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轟轟轟——”
二月,自錫蘭前往昆侖洲的航道上。
伴隨著令旗揮下,數十門火炮將一艘懸掛大明旌旗卻掛有家族旗幟的武裝商船擊穿。
看著那船隻舉起白旗並停止逃跑舉動,作為正使的鄭和抬起了手:“停止炮擊,準備收降。”
“是!”幾名千戶官作揖行禮,而後開始派出大寶船俘虜該船。
這是鄭和受命再下西洋的第六個月,而如今的他們正在橫穿西小西洋,大約再過幾天就能抵達木骨都束千戶所。
“鄭和!”
忽的,突然有人對鄭和直呼其名,而在這船上能對鄭和直呼其名的,也就隻有與他相熟的楊展了。
楊展一路快走而來,隨後走到鄭和麵前道:
“南邊的哨船遇到了昆侖宣慰司的船,戚昇他們正在蓬萊島(馬達加斯加島)北部的海岸等我們抵達。”
“我看當下這進度,差不多可以通知他們向麻林地進軍了。”
“另外,也應該號令日朝兩國停火罷戰。”
楊展說著自己的安排,鄭和頷首道:“就按照越國公你說的辦吧。”
“好!”聽見鄭和這麽說,楊展便也頷首轉身離去了。
在楊展的操作下,大明下西洋艦隊九十艘戰船和三十艘大馬船向著昆侖洲加速開拔而去。
幾日後,盤踞在蓬萊島北部的戚昇也得到了哨船帶回的消息,經過五日的等待與集合,戚昇帶著由十二艘戰船和四艘大馬船組成的昆侖洲艦隊向麻林地開拔而去。
三月初十,在大明的官員還在江南繼續牽連大案的時候,昆侖宣慰司的兵馬與下西洋艦隊兵馬先後抵達了麻林地。
當三十艘龐大的大寶船帶著六十艘大福船、三十艘大馬船出現在麻林地港口遠處海上的時候,朝鮮與日本兩國駐紮此地的情報人員表現各有不同。
日本的探子連忙放飛信鴿,同時派出快馬與塘騎。
朝鮮的探子與日本同樣操作,不同的是他們將在麻林地的所有朝鮮人都聚集到了港口上,不斷高呼天軍降臨等詞句。
半個時辰後,隨著大批明軍登陸麻林地,時隔二十年,鄭和終於重新踏上了昆侖洲的土地。
他穿著一身賜服,頭戴三山帽,手裏時刻拿著望遠鏡,不斷打量著麻林地。
當戚昇主動撤出麻林地,盤踞在麻林地的十六商幫便將麻林地的國主給流放到了北部的埃塞俄比亞王朝範圍內。
僅是這一操作,便足夠楊展將其定義為叛亂。
盡管麻林地隻是一個人口不足萬人的小國,並且明軍來到昆侖洲後,麻林地的城防及經濟都被明軍所把控,但說到底它依舊是大明朝治下的屬國。
對大明朝的屬國國王動手,上一個這麽做的人,今年差不多二十八九歲了。
“僅憑這件事,就足夠將他們定為叛軍!”
楊展雖然五十七歲了,但他虎威猶在。
隨著他開口,四周兵卒立馬將火槍扛起,隨時準備戰鬥。
“這麻林地內部情況如何?”
鄭和沒有著急判定,而是詢問前來匯報消息的西廠探子。
麵對詢問,西廠探子作揖回答道:“眼下麻林地為鬆江錢氏的錢廖所據,此前便是他慫恿十六商幫包圍的麻林地。”
“城中有十六商幫的家丁駐守,大約四千人,當下正在緊急布防。”
“雖然是家丁,但裝備紮甲與火銃、洪武鐵炮……”
“那就是軍隊了!”楊展打斷西廠探子的話,直接對鄭和作揖:“既然是軍隊,又驅趕了麻林地國主,這無異是自立為王。”
“這件事情,已經可以定為叛亂了。”
“嗯!”鄭和也緊皺著眉頭並點頭道:“我派人把麻林地的國主和親眷接回來,並去交涉日本與朝鮮的戰事,叛軍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不過陛下說過,盡量招撫,切勿殺戮過重。”
“我知道。”楊展頷首,隨後轉頭對自己的次子楊叡。
“你親自領軍招降麻林地的兵卒,倘若一個時辰還拒絕開城投降,城中四千多兵卒及其九族都將流配。”
“倘若兵卒現在投降,隻論罪錢廖等主犯,其餘人留下商船,放回國內!”
“是!”楊叡長相清秀,但身材比楊展還高出半個頭,兼具儒將的氣質和驍將的體魄。
盡管才二十二歲,但楊叡已經累功成為東海衛指揮使,成為大明海軍十二支艦隊的其中一名艦隊長。
楊展讓他前往招降,也是為了他的未來鋪路。
對此鄭和沒有說什麽,隻是徒步走向了不遠處翹首以盼的朝鮮國隊伍。
“天使大人!”
見到鄭和走過來,一名正五品的朝鮮官員就跪在了碼頭上,嚎啕道:“下國小臣請天使做主啊!”
“起來吧,我既然來了,便自然是要解決你們兩國爭端的。”
鄭和上前示意這人起身,這人也知道鄭和不收禮,故此收起眼淚,將朝鮮這一年多以來的遭遇告訴了鄭和。
自梶井義承發現戚昇無法平衡昆侖洲各方勢力後,他先是觀望了一段時間,等待戚昇率領軍隊撤出麻林地後,立馬便對朝鮮發起了猛攻。
彼時在昆侖洲的日本軍隊數量達到一萬兩千人,朝鮮軍隊則是一萬人。
按理來說雙方實力不分伯仲,然而足利義嗣畢竟從大明學成返回朝鮮,故此在他返回日本的這些年裏,他高價聘請了許許多多的大明“人才”前往日本。
盡管這些學子多是小學畢業,但他們在小學畢竟接受過專業的馬術、兵擊、騎射等訓練。
加上他們建議足利義嗣聘請大明境內一些殘疾的老卒來充當教官,所以足利義嗣治下的軍隊得到了極大的提升。
眼下的日軍,盡管還在以冷兵器為主,但軍隊之中熱兵器的配比並不低。
從大明朝購買的洪武鐵炮、洪武火銃都被裝備軍中,每百人隊有洪武鐵炮一門,火銃三十把。
盡管是簡陋的火門槍和射石炮,但二者的配合加上大明作戰的戰術,不管是在正麵戰場還是敵後戰場,日軍都將朝鮮軍隊耍的團團轉。
眼下除了幾個城池沒有被日軍攻陷外,朝鮮的昆侖洲土地已經被日軍攻掠的差不多了。
不僅被搶走了上萬兩黃金和數萬斤礦錠,就連礦坑和昆侖奴都被搶走。
四座城池內,如今隻剩下不到五千人,這還是朝鮮在期間從本土支援了兩千軍隊的結果,要不然情況還會更慘。
按照這人所說,朝鮮對昆侖洲多年的經營基本被梶井義承摧毀殆盡,想要恢複都不知道需要花費多少年時間。
然而麵對此種說法,鄭和表示十分懷疑。
“你們朝鮮不是號稱國朝東部第一強國嗎,怎麽會敗的如此之快?”
鄭和皺眉質問,而這朝鮮官員也麵露羞愧。
“罷了,我已經派人給梶井義承送去了消息,讓他來麻林地議和,你告知你們的兵馬節製使,讓他也來麻林地議和。”
鄭和不想爭論這些,他們之所以來昆侖洲,主要還是對付錢廖的叛亂。
至於朝日之間的戰爭,以及雙方損失多少,他都不在乎。
如果他們覺得朝廷處理的不行,那鄭和也不會把自己身後的一萬五千多正輔兵當成擺設。
交代過後,鄭和便來到了明軍紮營的地方。
這裏距離麻林地不過二裏,用望遠鏡就能看到麻林地的大致情況。
當下明軍已經登陸八千人,正在利用招降的時間將海上的火炮運抵前線。
現在距離招降結束還有半個時辰,他們還有得等。
本以為招降會很順利,然而麻林地城池卻並未有任何騷亂。
時間一點點來到了約定的時間,而楊展看著時間即將到來,當即合上懷表走到了軍中。
八千明軍甲胄鮮明在麻林地東城外列陣,而且陣前已經擺放了四十門野戰炮和二十門攻城炮。
“國公,時間到了。”
楊叡對楊展作揖行禮,楊展瞥了他一眼,末了直接抽出腰間的雁翎刀:“打!”
“是!”楊叡接令,八千明軍緊鑼密鼓的開始列陣後退,一千多名炮兵上前開始接手操作火炮。
“定射裝填,目標辰時三刻二分,預射一輪,預備……放!”
伴隨著楊叡下達軍令,火把很快點燃了火炮的引線。
在引線“嗤嗤”燃燒的時間裏,平地突然冒出一聲聲巨響。
“轟轟轟——”
沉悶的炮聲作響,六十門火炮發射鐵炮彈朝著麻林地城池砸去。
由於明軍沒有修葺麻林地城池,僅僅修葺了碼頭,所以麻林地城池依舊保持著原始的碎石夯土城牆。
麵對野戰炮和攻城炮,城牆的脆弱出乎了錢廖叛軍的預料。
他們試過用洪武鐵炮炮擊麻林地的城牆,得出了火炮短時間無法拿下麻林地的結論。
除此之外,他們還在原本的基礎上用石塊加築了城牆的牆基,所以他們並不認為朝廷能在短時間內攻破麻林地。
他們預想的時間是半個月,因為從錫蘭橫渡小西洋,最多隻能剩下一個半月的補給,如果朝廷的軍隊不想被餓死,那就得北上前往波斯衛補給。
然而,叛軍錯誤的預判了軍隊的火炮威力。
那些曾經跟隨明軍下西洋的商賈都已經到了在江南養老的年紀,而新生代如錢廖這般的人,根本無緣見到大明海軍追擊海盜的畫麵,因為所謂海盜,早已消失在了小西洋及南洋多年。
不過對於當下的海軍而言,諸如錢廖此輩便是當下最大的海盜。
“嗚嗚嗚——”海上響起了號角聲,楊展向後方看去,不多時便見到了港口方向快跑來了幾名騎兵。
他們跑入陣中後翻身下馬,對楊展作揖同時稟告道:“國公,海上出現了大約七十餘艘武裝商船。”
“能俘虜就俘虜,不能俘虜就擊沉。”楊展不假思索的回應。
從天津出發南下到現在,他們已經擊沉、俘虜了太多十六商幫的武裝商船。
以十六商幫在六大船廠購買的武裝商船數量來看,他們頂多還有一百二十艘商船活躍在海上。
即便如此,楊展也並未將它們放在眼裏。
海軍戰船比武裝商船強大的不僅僅是火炮,還有船舷的木質裝甲厚度和料數。
“隻可惜朝廷的鐵甲艦還需要幾十年時間才能出廠……”
楊展有些唏噓,他多半是看不到蒸汽鐵甲艦了,甚至連蒸汽木質軍艦也多半夠嗆。
這次圍剿昆侖洲十六商幫,恐怕就是他此生所經曆的最後一場戰事了。
在他這般作想下,明軍的火炮分組對麻林地城展開炮擊,片刻不曾停歇。
城頭的叛軍被打得不敢冒頭,海上也是捷報頻頻。
不管是鄭和還是楊展,他們都未將錢廖等人視作對手。
當然,這也隻是他們罷了。
對於那些早早撤出城內的日本、暹羅、朝鮮、占城、甘孛智、滿剌加等國官員及商人來說,明軍打十六商幫毫無疑問打出了碾壓,打出了讓他們這些藩屬國絕望的輕鬆感。
十六商幫三百多艘武裝商船,比日本加朝鮮的武裝商船還要多。
其麾下三萬多水手、家丁,不管從數量還是質量,都是碾壓著諸國在昆侖洲的兵馬數量和海上力量。
這樣強大的一股勢力,麵對明軍的進攻居然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這樣的結果,讓各國使臣汗流浹背。
這些年他們從昆侖洲獲取了不少金銀,又用金銀從大明購買了許多兵器和甲胄。
原本他們以為他們與大明朝的差距正在一步步拉近,現在看來反而是在不斷拉遠。
“轟轟轟——”
海上,三十艘大寶船和六十艘大福船用撞、用炮將那前來進犯的七十餘艘武裝商船擊退,並隨之展開追擊。
海港被三十艘大馬船所拱衛,而這時南邊的海上出現了大約四十艘武裝商船向大馬船靠近。
他們玩了一手聲東擊西,將海軍的主力戰艦吸引離開後,試圖偷襲艦隊物資的大馬船。
然而他們也不想想,大馬船之所以作為補給船,隻是因為它相比較大寶船和大福船顯得火力薄弱,但麵對被武裝起來的普通馬船,大馬船依舊有著足夠的統治力。
“放!”
“轟轟轟——”
三十艘大馬船出港作戰,隻是一輪炮擊,便將原本氣勢洶洶的叛軍艦隊給擊沉數艘商船。
戰鬥進入了白熱化,但楊展與鄭和都未插手,而是將機會留給了軍中的二代、三代將領們。
從白天到黃昏,不管是陸地上還是海麵上都是一片狼藉。
麻林地的城牆在明軍火炮的狂轟濫炸下成段垮塌,許多叛軍被掩埋廢墟中。
錢廖似乎無意與明軍在城池作戰,麻林地也不過是為了測試明軍攻堅能力的手段罷了。
在城牆垮塌後,他便帶著軍隊從西城撤退,而楊展並未著急下令追擊。
他們橫渡小西洋而來,除了在港口繳獲的幾匹馬匹外,並沒有多餘的馬匹。
故此,他們需要用艦隊上的一些貨物前往北邊購買戰馬和挽馬,然後才能深入內陸圍剿錢廖等人。
“他們在內陸應該有城池,並且開墾的荒地,不然不會撤退的如此從容。”
“不要緊,補給了馬匹後,他們也不過就是東躲西藏的蟊賊罷了。”
鄭和與楊展輕鬆交談著,而海上的武裝船隊也是投降的投降,逃亡的逃亡。
“昆侖角還有七百人的海軍駐紮,他們無法逾越,所以大概率會棄船潛逃其它地方。”
“我會派人與藩屬國交流,讓他們交出這些人。”
“不過相比較這個,日本和朝鮮的事情恐怕會耽擱很久。”
鄭和揉了揉眉頭,似乎覺得有些麻煩。
他這般年紀,還要忙碌這些事情,確實有些精力不足。
楊展很理解他,所以笑著拍拍他後,便向著麻林地走去了。
很快,下西洋艦隊攻破麻林地,並將十六商幫定義為叛軍的消息傳往了北方的許多國家。
諸如魯迷(奧斯曼)、米昔兒(馬穆魯克)、阿丹(也門)、帖木兒和印度廝當上的諸國都紛紛回信承諾鄭和,一旦發現這群叛軍就會將他們交出。
十六商幫的倒塌是如此之快,這讓許多了解他們強大的國家感到了不可置信,同時也再次深深為大明朝的實力所震撼。
當然,消息隻是在小西洋所傳播,還尚未傳回大明朝的大古剌宣慰司。
此外,即便傳到了大古剌宣慰司也無法走陸路傳往北京,因為此時的平緬戰爭徹底打亂了。
緬軍在正麵不是明軍的對手,故此選擇了遊擊作戰。
這樣的打法讓明軍疲於奔命,畢竟相比較數百萬本地土人,他們不過區區五萬軍隊實在對付不過來。
更令人雪上加霜的是黔國公沐春在攻陷阿瓦城後不久後開始食不下咽,隻能返回昆明治療,征南大軍由王瑄節製。
盡管沐春對外宣稱感染的是風寒,然而誰都知道這位黔國公的年紀已經到了某種時候。
不出預料,沐春在返程的路上,於永昌城薨逝,享年六十八歲。
消息傳到北京時,正值朱棣要前往西北,故此一直在北京沒有返鄉的夏原吉立馬上疏,希望製止朱棣西巡。
“陛下,夏少師的奏疏……”
“不看!”
長春宮內,朱棣氣惱的拒絕翻看夏原吉的奏疏。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口水嗆到了,他順勢咳嗽了幾聲,這讓坐在他不遠處的朱高煦皺了皺眉頭。
“夏原吉也是擔心您的身體,您不必動怒。”朱高煦勸導著,同時組織了一下語言道:
“哈密那地方夏季炎熱,不如先休息幾個月,等入秋再去?”
“嗯?”朱棣看向朱高煦,咳嗽道:“老二,怎麽……你現在也要阻攔我?”
“我……”朱高煦還沒開口說完,朱棣便執拗道:
“你不讓我去我也要去,有本事你就把我囚禁在大明宮!”
見朱棣如此,朱高煦隻能心軟道:“您執意要去,我是攔不住的。”
“隻是這一路上還是不要走得太匆忙,去到一個地方就調養調養身體,照顧好身體再繼續前進。”
“嗯。”聽到朱高煦這麽說,朱棣滿意頷首,捋了捋那花白的大胡子:
“我就知道,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這滿朝文武,也就隻有你支持我去西北了。”
朱棣唏噓著,而似乎為了應景,王彥又走入殿內作揖道:“太上皇,英國公和成國公的奏疏……”
“不看!”
朱棣不用看就知道朱能和張輔想說什麽,直接拂袖表示不看。
見狀,朱高煦也頷首打岔道:“黔國公去世了,我準備為他上武襄為諡號,追封定南王,其爵位由其長子沐毅承襲,您以為如何?”
“這個你自己看著辦吧,你與他比我與他要親近些。”朱棣略微尷尬。
如果不是王瑄和傅茂想辦法阻攔沐春和瞿能、何福等人,說不定沐春會調頭帶軍隊來幫助朝廷打他們。
沐春那邊,也一直是朱高煦在弄,所以他不太好建議。
見狀,朱高煦也頷首看向跟隨自己而來的司禮監太監王燾吩咐道:“按照我所說的,起草聖旨吧。”
“奴婢領旨……”王燾畢恭畢敬應下,而後在不遠處開始起草聖旨。
不過聖旨才起草到一半,殿外便有人走入殿內,來者是司禮監的其它太監。
朱高煦略皺眉頭,預感到了不妙。
“陛下,建昌侯瞿能於五日前薨逝,年八十七歲……”
“走了啊……”朱棣反應快些,略微唏噓。
朱高煦也是倍感唏噓,畢竟他們剛剛才提到瞿能,卻不想瞿能薨逝的消息後腳便傳來了。
“追封巴國公,其爵位由其長子瞿鬱承襲,另外撥錢十萬貫,分別調撥五萬營造巴國公和定南王的陵寢。”
“奴婢領旨”太監應下後,便前往了王燾那邊開始起草另外一份聖旨。
瞧著他們,朱高煦回頭看向朱棣道:“曹國公也卸職歸養了。”
“嗯,我知道。”朱棣略微沉默,但並非是因為這些人的先後落幕而難過,而是想到了自己這般年紀,也到了該落幕的時候,就是不知道還能活多久。
“你回宮去吧,宮裏事情多。”
朱棣吩咐著朱高煦,朱高煦見他心情不好,似乎想要自己消化,故此也沒有逗留,作揖過後便帶著王燾等人離去了。
在他們走後,朱棣看了看空曠的長春宮,最後背負雙手,搖著頭向偏殿走去了。
那背影不似年輕似的雄壯,反而顯得有幾分佝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