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彥夫在抗美援朝的一次戰鬥中,七處負傷,失去了四肢,左目失明。1956年,他主動放棄特護待遇,回到山東老家沂源縣張家泉村,在村裏當了24年村支部書記,為家鄉的建設與發展做出了重要貢獻。他又以驚人的毅力用嘴銜筆,殘臂夾筆,花了整整7年的時間,寫成了33萬字的自傳體長篇小說《極限人生》。

我沒有讀過朱彥夫的《極限人生》,但我敢肯定那一定是《英雄交響曲》般的偉大的樂章,必定能引導我們走出自我,超越自我,把心靈引向偉大與崇高。

人生多苦難。也許,從亞當和夏娃偷食禁果被上帝逐出伊甸園的那天,人類的苦難就開始了。孤寂、憂鬱、煩憂、貧困、殘疾、病痛……愛情的失落、婚姻的不幸、仕途的坎坷、人際的糾葛、生死的抉擇……時時在困擾著人生。在人生的逆境中,我們歎息生活的不公,詛咒人生的磨難,把生活想象成人間煉獄。而朱彥夫卻以奮力超越人生極限的與命運抗爭的偉大人格精神,對生命的本質作了嚴正的回答。朱彥夫是一位保家衛國的赫赫功臣,本可以躺在自己的榮譽簿上,在政府撫恤和社會的關懷下安度一生,但他卻沒有這樣做,而是憑著高度的使命感、非凡的自信心,點燃生命之火,創造了輝煌的人生。“生命是完成使命的載體”!他是為“使命”而生。世界給了他過多的痛苦,他卻把痛苦釀成歡樂回報世界。

弗洛伊德認為,人生就是一場生存本能與死亡本能不斷搏戰的過程。一生貧痛交加的梵高,從切膚的體驗中得出了接近生命本原的結論:“要學會忍受痛苦而不抱怨。”但他終究沒有忍受下去。曾熱情謳歌過人的偉力的海明威,也終究沒有忍受下去。朱彥夫是偉大的,他在與命運的搏戰中,始終是一個勝者。黑格爾說:“生命才是最真實的東西,它比星星更高級,比太陽更高級。”星星是燦爛的,太陽是輝煌的,比星星太陽更燦爛輝煌的是人的生命力。要創造輝煌的人生,就當有“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的執著;“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不複返”的悲壯;“千錘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的堅韌。朱彥夫以其對“使命”的執著、對命運堅韌的抗爭,以悲壯的形式超越自我的人生極限,譜寫了一曲共產黨人自強不息、無私奉獻的壯麗凱歌。

朱彥夫的雙目灼然如炬,逼視著我,掃盡我眸子裏的陰翳,升華著我的心靈,激勵我在生活的海洋中,高揚起生命的帆旌,為了神聖的使命不斷自我超越,譜寫壯麗的《極限人生》。

(原載1996.10.31《濟南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