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父親大人讓臣來天朝學習儒學,希望臣能成為一個尊師重道的人。”

春和殿內,足利義嗣畢恭畢敬的回答朱高煦的問題,朱高煦聽後也摸了摸自己的八字須。

“天朝禮儀之邦,爾等國家皆為天朝臣妾,故此前來學習,天朝自然不會拒絕。”

“不過我聽說你的哥哥如今是幕府的將軍,而你又是世子,那你們的關係……”

朱高煦記得足利義嗣似乎被足利義持所殺,不過他得看看現在兩兄弟關係有沒有發生變化,畢竟足利義持的傾向是拒絕稱臣,並且希望閉關鎖國,以此來讓南邊的守護們實力得到削減。

足利義持的傾向顯然不符合大明對日本的政策走向,畢竟日本是大明重要的白銀和銅錠來源。

“臣的哥哥自願下放為將軍,而將世子的位子讓給了臣。”

足利義嗣雖然隻有十二歲,但作為足利義滿的孩子,他顯然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他沒有去解釋足利幕府的運作機製,而是直接確立自己的父親足利義滿為日本國王,自己則是日本世子,而他的哥哥則是沒有繼承權的將軍。

他這套說辭可以蒙騙不熟悉日本的人,但卻蒙騙不了朱高煦。

不過朱高煦也不打算揭穿,反正足利義持對大明節製日本是一個不安定因素,不如扶持足利義嗣解決他。

“原來這樣,你們兄弟二人倒是兄友弟恭。”

朱高煦揣著明白裝糊塗,同時靠在椅子上說道:

“既然這樣,那你應該能代替你父親和朝廷說一些要務了,需要讓使臣進來嗎?”

他故意試探,卻不想足利義嗣搖搖頭:“怎麽能勞煩殿下呢,臣可以做主。”

“那好。”朱高煦頷首道:“朝廷會組織下西洋的官方貿易,諸國官船都可以跟隨。”

“具體的,會有禮部的人去四夷館告訴你,你可以與你父親商量商量,看看要不要加入西洋民營貿易市場。”

“另外朝廷準備將隱歧、金銀二島的兵力增加到四千,你父親可以憑金印調動兩千兵馬。”

擔心日後足利義嗣鬥不過足利義持,朱高煦故意抬高了日本國王之印可調動兵馬的數量。

按照鯨海衛的實力,想要對付這兩千人,足利義持起碼要調動兩萬人才足夠。

隻要足利義嗣不是毫無還手之力,那算上這兩千人,足夠足利義嗣自保,等待大明從遼東派遣援軍幫忙。

“臣代父親感激殿下的隆恩!”

足利義嗣起身跪在了地上,再次五拜三叩。

不喜歡跪禮的朱高煦在麵對這些下國的時候倒沒有客氣了,坦然受了這五拜三叩後他才擺手:“好了,元宵節朝廷會組織大閱兵,屆時你們可以參觀,不過也沒什麽看的,不想去也可以。”

朱高煦以退為進,足利義嗣則是誇讚起了大明的官兵,把他們說的天上有地下無。

朱高煦不知道他是故意誇大還是在他眼中確實如此,反正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就懶得和這個小日子磨蹭下去了。

不多時,足利義嗣滿心歡喜的離開了春和殿,將這一件件好消息告訴了在外等待的臣子們。

很快,他們就高興的離開了紫禁城,而朱高煦則是拿起奏疏看了看。

眼下執行新政地方分別是四川、遼東、山東等三省,以及三省都司和大寧、渤海等五個都司。

經過去年新政的賦稅收取,沒有了基層糧長、裏長的盤剝之後,四川上繳的稅糧雖說沒有變化,但從西廠在民間探查的消息來看,四川百姓的日子算是舒服了許多,對朝廷的新政也建立起了信任。

不出意外,今年丈量四川全省耕地過後,四川的田賦興許能達到近二百萬石的程度。

“關外和山東的學子畢業了,又是十幾萬讀書人,不過他們的學識還是太淺薄,不足以支撐治理地方。”

拿著奏疏,朱高煦簡單看了看去年畢業人數,旁邊亦失哈也開口道:“可是不給他們安排地方工作,他們便隻能回家務農。”

“讓稅務司去河南,把河南、北直隸的裏長、糧長都給我查一遍,然後把他們換上,同時河南、北直隸都準備建設官學。”

朱高煦不假思索的開口,顯然是準備在今年開始對北直隸、河南進行新政推廣。

“可您說他們的學識太淺薄,這……”亦失哈遲疑著,朱高煦卻道:“淺薄總比沒有好。”

“這批人下放地方前,先和他們交代清楚,他們還年輕,還有學習的機會。”

“太學的第一批學子還有半年就畢業了,讓工部準備擴建太學。”

於永樂元年創辦的太學曆經四年半的時間,也總算迎來了畢業期。

不過由於教學質量不足且倉促,他們還需要在太學一邊充當教習,一邊複習知識,時不時等待接受朱高煦的考核。

現在太學有三千八百多名學子,其中第一批隻有三百多人,而眼下的太學新生則是穩定在每年一千多人。

以太學的教學質量,朱高煦準備讓前三批的學子留校教書學習並惡補以前落下的知識,然後開始官學第二階段的中學教育,將第一階段的官學改為蒙學。

按照十歲入蒙學開始算,五年蒙學和五年中學就是十年,畢業就是二十歲。

二十歲的年紀放在這個時代也已經成年了,如此培養出來的學子,也差不多可以放心下放地方充當胥吏了。

太過年輕,始終玩不過那些老狐狸。

想到這裏,朱高煦目光看向了都察院的奏疏,亦失哈也順著看了過去。

“都察院一直盯著山東,現在又彈劾說山東胥吏同樣有貪腐的案例,這件事情你讓胡綸去查一查,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

從山東胥吏上任到現在,也差不多是三年考核期滿的時候了。

對於這群學子,朱高煦自然是比較念舊的,但念舊不代表他無條件信任。

隻要是人,麵對權力都會腐蝕,哪怕他自己還不是弄了些樂班。

隻是現在正是新政推進時,這群觸犯了紅線的人,朱高煦隻能依法嚴懲。

“裁汰的人流放回渤海的奴兒幹城,讓他們回憶回憶以前的日子。”

朱高煦吩咐完,這才將桌上的奏疏推到一旁,顯然已經將奏疏全部處理完畢。

他揉了揉眉心:“我娘今天情況怎麽樣?”

“皇後殿下沒什麽大礙,醫生們診斷過了,是風寒,不是並發症。”

亦失哈報著喜,朱高煦聞言鬆了一口氣。

原本今日接見朝鮮、日本使臣的事情應該是老頭來做,不過自家娘親生了病,老頭不放心就把事情都推給了自己。

現在這些事情總算處理好了,就是天色也快暗下來了。

他沒來得及鬆口氣,殿外就響起了腳步聲。

不多時,郭琰就牽著一個梳著倆總角的小孩走進了殿內。

“呐,你爹不就在這嘛。”

郭琰笑著把小孩往前推,那小孩見狀立馬往前一路小跑來,蹦蹦躂躂的樣子搭配類似哪吒頭的總角發型,看上去虎頭虎腦。

“爹!”

朱瞻壑的一聲爹喊出來,朱高煦隻能假裝精神,勾著身子將他抱起。

“如今翻了年,你倒是已經五歲了,怎麽還這麽粘人?”

“你今天沒去陪爺爺?”朱高煦看著懷裏的朱瞻壑,臉上難得露出慈祥的笑容。

“去了,爺爺在陪奶奶。”

朱瞻壑伸出手去摸朱高煦的八字胡,看上去似乎很喜歡,但他沒有生拉硬拽,隻是輕輕的摸。

“娘情況怎麽樣?”朱高煦看向郭琰詢問,臉上滿是母愛的郭琰聽後坐到了亦失哈搬來的椅子上,安慰道:“娘沒什麽事,就是比較想你。”

“我才三天不去,娘就念叨我了?”

朱高煦調侃著,但郭琰卻遲疑道:“娘也有點想大哥和三弟了。”

“……”聽到這話,朱高煦有些動容,但還是壓下這份情緒,反問郭琰:“爹是怎麽說的?”

“爹說大哥身體不好,舟車勞頓恐怕會傷身,倒是老三可以走水路來看看。”

郭琰說著,朱高煦也點了點頭,隨後側頭看向亦失哈:“近來紀綱在幹什麽?”

“自上次甌寧王府的事情發生後,便一直沒有動靜。”亦失哈解釋著。

甌寧王府被火燒的事情,朱棣回來後並沒有表現震怒,這倒是讓朱高煦有些好奇。

不過老頭既然沒有查案,那他也沒有必要去惹一身騷。

他比較在意的是,解縉這群江左官員的行為。

“官學的教材已經在江左流通了嗎?”

朱高煦詢問亦失哈,亦失哈點了點頭:“不止是江左,就連江南之地都開始流通了。”

“讓胡綸查清楚教材是怎麽流通的,另外禁止這些教材流出海外,敢於私下印刷教材的,夷三族。”

朱高煦抱著朱瞻壑,輕描淡寫的開口夷三族,這讓人不由心裏一寒。

誰都知道東宮的太子雖說對官員不滿,但隻要不涉及謀逆,那基本都是流放為重,鮮有斬首的事情發生,更不要說夷三族了。

他既然說夷三族,那就說明這件事情已經動搖了國本。

“奴婢現在就去辦。”

亦失哈回禮,隨後急匆匆走出春和殿。

瞧著他走遠,一直沒有開口的郭琰這才開口道:“真要讓老三回來?”

“他回來也待不久,況且他也沒有什麽威脅。”朱高煦抱著朱瞻壑舉高,同時開口道:

“對了,三叔在甘肅幹得不錯,我準備派他去瓜、沙二州置衛所。”

朱高煦口中三叔是郭鏞,當初他派郭鏞去甘肅就是為了在日後進入西域時能有一塊足夠牢固的基石支撐,現在郭鏞得到了鍛煉,加上北方京察胥吏貪腐的案子可能會牽連不少人,這種時候在瓜州和沙洲置衛就很有必要了。

這兩個洲的位置在嘉峪關以西,其中瓜州距離哈密為六百裏。

雖說這距離漫長,且一路都是戈壁黃沙,但隻要能進入哈密,並將哈密百姓遷移進入關內,在哈密駐紮官軍的話,那當地官軍完全可以依靠天山的雪水來修建坎兒井,灌溉一片耕地。

哈密在手,屆時就可以沿著天山南北一路向西進入吐魯番地界了。

朱高煦不知道自己有生之年能否實控吐魯番,但實控哈密是他一定要做的。

“我聽三叔說西北之地貧瘠,你為何不對付西南,而去對付西北?”

郭琰畢竟是將門虎女,對於西北是什麽情況她還是能從郭鏞的書信中分析出來的。

在她看來,比起西北,就連東北的關外都算世外桃源了,起碼關外不缺水,隻要人足夠就能開墾大量耕地。

“想讓北方太平,在西域控製一塊區域是必要的。”朱高煦不願意和郭琰過多討論政務上的事情,因此隻是說了兩句就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還不回去吃飯嗎?”

郭琰見他不想說也就不問了,隻是詢問他回不回前寢宮吃飯。

“我等會和人在春和殿吃,你和壑兒先回去吧。”

朱高煦伸出手捏了捏朱瞻壑的臉,朱瞻壑則是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

“那臣妾先告退了。”

郭琰起身回禮,然後抱著朱瞻壑離開了春和殿。

在她走後不久,太監們也開始擺桌點燈。

幾十盞燈點亮,可依舊昏暗,讓朱高煦不由得想念前世的電燈。

“殿下,越國公、遼國公、沈國公他們來了。”

殿門口的班值太監開口,朱高煦聞言也從回憶中走出,起身笑著開口道:“傳膳,讓他們進來吧。”

“是……”班值太監應下,隨後對外宣召。

不多時,十幾個人就一籮筐的走進了春和殿內,而為首的人正是與朱高煦多年未見的王義、孟章等人。

楊展也在其中,還有李失、陳昶、李齊、李察、李齊等人。

“臣等見過殿下。”

見朱高煦走出,他們紛紛行禮,朱高煦也沒客氣,上前對他們一一擁抱。

“好久沒有聚那麽齊了,今天放開了吃喝!”

擁抱過後,朱高煦便招呼著他們坐下,同時讓王義和楊展坐在自己左右。

入座後,朱高煦率先詢問了楊展:“你父親如何了?”

楊展如今已經三十一歲,他的父親也五十有三了。

放在後世,五十三歲還不算老邁,但放在楊俅身上就不行了。

他早年本身就是幹髒活累活的百戶官,如今年紀一大,各種病症隨之而來。

正因如此,在楊展下西洋後不久,楊俅就病倒在了南京。

當時朱高煦親自去看了看他,並讓亦失哈常常探望,好在最後沒有什麽事情。

不過即便如此,楊俅在病愈後也沒有貪戀權勢,而是趕在楊展回來前遞交了辭疏,帶著自己的爵位前往了鬆江府,在看得到崇明島的地方購置了田產宅院。

楊展這次下西洋回歸後都沒來得及與朱高煦商量,就直接返回鬆江府去看了看他父親。

朱高煦詢問楊展,也有幾分擔心楊俅身體的意思。

“好一些了,但我還是不放心,因此下次下西洋……”

楊展麵露猶豫,隻是不等他說完,朱高煦就抬手道:“你這邊不方便,我就讓陳瑄去。”

“陳瑄每日在海軍都督府裏閑得沒事做,早就羨慕你們了。”

說著,朱高煦看向了一言不發,就跟著傻樂的崔均:

“下次下西洋讓陳瑄和崔均南下,崔均在舊港坐鎮,陳瑄陪同鄭和前往昆侖角(好望角)。”

“你也別泄氣,第二次下西洋沒去就沒去,在我這裏,第三次才是最重要的。”

朱高煦說著,也將第三次下西洋的路線提前告訴了眾人,並主要說明了金雞納樹的樹皮作用。

當楊展、崔均聽金雞納樹的樹皮可以治療瘧疾的時候,他們幾乎眼睛都要發出了亮光。

“有了這個,那我軍豈不是可以隨意在南洋和三宣六慰用兵了?”

李失開口詢問,他也從南邊回歸的將領口中聽到了瘧疾和瘴氣的恐怖,因此心有餘悸。

“倒沒有那麽神奇,但肯定有用。”

朱高煦說著,同時不忘督促眾人:“你們雖說已經是公侯伯爵了,但學習卻不能落下。”

“太學那邊有很多新鮮玩意,最近更是弄出了一台長三丈的望遠鏡。”

“那望遠鏡我看過,可以直接看到月亮,雖說有些模糊,但比肉眼看清楚太多了。”

朱高煦說著太學的一些科研進步,眾人聽後卻紛紛熱血上頭:“看到嫦娥了嗎?”

“看個屁!”見這群家夥這麽粗俗,朱高煦直接罵道:

“你們動動腦子想想,如果我們手中的望遠鏡可以看到十裏之外的情況,那在北方作戰,胡人便率先失去了先機。”

“那倒是……”眾人尷尬撓了撓頭,這讓朱高煦無奈看向孟章:“渤海怎麽樣了?”

“情況很好,山中的百姓都遷徙出來了,有的去了漠東,有的去了遼東,反正日子比在山裏好多了。”

“就是就是!”李失等人樂嗬嗬的附和,顯然看著同族日子過好,他們都十分高興。

瞧著他們樂享太平的模樣,朱高煦不免提醒道:

“都是兄弟,我也就不和你們遮掩了。”

“你們購置田產,府邸、宅院的事情我都知道,買瘦馬回家享樂我也知道。”

“你們跟我打仗,為的就是榮華富貴,打了半輩子仗,享受享受也是應該的,但我醜話說在前麵,田賦稅糧要老實上交,不要想著克扣一點沒什麽。”

“如果我們在渤海的時候就一家克扣一點,那我們也坐不到這個位置,更不可能在這春和殿把酒言歡。”

“隻有朝廷安穩,百姓有飯吃,你們的富貴才能繼續下去。”

“別忘了我們渤海的《軍紀》是什麽,也別忘了當初的你們過得有多麽苦。”

“近來,都察院彈劾山東的胥吏們有不少收受賄賂……”

朱高煦頓了頓,掃視一圈確定大家都在看著自己開口才繼續道:

“這群收受賄賂的胥吏中,有不少可能就是六城、吉林的百姓,你們的同鄉同族。”

“對於他們,我準備流放奴兒幹城,你們有什麽想法。”

“殿下!”聽到朱高煦的話,李察有些坐不住,他起身作揖道:

“您要處置他們,我們絕對沒有二話,隻是希望不要牽連家人……”

李察的話說完,朱高煦掃視了一圈眾人:“你們的意思呢。”

“額……我們……”李失等人變得支支吾吾了起來。

“你們老實說,有沒有人給你們送禮,又是什麽人給你們送的禮。”

朱高煦一看他們這樣子,就知道他們肯定收了禮。

李失這群人不比楊展、孟章、王義他們,他們腦子比較直,所以朱高煦隻讓他們督管一衛兵馬,因為再多他們就玩不轉了。

“你們老實說,我不怪你們。”

朱高煦歎了一口氣:“你們不說,日後萬一有人拿這些東西說事,那我怎麽幫你們?”

“殿下……”見朱高煦這麽說,李失他們也就開口說起了自己收禮的事情。

起先他們也曾抗拒,但後來渤海出身的一些官員也來送禮,他們抹不開麵子就收下了。

隻是不曾想,這口子一開,後麵就再也堵不上了。

一開始送禮的還隻是渤海出身的官員,後來什麽八竿子打不著的官員都趕了上來,明明是漢人,卻偏偏扯自己有女真人血統,拉關係,走親戚的人數不勝數。

李失他們雖說權力不大,但畢竟督管上直兵馬,並且經常能來春和殿,隻要稍稍開口動用關係,足夠下麵送禮的官員吃飽。

“殿下,我們對不住您的教誨……”

李失等人羞愧起身作揖,恨不得把頭埋進自己懷裏。

麵對他們這話,朱高煦則是起身將他們一一安撫坐下,回到自己位置上後才開口道:

“今日把事情和你們挑開,也是為了以防你們犯更大的錯。”

“水至清則無魚雖然隻是比方,但人在官場身不由己卻是真的。”

“我對於你們收禮沒有什麽可以說得,隻是給你們提出要求。”

“收禮可以,但收了誰的禮,要求做什麽事,這些你們自己找亦失哈說清楚,亦失哈會去找胡綸。”

“但凡他們兩人說這禮物得退回去,你們不要舍不得,都給我退回去。”

“有的禮物隻要你們幫忙,有的禮物是要我的命,知道嗎?”

朱高煦這話說的有些言重了,頓時沒人敢接上話茬。

最後還是楊展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對著眾人說道:“殿下雖然這麽說,但我們不能真的那麽做。”

“這禮最好還是都上交給朝廷,我們就不要自己留著了。”

“那倒不至於……”朱高煦苦笑,他自己都不是聖人,怎麽要求下麵的人是呢?

“記住我說的話就行,我希望你們和你們的子嗣可以嚴格家風,讓你們的後人好好守住大明朝,不僅是為了守住我朱家的天下,也是為了守住你們自己的富貴。”

“你們手下的田產,隻要來源合法,對佃戶好一些,稅糧老實上交,那我不會說什麽。”

“我想做趙匡胤,就看你們願不願意做石守信了。”

朱高煦用趙匡胤杯酒釋兵權的典故來提醒眾人,不要以權謀私過甚。

眾人聞言也紛紛舉起酒杯,老老實實的和朱高煦喝下了這杯酒,算是承諾。

“半個月後的大閱兵,你們都給我長長臉,把北場的弟兄比下去!”

一杯酒下肚,朱高煦也教訓起了眾人:“若是渤海的弟兄不如北場,那你們都給老子滾回白山黑水,重新過幾年苦日子再回來!”

“殿下您放心,北場不是我們的對手!”

“殿下,您就看著我們怎麽為您長臉吧!”

“到時候你看著吧,我們女真人的吼聲都能把北場的燕府兵嚎的尿褲子!”

“就你們女真行,我們漢家弟兄不行呢?”

“都是渤海的,你看你說的這是什麽話。”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