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二月,刺耳汽笛聲中,一輛火車冒著滾滾蒸汽熱浪行駛在戈壁灘上。

那蒸汽剛剛飄出鍋爐不久,便結成了冰霜依附在火車頂部。

當然,更多的冰霜則是落在了鐵軌兩旁的戈壁灘上,滋潤著這片大地。

火車拉拽著一節節貨物向前前進,不多時前方出現了數以千計人影,他們有的在種植樹木,有的在布置草方格,但更多的是在前方鋪設鐵軌。

火車漸漸慢了下來,最後停在了距離鐵軌盡頭三十幾步左右的地方。

“各班取貨,別耽擱時間!”

一名主事隆聲叫嚷,霎時間四周兩千餘人便紛紛熟練的根據火車貨箱上的數字開始排隊等待。

鐵軌、鉚釘、工具、糧食、牲畜、淡水、樹苗、秸稈等等物資通過火車運送而來。

工人們歡聲笑語的將這些物資抬下車廂,隨後看著火車在汽笛聲中通過尾部的火車頭向東方駛去。

當下他們正在鋪設的鐵路是瓜州通往哈密的鐵路,如今僅有不足一百五十裏路程,頂多八月就能通車,比預計要快了四個多月。

相比較土壤含水比較重,開春難以開墾的東北,幹燥的西北並沒有那麽多顧慮。

在這裏做工的,大部分都是瓜州、肅州等城的城區百姓,而農民在半個多月前就已經組團坐車回家,準備忙碌春耕的事情了。

“你說王趿拉他們也真是,在這裏幹活每天五十文不幹,回家種那幾畝地,忙兩個月下來也就收成三四石糧食,頂多賣個二貫錢。”

“有那力氣,在這幹兩個月都能拿三貫錢了,更別提還包吃包住有肉有酒。”

“確實挺傻的……”

工地上,城區來務工的百姓談笑著那些返鄉的農民,認為他們不夠精明。

唯有一些沒有返鄉的農家子弟聞言立馬反駁起來:“沒王趿拉他們回去種地,你們哪來的糧食吃?”

“嘿,你這話有意思,現在大家吃的糧食都是江南的大米,還有幾個人吃麥子?”

一些工人回懟著那些農家子弟,農家子弟聞言也惱怒:“哼,還想著老事情是吧?”

“別他娘瞎說!”工人回懟,而農家子弟繼續道:

“你們家裏不就是被太上皇和陛下流放來的貪官汙吏嘛,考不中科舉這才來做工人,現在居然還瞧不起我們這些泥腿子了。”

“瞧不起又怎麽樣,還不是和我們這群泥腿子在一個工地上幹活!”

“哈哈哈哈……”

笑聲傳遍戈壁灘,那群人也覺得臉紅,當即便低頭不再說話了。

見他們不說話,那些農家子弟本想乘勝追擊,但一看到不遠處的監工往這邊走來,當即便低頭認真幹起了活。

諸如這樣的鬧劇,在當下的北方十分常見,畢竟北方人口之所以增加那麽多,實際與朝廷幾次大案有著密切關係。

要不然,江南的人口占比恐怕會隨著火車的通車而越來越高。

相比較洪武年間江南一京二省占據天下半數人口,而今的江南一京二省在人口占比中已經下降到了天下人口的四成了。

秦嶺淮河以北的北方人口有四千萬之多,而西南雲桂川黔則是有一千五百餘萬人,湖廣及廣東、交趾、南洋等海外地區則是兩千萬左右。

在鐵路、醫療、惠民政策的普及下,大明人口的增長速度遠超這個時代任何一個國家。

要知道在大明隔壁的日本被鄭和所率艦隊威懾並加入宗藩體係時,總人口已經達到了一千二百萬。

在後續的二十餘年時間裏,日本還在與大明的糧食貿易中,解決了許多饑荒問題。

但即便如此,當下的日本人口也不過在一千三百萬左右,二十幾年時間人口增長不過百餘萬。

相比較之下,大明三十三年間,人口起碼增長了四千多萬,尤其是隨著醫療與惠民政策不斷普及,大明的人口增長速度也越來越恐怖了。

人口帶來的戰爭、經濟潛力,不免讓許多官員自視甚高,而這種態度在中洲還沒有問題,但在海外就很嚴重了。

二月中旬,錫蘭宣慰司傳來消息,早前朝廷派遣的一些官吏激起了民憤,上百萬土人在有心人的煽動下開始叛亂,而駐守錫蘭宣慰司的劉永誠僅有五千六百兵卒。

“加快設府縣,另外對激起此次叛亂的官吏嚴懲!”

拿著手中奏疏,朱瞻壑以監國的身份坐在了武英殿金台下的主位,微皺眉頭教令七位殿閣大學士。

他沒有去討論這些官吏是誰舉薦的問題,也沒有追究舉薦人的責任問題。

這並非他善心大發,而是真的要論罪,那作為宣慰使的劉永誠也要被論罪,而是自己手下的將領,況且劉永誠早早匯報過當地官吏行事不法的事情,殿閣沒有處理是殿閣的事情。

於情於理,這也怪不到劉永誠頭上,畢竟他沒有直接裁撤宣慰司官吏的權力。

楊榮等人沉默不言,因為鬧事的錫蘭宣慰司官吏是他們舉薦的人,這種時候安靜點比什麽都強。

“劉永誠能不能鎮壓下叛亂?”

朱瞻壑將目光投向王驥與陳昶,陳昶作揖道:“劉永誠作戰驍勇,麾下也有五千餘銳卒。”

“此次叛亂土人雖多,但卻不是他的對手,從他奏疏中未要求小西洋、西海等衛支援來看,他應該有把握平叛。”

“好!”朱瞻壑將目光看向王驥,王驥雖是文人,但某些時候卻比武將的殺氣還要重。

麵對朱瞻壑的目光,王驥作揖道:“錫蘭蠻子叛亂已經不是一次兩次,臣翻閱卷宗,錫蘭蠻子二十餘年間大小叛亂五十四次,都追求複國,可見他們對朝廷極其不認可。”

“臣以為,當派遣小西洋、西海衛馳援劉永誠,並下教令劉永誠將叛亂者格殺。”

“唯有將蠻子殺的畏服,朝廷在錫蘭的統治才能長久!”

王驥這話說的許多人皺眉,但從朝廷的角度來考慮,這也是最有效管理錫蘭的辦法。

這點,即便是少民出身的江淮也無法否認。

“既然如此,那便下教令,秘密告知劉永誠,讓他把蠻子殺的畏服。”

“此外,今歲的囚犯,不論數量多少,先發往東山府開荒,東山府已經尋到金礦了。”

朱瞻壑三言兩語間,又將一個好消息公之於眾。

不過對此眾人並不覺得奇怪,皇帝看山點礦的手段已經是整個大明都知曉的事情了。

盡管從南京回來後,皇帝一直呆在大明宮與太上皇等待東北和漠北開春,但每日處理的奏疏依舊要送往大明宮供他閱覽。

思緒此處,眾人各有心思,而這個時候,急促的腳步聲也從殿外傳來。

一名年紀三旬左右的太監走入殿內,對朱瞻壑作揖道:

“殿下,蘇州鄉試鬧起來了!”

“鬧什麽?”朱瞻壑與群臣皺眉,但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

“今天下人口倍增,官員數量更是遠勝太祖高皇帝時期,然屍位素餐者甚眾,而科舉每年不過選材三百,何其不公!”

“不公!不公!不公!”

同一時間,在西北百姓還在慶幸能吃飽飯,能多賺幾枚工錢而高興。

在海外土人叛亂不止,惹得朝廷準備揮舞屠刀的時候,江南卻真正意義上的鬧了起來。

這種鬧的方式,與曾經儒生們跪拜官府,文武官員跪在乾清門、武英廣場的鬧不同,而是以遊行的方式開始鬧騰。

一開始隻是十餘名鄉試落榜學子在鬧,後來鬧得人越來越多,最後直接演變成了數百人的一場遊行。

數百名落榜學子叫囂不公,一邊叫嚷,一邊朝著蘇州府教諭衙門走去。

這樣的舉動,很快引來了兵馬司的阻攔。

數百兵馬司將長街兩頭堵住,將落榜學子包圍起來。

一時間,整條長街雞飛狗跳,兵馬司百戶官也走到隊伍麵前怒叱道:“誰讓你們聚眾鬧事的!”

“我等並未鬧事,隻是覺得世事不公,倘若我等不開口,那朝廷何時才能知曉我等底層學子的苦楚!”

人群之中,一些人叫嚷著所謂的苦楚,百戶官見狀也不打算嚴厲追究隻是嗬斥道:

“現在速速散去,倘若不散,在場之人,每人先打十棍殺威棒!”

“我們都是有功名在身的生員,爾身為武官,誰準許你私自用刑的!”

人群裏傳出聲音,百戶官聞言也脾氣上頭,直接抬手道:“就憑《大明律》!”

眼看他真的要動手,一些學子也動搖起來,紛紛低頭沿著街道兩邊小巷離去。

不過幾個呼吸,鬧事的學子便少了一半。

剩下的人一看走了那麽多人,當下也心虛的準備離去,而人群之中依舊有人叫嚷道:

“正因爾等怯懦,故此朝廷才多年不改科舉,何其不公!!”

“截娘頭,給老子把喊話那人抓出來!”

聽著叫嚷的聲音一直是同一個人,百戶官當下便指揮兵馬司的兵卒強行撞入學子隊伍中。

推搡之間,人群驟然亂了起來。

那叫嚷之人也趁亂開始逃跑,而兵馬司兵卒搜捕了一隊人,聲音卻怎麽都對不上。

無奈之下,百戶官隻能將這件事情上奏南京,而南京也覺得無法定奪,直接上奏了朝廷,這才有了剛才的一幕。

了解前因後果後,朱瞻壑顯得十分頭疼,這件事情是人為煽動的,故此他將目光第一時間就投向了楊士奇。

楊士奇低垂著眼眸,若不是還時不時眨巴眼皮,朱瞻壑都以為他是一尊雕像。

“殿下,此事需要嚴查!”楊溥為了洗脫嫌疑,率先開口希望嚴查此案,聞言的朱瞻壑略微有些迷糊。

事情發生在蘇州,若說這件事情與三楊無關,他卻是怎麽都不會相信的。

相較於朱瞻壑的不相信,江淮反倒相信這件事情與三楊無關,畢竟江南鐵路還在修建,三人不會無緣無故鬧事,這對他們並無好處。

隻是這件事情的背後一定有推手,而且勢力注定不會小。

“殿下,臣願請命調查。”

江淮作揖行禮,不過朱瞻壑聞言卻不準備直接處理此事,而是開口道:

“茲事體大,這件事需要上奏陛下才行。”

聞朱瞻壑要將這件事上奏皇帝,眾人心裏瞬間一緊。

讓皇帝來處理這件事情,這就有些鬧大了。

“殿下,若是事事勞煩陛下,那我等臣子還有何顏麵在此理政呢。”

“臣願意請命調查此事!”

“殿下,臣也願意請命調查此事。”

一提到朱高煦,楊士奇與楊榮乃至薛瑄等人紛紛站出來表態。

雖說他們都知道皇帝不會那麽快催動大案,但誰又知道皇帝會不會趁機動手呢。

“十日,十日內若是查不清楚,那我便隻有上奏陛下了。”

朱瞻壑掃視一眼長桌左右站著的眾人,眼底流露出了些許不滿。

他起身走向了偏殿,而群臣見他離去,眼神交流下,楊士奇率先開口道:

“當調派大理寺、都察院、刑部三司前往調查。”

“善!”眾人頷首,而江淮則是見狀持著笏板跟上了朱瞻壑的腳步。

他跟隨朱瞻壑走入偏殿的舉動被眾人瞧見,不等他們跟上,便見江淮與朱瞻壑走入了偏殿內。

走入殿內,江淮這才作揖道:“殿下,此事恐怕與三楊無關。”

“蘇州乃江東,不與他們有關,難不成與你有關?”朱瞻壑話裏的火藥味很濃,但江淮並不慌亂,而是作揖分析道:

“雖說三楊與江東有關,但三楊主要還是以江西為主,江東與浙西主要經營海外,昆侖洲的十六家商幫便基本出身此地。”

“故此臣以為,此事恐怕與海外宣慰司設府縣有關。”

“設府縣不好嗎?”朱瞻壑緊皺眉頭,江淮頷首道:

“對朝廷來說,這件事極好,對海外宣慰司百姓來說,此事也極好,可對於海外的商幫們來說,那便不算好了。”

“臣剛才仔細想過,海外設府縣一事,陛下之所以同意,恐怕並非為了整頓海外吏治,而是為了壓縮海外商幫的生存空間!”

江淮沒想過當初皇帝為什麽會那麽容易的就答應自家殿下所謂的海外宣慰司設府縣一事,站在當時的角度來看,海外宣慰司設府縣隻是東洲引起的官吏貪腐問題。

可如果站在整個大局來看,東洲對大明朝來說固然重要,可昆侖洲呢?

“去歲,根據滿剌加海關所收關稅來看,小西洋民營貿易區的關稅達到了四十三萬五千餘貫,若是按照朝廷的稅率,那就是四百三十五萬貫的市場。”

“其中,日朝及各藩國上交的黃金數量為二萬三千六百餘兩,根據稅率推算就是二十三萬六千餘兩。”

“海外屬國尚且貢獻如此,而國朝內部的民營商幫呢?”

“臣仔細想了想,似乎好像不超過五千兩黃金,根據稅率推算也不過五萬兩不到。”

“這個數目,殿下不覺得奇怪嗎?”

江淮詢問朱瞻壑,朱瞻壑聞言也點頭道:“確實有些少,十六家商幫依靠昆侖洲宣慰司,不應該隻有這麽點黃金。”

“正是!”江淮頷首,而後又道:

“臣覺得,陛下當初之所以答應如此之果決,恐怕是明指東洲,暗指昆侖。”

江淮提醒朱瞻壑,朱瞻壑聞言也坐不住了,起身來回渡步後才詢問道:

“依照你的說法,這次的事情是十六家商幫為主導,為的就是讓朝廷停止海外宣慰司設府縣?”

“不是!”江淮搖頭否決了這一可能,並解釋道:

“商人畢竟是商人,即便形成了商幫,擁有了一定武力,可相比較朝廷,他們也不比海盜難對付。”

“若是為了阻礙朝廷,他們完全可以在昆侖宣慰司挑動事非,沒有必要在蘇州以鄉試為題來攪動風雲。”

“臣以為,他們的目的是提高每年錄入的進士位置,而這也表明他們對三楊的主政十分不滿。”

江淮將事情解析告訴了朱瞻壑,朱瞻壑聞言頷首。

若是說江南商幫因為別的什麽問題不滿,朱瞻壑還會需要調查,可若是因為三楊主政而不滿,那朱瞻壑反倒相信了。

三楊之中以楊士奇為首,而楊士奇早年一直與江西的官員們在一起,沒少和浙西、江東爭搶資源。

後來限製南卷後,江西占據的南卷進士席位也越來越多,江東與浙江卻因為幾次大案遷徙了不少有底蘊的家族而日漸甚微。

雖說對比其它地方,江東與浙西在科舉上依舊是一騎絕塵,但相較於以前來說,二者確實在走下坡路。

加上三楊此前在顏李案中沒有製止王回對江東和浙江的“破壞”,二者能對三楊有好感反倒奇怪了。

“此事應該如何處置?”

朱瞻壑詢問江淮,江淮卻搖頭道:“這件事情,具體得看陛下知不知曉,但依照先前陛下的舉動來看,陛下心裏應該是知曉的。”

“正因知曉,所以為了讓他們膽子放大些,故此陛下才會命令殿下您監國,故意做出老邁姿態。”

“懂了!”朱瞻壑點了點頭,隨後才縝密安排道:

“這件事情,我親自去問陛下,肯定會讓他們投鼠忌器,既然如此,那便派你走一趟吧。”

“是……”江淮語塞,他本意是想讓朱瞻壑派一個得力的太監去詢問皇帝,卻不想朱瞻壑直接派他去了。

相較於楊士奇等人,他又何嚐不畏懼當今那位的。

隻是朱瞻壑都開口了,他也不可能拒絕,故此隻能硬著頭皮接下這件差事了。

“速去速回。”

朱瞻壑拍了拍江淮的肩膀,還故意說道:“如今局麵,唯有你能讓我信任。”

“是……”江淮心中歎氣,最後隻能轉身離開了偏殿,向著殿外走去。

正殿的楊士奇等人見他離去,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不多時,江淮便走出宮城,乘坐馬車前往了大明宮。

一個時辰的時間裏,他一直在想怎麽與那位溝通這事,直到馬車抵達大明宮,他也沒有著急下車,而是整理好了思緒後才下車前往了大明門。

不過一刻鍾,通傳的結果便已經傳回,皇帝宣他入宮奏事。

他在太監的帶領下走向長春宮,腦中思緒稍微整理清楚,便聽到了一道熟悉的嚎啕聲。

“陛下,您年事已高,北邊苦寒,您不能去啊!”

“陛下……”

熟悉的嚎啕聲讓江淮愕然,待他跟著引路太監穿過長廊,果然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這……夏少師,您這是……”

江淮看著跪在長春宮前的夏原吉,不懂這位已經致仕一個多月的老尚書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文清你來的正好,太上皇要前往漠北和吉林,你且與我勸勸太上皇和陛下。”

夏原吉如今六十五歲,且已經致仕,僅保留太子少師等虛銜,自然可以出入宮中。

隻是他這個年紀,太上皇和皇帝去哪與他有什麽關係,至於哭的那麽哀傷嗎?

“夏少師,晚輩有事啟奏,恐怕不能與您勸諫太上皇了。”

江淮汗顏,隻覺得今日黃曆不對,自己應該休假,不該班值。

“宣殿閣大學士江淮!”

長春宮的太監唱禮,江淮聞言隻能躬身表示歉意,而後加快腳步走入了長春宮內。

走入宮內,江淮便見到了坐在主位上,並且拿著一本奏疏的朱高煦。

朱棣不在正殿,估計是在偏殿與皇太孫玩鬧。

“臣殿閣大學士江淮,參見陛下,陛下千秋萬歲……”

江淮跪下五拜三叩,畢竟是在正殿,該有的禮製還是要有的,而朱高煦也並未阻攔。

他坐在高位上,目光一直看著手中的奏疏。

“蘇州的事情,朕已經知曉了,西廠和錦衣衛也已經前往辦案,將十三名罪首拿下了。”

他自始至終沒看江淮一眼,便已經將事情給交代清楚,這讓江淮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十分難受。

他本以為要和皇帝說許多,然後才能試探出皇帝要怎麽辦。

卻不想皇帝已經知道了事情,並已經派出了西廠和錦衣衛將案子辦好了。

不過事情既然已經辦好了,那皇帝為什麽會同意自己入大明宮奏事?

一時間,江淮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而朱高煦的聲音也在片刻後響起,如平地驚雷般。

“朕看太子差不多快成為你三人手中提線木偶了,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