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國王世子李珦,參見皇帝陛下,皇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華蓋殿內,朱高煦高坐正廳主位,台下左右各自站著司禮監掌印兼秉筆太監亦失哈,以及太子朱瞻壑。
今日的他身穿緋色常服,頭戴翼善冠,雖然已經五十有三,卻看上去不過四十五六,高大威嚴。
朱高煦這一脈,凡是及冠的男子,似乎都沒有低於五尺七寸(183cm)的,部份諸如朱瞻圻、朱瞻坪這種甚至可以達到六尺。
故此他這一脈不談別的,凡是朝貢各國使臣,均需抬頭仰望。
李珦已然不低,五尺四寸的身材哪怕放在後世也能算得上中等,但麵對朱高煦這一脈,他依舊需要仰望。
“世子多禮了,平身吧。”
朱瞻壑開口示意平身,李珦見狀看了一眼皇帝,見皇帝點頭這才起身。
“下國王世子此次前來,乃為了朝貢天朝,此乃朝貢之貢物單……”
李珦獻上了一份禮單,亦失哈走上前去將禮單接下,隨後帶回遞給了朱高煦。
三千兩黃金,五百名十歲以下的閹宦,還有三百名宮女和高麗參等等禮物。
朝鮮的貢物,一如既往的以太監和女人為主,三千兩黃金雖然不少,但那隻是對於朝鮮來說罷了。
對於大明朝,這點貢物並不能被朱高煦所關注,他在意的是如何扶持朝鮮,增加朝鮮和日本的仇恨。
利用昆侖洲作為戰場,不斷消耗二國精力和人口,增加兩國仇恨,這是大明朝需要做的事情。
當兩國矛盾達到了不可調解的地步,日後的大明朝隻要略微施展手段,就能把朝鮮和日本一起收入囊中,並且名正言順。
就現在來看,朝鮮的戰鬥力未免太弱了,同等人數居然被日軍打出斃敵三千,抓俘五千人的戰果,就連本國的兩千商人都被抓去當了幾個月的苦工。
如果不是鄭和調停戰爭,估計金宗瑞現在都在梶井義承的酒席上當俘虜跳舞了。
要知道,足利義嗣雖然是大明朝擁立的日本天王,但他實際能掌控的地盤並不大,僅有京畿一帶能被他直屬管理,其餘的關東、關西和九州等地區,他根本就涉足不到。
如今的日本,表麵上風平浪靜,實際上暗流湧動。
九州島早已被大明朝扶持的少貳滿貞所征服,關西的大內、京極氏則是一直在開采關西地區的銀礦來與大明貿易。
京畿一帶由足利氏掌控,關東則是由足利持氏和上杉、赤鬆氏所掌控。
整個日本名義一團和氣,但實際上則是有多方勢力在角逐。
由於大明的扶持,足利義嗣根本不能對關西的達內、少貳、京極加出手,他的目光隻能在關東和四國上打轉。
日本內部如此複雜,朝鮮內部也同樣複雜。
文武兩班鬥爭嚴重,王權雖然依舊具備威嚴,但那隻是依靠大明而存續的威嚴罷了。
一旦大明不予朝鮮國王冊封,朝鮮國王失去了正統性,那兩班就會因為權力而鬥得你死我活。
這一切,都是朱高煦希望看到和正在看到的。
朝鮮的國力太弱,而朱高煦對他們的要求是在發生東北亞戰爭時,能團結力量來消磨日本的有生力量,然後由大明出場完成收割。
以朝鮮現在的實力,朱高煦都懷疑如果繼續放任不管,那等自己死後,足利義嗣很有可能會因為國內問題而在某個關鍵時間點跳出來,提前一百五十多年對朝鮮發動入侵。
因此,對於朝鮮的來意他心知肚明,也有意扶持。
大明唯有表現得不求朝鮮回報,才能在日後朝鮮遭遇為難時引導輿論,讓朝鮮心甘情願並入大明,然後借助這個機會,徹底依靠日後龐大的人口體量將日本征服。
以大明朝現在的人口,吃下西南和南洋已經十分困難,更別提即將收入囊中的西北了。
“朝鮮想要什麽賞賜?”
朱高煦緩緩開口,這讓李珦受寵若驚。
盡管隻有十六歲,但李珦的政治嗅覺很靈敏,所以當聽到皇帝詢問他朝鮮想要什麽賞賜的時候,他便知道了皇帝已然知道了自己的來意。
除了感歎天朝皇帝陛下似乎全知全能外,李珦也誠實說出了自己的所求。
“君父要賞賜下國,下國欣喜若狂,哪裏敢談什麽想念呢。”
“隻是下國作為天朝之親子,又乃諸藩屬國之長兄,麵對一些頑劣的弟弟,卻毫無能力教訓,隻能看著他們讓君父的威嚴掃地,這讓下國痛苦不堪。”
“因此,下國希望君父能調派一些人為下國訓練兵馬,整頓武備和政務,以此讓下國有作為長兄,為君父教訓那些不聽話逆子的實力。”
李珦雖然年幼,但在能屈能伸這點,基本繼承了朝鮮國王從李成桂傳下來的優良傳統。
該當兒子的時候就當兒子,該認爹的時候就認爹。
不僅自己要認爹,還要拉下所有國家一起認爹,主打就是世界上隻有一個爹,其它都是弟弟。
麵對他這樣的認爹請求,朱高煦自然不會錯過,故此直接開口道:
“東軍都督府近日要退役一千二百餘名兵卒,既然汝已經開口,那太子……”
朱高煦看向朱瞻壑,朱瞻壑轉過身來作揖行禮:“兒臣在。”
“將這一千二百人編為漢城衛,你挑選一人擔任指揮使,讓他們跟隨王世子返回朝鮮幫助訓練軍隊。”
“另外告訴他們,除朝廷的調令和朝鮮王金印外,一律不接受其它人任何調令。”
“此外,朝廷還庫存不少火繩槍,反正放著也是放著,便按照成本價賣給朝鮮吧。”
朱高煦故作大方的開口,朱瞻壑連忙應下,而李珦則是瞪大了眼睛,沒想到事情居然來的這麽容易,而且遠超出了他們的預期。
原本他父親與他隻是想著天朝能派人替朝鮮訓練軍隊就足夠,卻不想現在可以直接購買天朝的火器,而且還獲得了一千二百人的衛隊。
盡管這支衛隊是天朝的,但李珦也聽到了這支衛隊受到朝鮮王金印的節製。
也就是說,這支衛隊在天朝不開口的情況下,朝鮮是可以隨意調動的。
“下臣叩謝皇帝陛下!”
李珦毫不猶豫的下跪並五拜三叩,同時承諾道:“下國會主動支出錢糧來照顧好天軍的!”
“這便不用了。”朱高煦毫不猶豫回絕道:“天朝兵卒軍餉太高,對於你們來說是負擔,而且若是被你們下麵的人知道差距如此之多,也不免會心生不滿。”
“這天朝兵卒的錢糧,便由天朝自己出就行,但朕要提醒你,這支衛隊隻負責幫你們練兵,以及保護你和你父王的安全,絕不可用來征討他國和叛亂。”
“是!”李珦聽到這話,臉上也樂開了花,不斷對朱高煦磕頭。
“行了,起來吧……”
朱高煦示意他平身,同時對亦失哈交代道:“派個得力的人與他們一同返回朝鮮,火繩槍雖然是積存的貨品,但依舊是當世利器之一,僅選足夠他們護衛本國的數量就足夠了。”
“是……”亦失哈應下,李珦聞言,心裏立馬和吃了屎一樣難受。
他還以為能弄到幾萬火繩槍武裝朝鮮,甚至在昆侖洲找回場子,把日本狠狠教訓一頓呢。
但仔細一想,如果派去的是宦官,那有很大概率是朝鮮出身的宦官。
若是操作得到,未必不能得到幾萬支火繩槍來應對局麵。
這麽一想,李珦又高興了起來,最後在亦失哈達示意下,跟著亦失哈走出了華蓋殿。
也在他們走出華蓋殿的同時,翹首以盼的梶井義承也見到了笑臉盈盈走出來的李珦。
李珦也見到了梶井義承,不過麵對對方,他這次卻是用挑釁的目光挑釁著對方。
“這個家夥……”
梶井義承暗道不妙,哪怕他是個政治白癡,也能猜到這廝從天朝手中獲得了不少好處。
若是平常的好處,他肯定不會這麽挑釁自己,畢竟朝鮮剛剛在昆侖洲輸的一敗塗地。
能讓他敢於挑釁自己的,肯定是能讓朝鮮提升國力的存在。
這般想著,梶井義承忍不住眯了眯眼睛,而李珦也一步步走下台階,帶著朝鮮的使團向外走去。
“日本使團,請入殿吧!”
“是……”
亦失哈開口提醒,梶井義承這才反應了過來,連忙走上台階,跟著亦失哈的背影走入華蓋殿內。
“下國日本宗室梶井義承,參見皇帝陛下,皇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梶井義承在國內自稱親王,但來到大明朝,他隻能稱呼自己為宗室,畢竟就連足利義嗣在大明朝也不過是個郡王,隻是享受親王待遇罷了。
“朕記得你,聽聞是你挑起了昆侖洲的爭端?”
朱高煦緩緩開口,聲音威嚴,讓梶井義承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
“陛下,絕對不是這樣的,請陛下聽下臣解釋!”
梶井義承連忙解釋,朱高煦見狀頷首,梶井義承便將昆侖洲發生的事情改了個麵目全非。
在他的解釋中,雙方的矛盾源於朝鮮依仗第一屬國的身份多次欺辱日本,最後在邊境駐兵的行為更是讓日本神經緊繃,這才導致了兩國的矛盾。
這番說辭很容易被推翻,隻是看朱高煦想不想推翻,很顯然,朱高煦並不想推翻他的說辭。
“若是如此,便是你們二國之責任,便不予追究了。”
朱高煦放過了梶井義承,為的就是讓日本以為天朝是很容易糊弄的。日本這個民族,隻有一步步的退讓,才會換來他們的變本加厲。
這件事過後,朱高煦相信等梶井義承返回日本後,日本用不了幾年就會在昆侖洲和朝鮮再打一場,不過這次的結果就很難說了。
“誠然如此,謝陛下體諒下國。”
梶井義承有些發愣,他沒想到這位被世人稱為英明神武的皇帝,居然會相信自己這般漏洞百出的謊言。
不過仔細想想他就明白了原因,天朝畢竟和日本還有大量的白銀貿易往來,而且天朝自己都忙著開疆拓土,哪裏有心思管昆侖洲的事情。
如果不是昆侖洲出現了叛軍,估計鄭和都不一定會去昆侖洲。
想到這裏,梶井義承不由得暗罵起了十六商幫的那群家夥,尤其是錢廖。
“對了,三日後昆侖洲叛賊錢廖會在西市淩遲,你若是感興趣可以去看看。”
朱高煦提醒梶井義承,梶井義承被這話嚇的冷汗直冒,隻覺得這是皇帝對自己個人的不滿,連忙叩首:“下臣會去看的。”
“可還有事啟奏?”朱高煦詢問,梶井義承聞言作揖道:
“這是下國向天朝獻上的貢物單,請陛下閱覽。”
如此前一樣,亦失哈上前接過,轉遞給了朱高煦。
朱高煦接過閱覽,相較於朝鮮,日本的貢物要顯得更豐厚些。
【金五千兩、馬五十匹、赤銅五萬斤……搜尋海島,尋覓捕捉倭寇三十二人,皆送天朝處置。】
“那三十二個倭寇連同叛賊,三日後一同處死吧。”
朱高煦看過貢物單後交代一句,梶井義承聞言點頭,同時作揖道:“下國鬥膽,此次希望天朝能賞賜一些可以備敵的貨物。”
“汝國實力已然不弱,何須備敵?”朱高煦毫不客氣的回絕了日本的想法,見狀梶井義承隻能另辟蹊徑:
“下國並非索要火器與兵器,而是需要一些天朝鐵料來製作農具。”
梶井義承口中製作農具是假,製作他們所仿造的火繩槍、洪武鐵炮倒是真的。
不得不說日本人善於學習,他們知道自己冶鐵技術不行,所以便想著從大明進口質地上乘的鐵料,帶回國內後再鍛造為甲胄和火器。
朱高煦知道他們的心思,但他並沒有拒絕梶井義承的想法。
什麽都禁止,隻會讓日本走上自主研發的道路,適時開放一些東西,反倒能在關鍵時刻反製對方。
“批五十萬斤遼鐵,價格你們與工部去討論吧。”
朱高煦準許了梶井義承的奢望,這讓梶井義承欣喜若狂。
在這個時代,還沒有幾個國家能一口氣拿出五十萬斤上等鐵料出口呢。
當然,對於大明朝來說,五十萬斤遼鐵也不過就是遼東官營鐵廠幾天的產量罷了。
如今大明朝的全年鋼鐵產量已經達到了鋼三萬噸,鐵四十二萬噸。
全世界所有國家加在一起的鋼鐵產量,都沒有大明朝的一半多。
另外隨著北方經濟轉型,大明朝的鋼鐵產量還會越來越多。
大明朝隨便降價賣幾百噸,就足夠讓一個國家的鋼鐵產業破產。
“下臣叩謝聖恩!”
梶井義承不斷向朱高煦磕頭,麵對他的磕頭,朱高煦也開口道:“朝廷準備在蝦夷地設置北海府,以便日後控製大明洋航道。”
“所以下半年若是有軍艦前往,你們不必驚慌。”
“是!”聽到皇帝的話梶井義承並不覺得有什麽。
蝦夷地他知道,那裏全年除了個別幾個月還算溫暖,其它時候足夠將人凍死。
哪怕如今的日本每年都能從大明引進不少煤炭,可依舊沒有多少人去開發蝦夷地。
在梶井義承看來,如今的日本已經在南部、中部、東北部都有了天朝的駐軍,也不在乎頭頂再多一支駐軍了。
何況即便他不同意,那又能怎麽樣?
難道他不同意,天朝就會不駐軍?
別開這種玩笑了……
“退下吧。”
“是,下臣告退,願陛下千秋萬歲!”
朱高煦開口示意其退下,梶井義承連連點頭,而後退出了華蓋殿。
在他離開後,朱瞻壑這才轉身對朱高煦作揖道:
“父親是準備讓朝日矛盾加重嗎?”
“嗯……”朱高煦起身向下走去,朱瞻壑與亦失哈跟在他身後。
他要返回乾清宮處理自己的事情,但也需要教導朱瞻壑一些事情。
所以在路上他與朱瞻壑說了日後對付朝鮮和日本的手段與辦法,此外他也對漢城衛前往朝鮮後,朝鮮有可能發生的局勢變化。
“昆侖洲未開放時,朝鮮歲入不過二十餘萬石,此間問題,多以朝鮮開國之主李成桂引起。”
“我軍此次前往,那李裪恐怕會尋求變法,而變法第一刀,便是要從經濟和財政開始。”
朱高煦坐上步輿,與旁邊步輿的朱瞻壑解釋著。
朝鮮王國的財政體製十分省錢,而省錢的前提就是沒有普遍教育與濟善機構,官學數量少、地方即無公立福利性質的濟老院、醫院、孤兒院等等設施,所以節省了很多開支。
稅收機製上,李朝仍然采用貢物製度,百姓貢物例如大米、麥、布匹、木材、木炭、蜂蜜、雞、野雞、皮毛、藥材等等多達幾百種,並不好計算財政收入。
加上李成桂名為兵變,實際上也是政治妥協進入的王京,所以許多牽扯到兩班的問題都得擱置。
朝鮮不生產金銀,所以即便想要以貨幣來結算,也很難實現。
當然,以上這些都是以前遺留的問題,而當下朝鮮進入昆侖洲,每年通過開采黃金,就能從大明手中貿易得到十幾萬貫錢投入朝鮮民間,漸漸地,朝鮮也正在從曾經的實物稅轉變為貨幣稅。
當然,這種轉變對於朝鮮王國所麵對的財政處境並不大,除非朝鮮的國王能讓兩班老老實實交稅,不然一年歲入幾萬貫,二十萬石就是它的宿命。
相比較之下,僅僅擁有京畿地區的足利義嗣,每年都能從京畿地區收到一百五十萬石和十幾萬貫稅收。
算上昆侖洲的話,現在的足利義嗣每年有一百五十萬石田賦和折色為四十幾萬貫的收入。
二者對比之下,同樣有著昆侖洲加持,足利義嗣政府財政收入起碼一百萬貫,而朝鮮撐死不到三十萬貫。
就這財政情況,朝鮮能和日本打擂台才是奇葩。
以大明的練兵方法,朝鮮那點財政刨除養兩班的文武官員外,頂多能養不足五千職業軍人。
雖說利用得好,這五千人足夠橫掃整個朝鮮,但顯然朝鮮沒有這種手段的猛人。
如果朝鮮現在照抄大明的製度,那以朱高煦從西廠所獲得的朝鮮情報來看,朝鮮的財政收入大概能維持在七十萬貫左右。
不過前提是李裪有這種戰略定力,敢於掃除兩班,讓兩班老老實實交稅,同時加大對昆侖洲的開發力度。
在朱高煦看來,李裪顯然不具備這種能力,但他可以依靠漢城衛這股力量,讓兩班做出一些讓步。
具體的能讓步多少,就得看李裪自己的戰略定力了。
在朱高煦的幾番指點下,朱瞻壑也很快了解自家父親的想法。
用朝鮮製衡日本,激起日本怒火後雙方爆發戰爭。
同時,大明在宗藩體係下開始引導輿論,合理合法的讓朝鮮主動投入大明懷抱,將朝鮮納入版圖,最後朝廷派出軍隊將日本擊敗,將日本也納入版圖。
這看上去很簡短的一句話,但操作起來還是有很大難度的。
“與你說這些,並不是指望你用這種手段來占領日本,而是讓你記得提醒下一位。”
“到兒臣這代時,時機還是不對嗎?”
朱瞻壑詫異自家父親的話,朱高煦也頷首道:“起碼五十年內,時機還不會到來。”
“沒有吃透西南和南洋,貿然吃下日本,隻會讓胃裏難受,最後還是得吐出來。”
他沒有太過詳細的解釋,但朱瞻壑能理解,故此他點了點頭:“父親放心,兒臣明白。”
二人對話結束,此時的步輿也抵達了乾清宮門。
門口的淨軍單膝下跪,等待皇帝返回乾清宮休息,而朱高煦則是在走下步輿後看向同樣走下來的朱瞻壑。
“你回武英殿理政罷了,另外讓人盯緊哈密,別讓你爺爺和鉞兒鬧出什麽事情來。”
“告訴朱能和陳懋,不要貿然動兵,等亦力把裏集結大隊兵馬再與之對峙。”
“兒臣明白。”朱瞻壑作揖回禮,朱高煦見狀滿意頷首,隨後便帶著亦失哈走入了乾清宮門內。
瞧著自家父親漸漸消失在甬道內的身影,朱瞻壑也呼出一口濁氣,轉身坐上了步輿。
“去武英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