬人在防守,俺並不擔心。”

“可若是按朱能你說的那樣吸引李景隆前來,卻也行不通。”

“李九江這小子不可能率全師來與我們交手,他定然會留下俞通淵他們防備永平的支援,然後讓徐凱率步卒攻北平城。”

“屆時即便他率兵前來,意圖也不是與我們速戰速決,而是拖住我們,讓我們無力顧及北平。”

朱棣預先判斷李景隆意圖,王義聞言則是詢問:“那我軍該如何?”

他問出所有人的心聲,朱棣則是抬起頭來掃視眾人,目光閃爍:“讓他來,來的越多越好。”

他沒有說的太詳細,但諸將已經知道他心裏有了計劃,於是紛紛作揖表示聽令。

“眼下俺大軍多在關內,唯一擔憂的就是開平五衛的兵卒家眷。”

“那裏守軍過少,因此容易遭到胡兵的入侵。”

“開拔前,俺已經給坤帖木兒,猛哥帖木兒他們寫了信,若是他們敢來,那打完這一仗後,俺便先對他們下手。”

朱棣不僅對關內有著布置,對關外的北元也有著手段。

眼下的北元正在陷入汗位之爭,大量韃靼部的蒙古人遭到排擠。

若是他們因為遭受排擠而南下開平搶奪草場,致使開平將士的家眷受到襲擊,必然會導致軍心不穩。

因此,朱棣釋放了北平之中的一些韃靼、瓦剌胡兵,讓他們帶著自己的信去給捕魚兒海一帶的韃靼、瓦剌等部落,更是給新晉北元大汗坤帖木兒和北元強臣的瓦剌人猛哥帖木兒寫去了親筆信。

不管這兩封信能不能讓韃靼胡人意識到自己的威脅而斷絕南下的念頭,總之起碼能安撫住燕軍內部的軍心。

朱棣如此想著,同時六萬馬步騎兵也已經越過九宮關口大半。

他與眾人收起地圖,走下城門後對守在城門口的王牧笑道:“尋你的一個人去涿州,告訴那李景隆九宮關口失陷,俺已經強攻蔚州而去了。”

“啊?”王牧沒想到朱棣居然還要暴露自己的意圖,但片刻的晃神過後他便作揖應下。

不多時,幾個塘騎被派出前往涿州傳信,朱棣也率領六萬大軍花費一個時辰經過九宮關口,來到了西麵的冀西北山間盆地。

不過五十裏的距離,很快被燕軍馬步騎兵越過,當他們出現在蔚州城下的時候,蔚州守將王忠、李遠等人也早早從外圍的塘騎消息傳報中得知了燕軍騎兵的出現。

李景隆的治軍嚴格有了效果,若是平常的蔚州,定然會被朱棣打個措手不及,可眼下他們還能憑借三千屯兵來據守城牆。

六萬大軍齊聚城牆下,朱棣隻是簡單率領騎兵環繞蔚州城一圈,便明了了該如何攻克它。

“朱能,看見那些舊築台沒有?”

蔚州城外有前元時期留下的許多舊築台,這些舊築台沒有被推倒重建,原本是為了方便日後蔚州擴建,可眼下卻被朱棣利用起來。

“讓你的人搭建雲梯上舊築台,然後壘土袋搭橋,不過百來步的距離,一晝夜便能搭起土橋入城。”

“末將領命!”

聽到朱棣的安排,朱能立馬率領本部兩萬人開始搭建雲梯走上舊築台,然後開始拋土袋來堆土為山,意圖從百步開外的舊築台,一直堆土抵達蔚州城牆。

“燕逆要幹嘛?”

蔚州城內,率領三千屯兵的守將王忠和李遠二人麵麵相覷,同時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守城兵卒。

除了幾百名戰兵有甲胄外,其餘人身上隻有簡單的鴛鴦戰襖,手中兵器也隻是簡單的長槍和腰刀。

蔚州城內雖有幾門碗口銃和洪武鐵炮,但不一定能守住六萬人的猛攻。

一時間,王忠、李遠二人心生怯意,但還是準備觀望觀望局麵。

時間一點點過去,從正午到黃昏,燕軍已經依靠三處舊築台,壘土帶向前三十餘步,隻是半天時間便已經完成了三分之一的工程量。

直至深夜,燕軍掘土壘山的聲音依然沒有停止。

眼看著他們壘土進入護城河範圍,李遠當即準備用火炮招呼,可王忠卻抬手攔住他。

“你這是……”

李遠疑惑看向王忠,王忠卻道:“你看看四周的兄弟,我們如何用三千人守住這蔚州城,而且連甲胄都沒有。”

“那你的意思是……”李遠看了一眼四周,緩緩放下了自己的手。

“降了吧……”王忠表情複雜,李遠聽後反倒鬆了一口氣。

“開城,投降。”

一字時後,蔚州城在王忠、李遠軍令下打開城門,向朱棣投降。

蔚州投降過後,朱棣親自接見了王忠、李遠等人。

雖然他沒和二人有過親密的交集,但他在洪武二十八年和三十一年的兩次備邊中認識了不少山西的將領,自然與王忠他們能找到話題。

短暫休息了一夜過後,朱棣開始下令李遠護送蔚州老幼北上懷來,走入居庸關安家,王忠則是率領蔚州的數百名戰兵跟隨自己主力前往大同。

從蔚州進攻大同,行軍路程足有近二百五十裏,然而朱棣沒有像之前一樣下令大軍突襲,而是徐徐進軍,為的就是給李景隆反應的時間。

幾乎是在李景隆全軍開拔的前後腳,九宮關口的塘騎經過二百餘裏奔襲,總算將消息帶到了涿州。

“燕逆去蔚州了?”涿州前往北平的官道上,諸將詫異的看著眼前傳來消息的塘騎,李景隆則是略皺眉頭,但沒有諸將那麽驚訝。

“燕逆去了多少人,你又是如何來的?”

李景隆詢問那塘騎,而他也喘著粗氣道:

“回大將軍,燕逆去了五六萬人,人皆有馬……”

“標下是燕逆特意放出來給大將軍傳信的,那燕逆往蔚州攻去了。”

“知道了,你退下去涿州等候吧。”李景隆頷首並示意他退下。

在他離去後,俞通淵與平安等人策馬上前。

老將雖老,但眼光依舊毒辣:“大將軍,這燕逆分明是效仿前番攻長興侯之舉,試圖圍魏救趙。”

“是圍魏救趙,但如果不派兵去,就容易丟失大同。”李景隆判斷正確。

“蔚州城大而守軍寡,城外還有舊築台,麵對燕逆數萬之眾,定然是守城不下。”

“眼下,蔚州城恐怕早已經投降,燕逆正在前往大同路上。”

“若是我們不去,圍魏救趙便成了大同失陷,僅憑屆時我軍便會丟失對燕逆西部的壓製。”

“傳令,十萬馬步官軍更變路線,從紫荊關入大同,軍中騎兵盡數歸越巂侯節製,配合徐凱部強攻北平城。”

“末將領命!”俞通淵作揖,諸將也紛紛前往各軍,調整行軍路線。

這種貿然更改行軍路線的事情,一旦操作不好就容易發生騷亂,然而這種騷亂卻沒有在李景隆軍中出現。

十萬馬步官軍井然有序的將後軍改為前軍,將前軍改為後軍,調轉挽馬車向南邊的紫荊關趕去。

指揮十萬人對於李景隆而言,不過是家常便飯罷了,他每次大練兵少則五六萬,多則二十餘萬。

哪怕就算是朱棣,當下唯一一次率領超過二十萬大軍出塞,也不過是洪武三十一年的備邊罷了。

十萬大軍在李景隆手中如馴化的獵犬,以每日行軍七十裏的速度南下紫荊關,奔赴大同戰場。

他們開始南下,俞通淵則是與平安等人率領兩萬騎兵北上。

不出意外,他們會在明日正午越過蘆溝橋,眺望北平城。

與此同時,徐凱所率的兵團也會徐徐前進,在十八日左右抵達北平城外,開始強攻北平城。

為了應對這種情況,留守北平的張玉將北平以南的所有城鎮百姓紛紛遷移進入北平城中。

原本隻有十四五萬人口的北平城,一下子聚集了三十幾萬軍民。

張玉自持城中糧食充沛,根本不擔心北上的明軍,而是在加固城防。

盡管不知兵,但朱高熾也以世子身份在城牆馬道走動,激勵著守城兵卒。

隻是在遇到一些兵卒時,朱高熾隻覺得他們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

“張將軍,那些兵卒怎麽看我怪怪的?”

馬道上,朱高熾離開了那一段充滿凝視的馬道後,便拉著張玉上箭樓詢問。

張玉聞言也看向了朱高熾所說的馬道,臉上表情凝滯片刻後才小心翼翼道:“那邊,是大寧的人……”

“……”聽到回答,朱高熾算是明白為什麽他們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了。

這也就是大寧的兵還能這麽安靜看著他,若是換做渤海的兵,恐怕已經私下把他罵了不知多少遍了。

前番說過,渤海軍識字率很高,但識字率高也就代表他們更清楚世子位意味什麽。

渤海在北打生打死,如今又被調來北平抵禦南軍,可不是為了燕王朱棣,更不是為了他這個素未謀麵的世子朱高熾,而是單純聽從自家殿下軍令罷了。

朱高熾也不傻,他聽了張玉的解釋後,心裏便叫苦了起來。

“這腦袋掛褲腰帶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他苦著臉,可有人卻在歡聲笑語中。

“嗚嗚嗚——”

上千裏外,當號角聲在登州灣絡繹不絕的響起,盤踞在此的百餘艘木質硬帆戰船緩緩駛離港口。

硬帆鼓起,輕輕搖晃著,足有數千麵,顯得十分壯觀。

甲板上,所有的船員們穿著明甲或紙甲,手持長槍,神情肅穆,仿佛隨時準備迎戰敵艦。

火炮已經就位,架在船首和兩舷炮口。

隻是百五十餘戰船,卻足有兩千餘門火炮。

放眼同時期的任何一個國家,都難以拉出這樣的雄壯艦隊。

大明平倭水師的旌旗在二月依舊淩冽的寒風中鼓動,獵獵作響,顯示著大明對海洋的統治與強大的壓迫感。

由於黃河改道,因此渤海灣的海水雖不蔚藍,但也足夠清澈。

清澈的海浪洶湧的拍打著船身,冬季與春季的北方偏北季風,渤海和北黃海的風向也以多西北風為主,因此讓向偏西北進軍的平倭水師行船略有困難,不得不采用搖櫓劃槳和側硬帆的方式行船。

當硬帆經過調整,原本的西北風從阻力變成了助力,港口的人們紛紛圍觀,欣賞著這壯觀的場景,祈禱這支艦隊能夠旗開得勝,帶來勝利。

在他們的注視下,一百五十餘艘戰船開始向北方的皇城諸島進軍,並緩緩消失在了海平線上。

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平倭水師在行駛數十裏後開始向遼東半島的西側海域進發。

站在甲板上,穿戴甲胄的楊俅看著自己麾下的水師,感慨萬千。

他已經收到了楊展的來信,也知道楊展身後的那位渤海郡王想讓自己怎麽做。

他沒有多想,畢竟楊展是他唯一的兒子,隻要楊展能過好,他也就沒有什麽可怨言的了。

放平心態,他將注意力調整到了水文上。

伸出手感受那西北風向,楊俅也搖了搖頭。

“就連風向也在幫忙嗎……”

在他說出這句話後,載兵一萬,戰船、馬船一百五十餘艘的平倭水師漸漸駛離皇城主島的範圍。

在他們北上的同時,留守登州城的陳瑄也率領自己麾下的長江水師前往了城隍南北島。

城隍北島距離旅順僅有七十裏海路,如果舟船順利,隻需要三個時辰就能抵達北城隍島。

陳瑄已經令人在那裏修築了石堡,眼下他要做的就是帶領自己麾下的長江水師前往當地駐守,而登州則是由戚諫的六千登萊水師和三千登州屯兵駐守。

一個時辰後,陳瑄率領長江水師一萬人乘二千料福船二十艘,一千料福船船七十艘、五百料大鳥船一百艘、雙帆居船五十艘出海。

雖然北風凜冽,持續不斷,但由於明軍是守軍,加上有皇城諸島已在明軍掌握之中,而且皇城諸島離登州很近,即使遇到風暴也可回航登州,因此陳瑄沒有停下,而是繼續指揮大軍向北皇城島進軍。

在他們走後,戚諫率領水陸八千守軍開始防守。

徹底開春的渤海海峽雖然還在刮著西北風,但好在陽光明媚,灑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讓人情不自禁的就鬆懈下來。

“海中作戰果然與長江之中不一樣。”

走在甲板上,陳瑄與自己的副將說著大海與長江的不同。

長江雖然也會刮風,但從未有渤海海峽這樣淩冽。

隻要適應了長江的風向,整支水師都可以放心行駛,但海裏不行。

不斷吹來的西北風讓長江水師的舵手和水兵們需要不斷的調整船舵和風帆方向,以防止整支艦隊偏離航線。

從登州到北城隍島足有一百裏的路程,加上風向和水文的變化,起碼需要四個時辰才能抵達。

陳瑄在適應渤海,並且在時間流逝中,一點點的熟悉渤海水文。

他們從最南邊的登州經過了長島、砣磯島、大欽島……八十裏路程緩緩走過,聽著海浪拍打的聲音,漸漸的他們已經看到了南城隍島。

然而也就在這種時刻,南城隍島的西側卻有戰船冒出了頭。

“怎麽會有船?”

“是平倭水師的船擱淺了嗎?”

所有人想到了提前他們兩個時辰出發的平倭水師,隻有陳瑄察覺到了不妙。

“不是他們,平倭水師熟悉沿海水文,不可能會有戰船擱淺!”

陳瑄反應很快,並拿起了脖頸上的木哨開始吹響。

“嗶嗶——”

刺耳的哨聲響起,緊接著各戰船的水兵開始操作船舵與風帆,他們已經在登州近海訓練了幾個月的時間,雖然還不能徹底駕馭渤海的水文,可列陣已經完全沒有問題。

整支艦隊開始列陣,而隱藏在南城隍島方向的戰船也一艘接一艘的出現。

隨著戰船的出現,長江水師所有人的臉上出現了緊張與凝重。

整整七十艘大小不一的戰船駛出了南城隍島的北邊,順著西北風向他們駛來。

“敵襲!!”

當兩方艦隊靠近不足十裏的時候,備敵的聲音已經此起彼伏的響起,而在他們的對麵,一身甲胄的楊展已經率領五千渤海海軍等候他們多時……

《明太宗實錄》:“二月春,上率師往九宮口襲蔚州,諭世子與玉嚴守備,敵至慎毋與戰。”

《渤海紀事本末》:“二月春,成功率水師出旅順,避平倭水師入南城隍島,與瑄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