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別擠啊!”

“都保持一個身位,誰再蹭來蹭去的,爺和他沒完!”

“就是,別以為咱們不帶把就是娘們!”

武英殿,作為大明王朝的權力中心,皇帝親自處理政務殿宇,此時此刻卻人頭攢動,上百人排著隊,等待著上前。

在殿內,朱棣坐在龍案後,麵前擺著一張椅子。

那些排隊的人有兵卒有官員,還有太監。

當他們排隊來到朱棣麵前的時,旁邊的王彥就會招呼他們坐下,伸出手在朱棣麵前,由他親自為這些太監、官員和兵卒診脈。

“陛下,奴婢鼻塞流清涕,還打噴嚏,咳嗽,喉嚨痛。”

“嗯……你這是邪盛正實,俺給你開個桑菊飲。”

作為上馬殺敵、下馬治國的皇帝,朱棣知音懂曲便十分不容易,此刻更是化身老中醫,不苟言笑的為這些宮中的官員、奴婢診脈。

經過他手的病人會走到一旁,再由太醫院的禦醫和應天醫院的醫生先後把脈,確認無誤後再放走。

如果朱棣誤診,那他們則是畢恭畢敬的行禮,讓朱棣再次診脈,並告訴朱棣兩種脈象的區別。

有兩位當世頂尖之一的醫生教導,朱棣也漸漸掌握了竅門。

這是外廷的官員、兵卒們第一次見到皇帝為人診脈,不過就算他們不曾見過,卻也能從朱棣身上感受出他下了不少功夫。

也就是說他最先診脈的地方不是在外廷,而是在內廷。

“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在朱棣忙著診脈的時候,急促的腳步聲和詫異的唱禮聲響起,朱高煦皺眉走進了武英殿內,氣勢洶洶的來到了朱棣的龍案麵前。

朱棣剛準備與他打招呼,卻不想朱高煦直接詢問:“娘怎麽了?”

“你娘?她沒事啊。”朱棣詫異回答,不得不說他裝的很像,可麵對知道這段曆史的朱高煦來說,他的演技很拙劣。

“除了娘,我想不到有誰值得父親親自學習醫術。”

他直勾勾的看著朱棣,朱棣聞言欲言又止,最後才歎氣道:“你娘患了乳岩……”

“乳岩?”朱高煦看向了一旁起身的應天醫院醫生。

醫生也知道自家殿下會詢問,故此作揖解釋道:“乳岩,上高下深,岩穴之狀,顆顆累垂,裂如瞽眼,其中帶青,由是簇頭,各露一舌,毒根深藏,穿孔通裏,男子多發於腹,女子多發於乳……又稱作為癌。”

醫生的話讓朱高煦的心沉到了穀底,他隻知道徐皇後病逝的早,但沒想到徐皇後是患了這種病症。

這是他第一次聽到“癌”的病症,他不知道這和後世的癌有什麽區別,因此緊張道:“病因是什麽?”

“乳岩多因鬱怒傷肝,思慮傷脾,以致氣滯痰凝而成。亦或衝任二經失調,氣滯血凝而生。”醫生畢恭畢敬的回答,朱高煦聽後卻徹底坐不住了。

這些描述,與後世的乳腺癌病因如出一轍,那豈不是說乳岩就是乳腺癌嗎?

朱高煦隻覺得熱血直衝大腦,但還是強忍著冷靜詢問:“能否醫治。”

他的語氣有些沉重,四周人都能聽出來,可醫生卻忐忑的回答道:“有兩種治療辦法,一種是傳統的內科辦法,服用神效括樓散,或乳岩方,或犀黃丸,或犀黃丸與和乳湯加味早晚交替服用。”

“另一種辦法,就是您曾經教授過我們的外科辦法……切除。”

“混賬話!”聽到要動刀,朱棣出聲嗬斥,而那醫生也連忙閉上嘴巴,顯然很早就和朱棣提過這個辦法了。

“我娘的乳癌,是早期還是中期、晚期。”朱高煦深吸一口氣詢問的同時,不忘補充:“醫院可有其它成功案例?”

“就女醫的病症匯報來看,應該介於早期和中期之間,如果不加幹涉,大概會潰爛三年,最後……”

後麵的話醫生不敢說,可眾人卻知道這是什麽意思。

見眾人沒說話,醫生又繼續道:“吉林與應天、沈陽、遼陽的四處醫院都治療過乳癌和胃癌、目癌等疾病,大部分都是使用傳統的治療辦法,隻有少數幾次是針對晚期使用的外科辦法,但效果並不明顯,術後病人大多都沒能撐過一年。”

癌症,即便是早期,對於此時的醫學條件來說也是嚴重超綱的存在。

或許正因如此,朱棣才會自學醫術,因為他不相信自家徐妹子會因為乳癌而死。

“保守治療的情況下,我娘能活多久?”

朱高煦深吸一口氣,這已經不知道是他走進武英殿來,多少次深吸氣了。

“若是乳癌的癌細胞沒有擴散,那大概能活五到十年左右,當然也有更長的,但吉林等處醫院的醫生隻是聽聞,未曾親眼見過。”

“五到十年……”聽到這句話,朱高煦不免回想起自己與徐皇後早年相互來信的場景。

他承認自己一直在躲避徐皇後,避免兩個人單獨見麵,因為他擔心徐皇後察覺自己不是曾經的朱高煦。

隻是這麽多年相處下來,即便他再怎麽回避,徐皇後始終存在於自己的生活中。

她現在不僅是前身的娘親,也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的娘親。

當兒子的,如何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娘親去世……

“先進行傳統治療,另外在安南的升龍城加急建設交趾醫院,你知道應該怎麽做。”

朱高煦盯著那醫生,那醫生聞言抬手作揖:“臣清楚。”

“去辦吧。”朱高煦轉過身子,看向朱棣的同時對那醫生吩咐。

很快,那醫生起身走出了武英殿,朱棣也擔憂的看向了朱高煦:“你讓他去交趾開設醫院有什麽用?”

“交趾蠻人作亂,有男有女,若是有患有乳癌的蠻人,那可以用外科手術對其進行治療,增加醫生的乳癌手術經驗。”

朱高煦說罷,朱棣默然片刻,不知道這種辦法是否有用,但總比沒有希望要好。

“都先退下吧。”

王彥看出父子的不對勁,隨即遣散了殿內等待看病的官員和太監們。

隻不過他們的離去,也帶走了徐皇後患上乳癌的事情。

朱棣和朱高煦沒有心思去攔截消息,因為他們都知道這消息攔不住。

待眾人紛紛離開,朱棣才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低垂著頭,沒有了前些日子那份要北征韃靼的心氣。

“北征韃靼的事情,稍微放一放。”

過了片刻,朱棣緩緩開口,但內容卻讓朱高煦和王彥心裏不是滋味。

朱棣願意擱置北征韃靼的事情,足以說明現在徐皇後的情況如何。

“我去見見娘。”朱高煦轉身要走,朱棣也沒阻攔。

隻是在他走後,武英殿內外的那隊伍又重新排起了隊。

即便已經有了禦醫和醫生的雙重肯定,但朱棣依舊不相信乳癌是不治之症。

朱高煦前往了乾清宮,等到走入殿內時,徐皇後正靜靜地坐在殿內椅子上,手中拿著繡花針,緩緩地刺繡。

殿內裏彌漫著淡淡的香氣,可依舊有一股藥味難以散去。

“怎麽突然來我這裏了?”

徐皇後抬頭對朱高煦輕笑,笑容很慈祥。

朱高煦沒說什麽,走到她身旁的椅子上坐下。

此刻她的指尖在針線間飛快移動,繡花針在布麵上穿梭,一針一線,勾勒出精致細膩的花朵圖案。

她的雙眸明亮有神,宛如一汪清泉,看上去不像朱高煦在影視劇中見到的癌症病人模樣,隻是那散不去的藥味在一直提醒著朱高煦,此刻的她正在和癌症作鬥爭。

房間裏靜得出奇,隻能聽到繡花針穿過布麵的聲音,徐皇後沉默不語,朱高煦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隻覺得心裏像是被什麽東西壓著,沉甸甸的。

他就這樣凝視著徐皇後,仿佛要把她的每一個神態都刻在腦海裏,永久保存。

過了片刻,徐皇後放下繡花針,抬起頭看了看朱高煦,微笑著說:“怎麽來了也不說一句話?”

“娘……”朱高煦想說什麽,卻話到嘴邊不知道該怎麽說。

“回去休息吧,不要太擔心我。”

她慈祥的笑著,同時擺弄手上的刺繡:“這刺繡不錯吧,娘繡了好幾種,應該足夠你東宮那兩個還未臨盆的孩子用了。”

她的話讓朱高煦心裏的難受更上一層,隻是他也知道徐皇後現在不想看他難過的模樣,因此他勉強擠出笑容開口道:

“大哥前幾日給我上疏,說是我給他訓練的樂班很不錯,他現在過的很舒服,昆明那邊的江淮菜和江南菜廚子很多,他每日都可以大魚大肉,沒了父親的念叨,就連飯菜都香了許多。”

“大哥還說,讓我代他向娘您請安,說他很想你,還有老三也是一樣。”朱高煦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徐皇後就這樣笑眯眯的看著他。

等他說完,徐皇後才笑著開口:“娘最擔心的還是你們兄弟三個人的問題,老三我不擔心,我主要擔心你會不喜歡老大,或者日後壑兒長大,壑兒會不喜歡他這大伯。”

“你日後要護著點他,盡量別讓他受了委屈,但也不要放縱他,避免敗壞了你的名聲。”

她仿佛在交代什麽,興許她也知道自己得的是不治之症。

盡管醫生和禦醫們都說她還能活五到十年,但她自己的身體她自己清楚。

“您安心養病,我會想辦法的。”

朱高煦鼻頭一酸,安慰徐皇後的同時,也起身作勢要離開。

“您要是不振作,我爹估計就更頹靡了。”

“倒也是。”徐皇後笑著點頭,隨後看著朱高煦離開了乾清宮。

離開乾清宮,朱高煦返回了春和殿,不過他卻提不起什麽處理政務的心情。

六部六府的大臣們先後求見,都被他以身體不舒服而搪塞過去。

不止是他,就連朱棣也是這樣。

這對父子的態度讓群臣察覺了不妙,等他們將消息打探後,這才了解原因,不免唏噓。

徐皇後與馬皇後一樣,對群臣多有體恤,也常常規勸朱棣和朱高煦二人。

對於朱棣和朱高煦,群臣興許又氣又怕,但對於徐皇後,他們都十分敬佩。

消息傳開不不久,徐輝祖、徐鷹緒、徐增壽等人便入宮求見朱棣,並在朱棣的帶路下前往了乾清宮。

這一過程朱高煦沒有參與,他隻是坐在春和殿內,將亦失哈處理的奏疏簡單過目,沒了自己處理的心氣。

雖是家事,可對於他來說,這比朝廷遭遇了一場敗仗,比新政推行失敗還要難受。

時間一點點過去,接下來的幾個月裏,朱棣自學醫術,朱高煦則是時常往雞鳴寺跑。

曾經信賴醫官的人開始自學醫術,不信鬼神的人卻開始求神拜佛。

父子二人的變化被群臣看在眼裏,但卻沒有人敢於生事。

這對父子的戾氣肉眼可見,誰敢在這個時候觸怒他們,恐怕就不是罷免那麽簡單了。

因為這徐皇後的病情,京城的廟堂開始變得壓抑。

相比較之下,反倒是長江上遊的四川迎來了一場生機。

五月,曆經五個多月的跋涉,關外學子開始陸續進入四川,而早早準備好的蹇義則是為他們準備了毫無背景的一些翻譯。

遼東雖然說的是官話,但四川的官話推廣卻並沒有在之前取得太大的成功,隻有少數人可以熟練的說官話。

單語言問題來說,四川的問題要比雲南要大得多,畢竟雲南起碼是以江淮的軍戶為主,雖說江淮口音重一些,但關外學子也能聽懂,不過四川就不行了。

此時的四川話還不像後世一樣的西南官話,而是口音更為濃重,攜帶許多兩宋官話詞匯的四川方言。

隨著三萬學子走長江、嘉陵江、岷江進入四川,作為四川布政使的蹇義也開始了大刀闊斧的改革。

首先是發動徭役,在下轄的十五府、十二直隸州廳、二十二布政司州廳、一百二十六縣開始修建官學。

對於修建官學,百姓們的積極很高,官府剛剛張貼告示沒有多久,百姓們就自發的拿著工具來到了縣衙,根據縣衙的指示清空場地,挖掘地基,在工匠們的指揮下,用混凝土修建起了官學。

進入七月,全四川七百所官學拔地而起,縣衙隻出了材料費便將官學建設起來。

八月初,聚集成都府的三萬關外學子開始在官兵護送下前往各州府縣城。

他們有的擔任胥吏,有的擔任教習,不過其中還是以擔任教習居多,達到一萬六千餘人,剩餘一萬四千餘人則是擔任胥吏。

九月,當四川開始入冬的時候,官府的告示貼出,到任的關外胥吏們開始與百姓們講解新政內容。

其一,全川雜項廢除,商稅與田賦均按照十稅一繳納,不得使用私鬥,不得盤剝百姓。

其二,九月開始各地官學接受學子報名,優先招收十歲以上,十五歲以下的孩子入學。

入學的孩子無須繳納學費,但需要繳納四十文的書本費,至於紙筆硯墨則是各家自己準備。

入學需要戶口本,全家需要將戶口情況、麾下耕地情況匯報給縣鎮鄉村的胥吏們,讓他們去丈量清查,最後上報由縣衙發放戶口本。

其三,隱匿田畝,欺瞞縣衙,更改戶級的鄉紳富戶需要及時上報,重新丈量耕地,重新定義上中下戶階級,限期永樂五年內,超過期限而瞞報的,經胥吏核查後,田畝充公均分給擁有戶口本的百姓們。

其四,舉報隱匿田畝,欺瞞縣衙,擅自更改戶籍的百姓可以額外獲得被舉報者三成的耕地。

其五,官府不得征召百姓異地服徭役,所有徭役隻能在本村、本區域內征召,超過則官府補發工錢。

其六,抗繳稅糧者,糧長、裏長有權……

當十二條新政內容通過新胥吏的解釋傳達到百姓耳中時,不管是百姓們還是富戶們,他們都覺得官府在拐著彎的多征收賦稅,響應者寥寥無幾。

然而隨著九月的田賦征收展開,當抵達各地的胥吏開始使用朝廷的官鬥進行收糧,並且沒有過去“淋尖踢斛”的惡習後,一些膽大的百姓開始主動請胥吏丈量田畝,清算戶口。

在此期間,四川都司的兵馬一直跟隨著鄉間的胥吏們,使得許多對他們咬牙切齒的富戶鄉紳不敢動手。

眼看時間一點點過去,一些沒有背景的富農和小地主也開始主動接受統計,四川布政使司的《黃冊》、《魚鱗圖冊》數據開始產生變化。

曾經不算忙碌的成都府四川布政使司衙門如今變得車水馬龍,各地府衙更正過後的《黃冊》、《魚鱗圖冊》先後送抵,快馬的馬蹄聲從清晨一直到黃昏都不曾停歇。

明明已經是臘月,布政使司衙門內的所有人卻顧不得休息,挑燈加班,將過去的《黃冊》、《魚鱗圖冊》進行更改。

坐在案前,蹇義拿著成都府的《黃冊》和《魚鱗圖冊》,忍不住感歎道:

“我雖然預想過四川的文冊與實際對不上,但確實沒想過差額會有那麽大。”

昏暗的燭光下,蹇義費力的看著手中的文冊,在他書房的中堂也坐著十幾名二十出頭,身穿絹衣的胥吏。

一名胥吏拿著眾人剛剛整理好的文冊走進書房,剛好見到了蹇義的感歎。

畢竟剛剛畢業,正是少年時,所以胥吏也口無遮攔道:“這麽大的差額,朝廷就應該把之前的胥吏、富戶盡數處死。”

“言重了。”蹇義輕笑,他深諳官場之道,清楚如果把所有人都一棒子打死,那隻會激起他們的反抗。

對於大明來說,人口是極為重要的,而四川更是急缺人口的地方。

“按照這個情況,眼下四川口數恐怕不下二百六十萬,甚至更多。”

蹇義整理著桌上已經擺好的成都府、潼川府、嘉定州的六本文冊,根據它們的增長情況計算得出了四川大致的人口情況。

不過這個情況還沒有算上現在隸屬四川轄區的貴陽一帶,因此蹇義揉了揉眉心:

“貴陽及周邊地方我們插不進去手,那些大小土司手上的人口,恐怕比四川的人口還要多,如果能把其中一半人口遷徙到四川,那四川的情況會大大改善。”

在蹇義看來,將數百萬土民留在山區中是極其浪費且不安定的表現。

許多土司起兵造反,就是因為城寨中糧食不足,所以要下山劫掠。

可如果能將土司消滅,將土民遷移到四川境內開荒耕種,那土民的生活環境可以得到改善,四川的賦稅也可以得到提高,這是一舉兩得的事情。

不過擋在這一舉兩得前麵的,主要還是那些土司。

“不如上疏給朝廷,讓朝廷出兵鏟除土司們?”

“隻要土司們倒下,朝廷出糧食幫助土民在四川開荒,那要不了幾年他們就會擁戴朝廷。”

胥吏開口,他的想法很直接,那就是土民都是被土司蒙騙的人。

他是北山女真人出身,如果不是他們的頭人識大體,帶著他們走出大山投靠了安東城的陳昶,那他們興許現在還在過得飽一頓饑一頓的生活,一場冬季就會奪走無數親人的性命。

“西南不比關外,他們的實力強出關外太多。”

蹇義皺眉對胥吏解釋,並拿出四川的地圖,指著貴州一帶說道:“這地方有四大土司,四大土司下麵又有大小數十上百家土司。”

“他們如果整合起來,那完全可以拉出十幾二十萬大軍對抗朝廷。”

“如果真的發展到這種程度,那朝廷就會被拖在西南而無法抽身。”

“我聽聞前些日子朝廷準備籌劃北征,明年還要下西洋,這種節骨眼上,我們不應該給朝廷添亂,應該先查清楚四川的隱戶和隱田,將百姓和鄉紳富戶們的戶級劃分好。”

他苦口婆心的勸說著,但胥吏卻突然道:“可如果朝廷也想對這四大土司動手呢?”

他一開口,蹇義立馬就皺了皺眉。

不等蹇義開口,胥吏繼續道:“不管怎麽樣,我覺得大人上疏並無壞處,畢竟殿下最不喜歡知情不報。”

“好!”聽到胥吏這麽說,蹇義也決心上疏試探一下上麵的意思。

很快,他書寫了奏疏,將四川的情況,以及貴陽宣慰司一帶情況寫了個清楚,並在寫完後交給胥吏,由胥吏發往了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