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凝和楚越年在探險小隊的目光中坐下。
落座的瞬間，盛凝眼前忽然一變，房間瞬間陷入黑暗。
隻有三頂射燈亮起，照亮剩下兩個人的身影。
一個是孟曉，還有一個是楚越年。
是真真正正的楚越年，不是頂著慕容昭皮囊的楚越年。
他的模樣，和出車禍前的差不多，額前的劉海像是被狗啃過。
那是盛凝心血**想要給他設計新發型，結果操刀失敗，讓楚越年被同事笑話了好一陣。
盛凝恍惚之間還記得，楚越年頂著一頭狗啃的頭發，每天都在炫耀這是他老婆對他的愛呢。
情緒來不及蔓延，就被孟曉機械粗啞的聲音中斷。
“讓我們來玩個遊戲吧。”
楚越年眼皮緩緩睜開，看到盛凝的一瞬間，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神色激動極了，“姐姐，你怎麽會在這裏！”
楚越年坐下之後，盯著盛凝的眼神格外詭異，“不對，這是幻覺。”
盛凝微微皺眉，楚越年為什麽會是這個反應？
“你冷靜一點。”盛凝覺得現在楚越年的狀態不對，好像是一個快要被點燃的炸藥桶，眼底的瘋狂讓她心驚。
他現在好像整個人踩在高壓線上，一不小心就會爆炸。
又像是一頭被壓抑已久的野獸，快要失控。
盛凝心頭閃過異樣，這是真的楚越年？
“什麽遊戲，開始吧。”楚越年當她是扮演盛凝的詭異，盯著她的眼神惡意滿滿。
孟曉拿出一個骰子，放在桌麵上，“比大小，點數大的殺了點數小的……誰先來？”
楚越年不耐：“女士優先，你先來。”
盛凝抓起骰子，在指尖摩挲，“楚越年，我問你，你進入遊戲多久了？”
楚越年目光微愣，隨即毫不掩飾心中的嫌惡道，“我進入遊戲多久了，你們不知道？不要再故弄玄虛了，有本事就殺了我！”
“回答我。”
“3個月7天，滿意了嗎？”
盛凝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她忽然明白這個古堡的詭異之處在哪裏了。
——眼前的楚越年，不是被分屍之後的楚越年。
而是剛進入副本時候的楚越年，難怪他那麽壓抑，那麽瘋狂。
隻是不知道，眼前這個到底是投影，還是這個古堡可以跨越時間。
如果這個古堡可以跨越時間，將四年後的她和四年前的楚越年拚接在同一個空間，那麽這就是一個必死之局。
局麵越是惡劣，盛凝心中反而越是冷靜。
她將骰子擲出去，骰子打著圈旋轉，最後紅色的4點朝上。
“嗚呼~”孟曉驚呼一聲，“快快快，這裏隻有死一個人才能出去……我最愛看情侶的相愛相殺，哈哈哈。”
楚越年抓住骰子，隨手一丟，穩穩的六點。
“殺了她。”孟曉眼中閃過一絲興奮，卻不料楚越年手中突然出現一把砍刀，直接將孟曉砍成了兩端。
鮮血濺在桌麵上，很快被棗紅色的桌麵吸收。
盛凝明白楚越年的突然出手。
這裏隻有死一個人才能出去，那麽死一個孟曉呢……
可黑暗的空間之中，隻有孟曉頭頂上的那盞射燈熄滅，兩人頂上的射燈依舊
黑暗的空間之中，楚越年的眼神變了又變，孟曉的死沒有絲毫的影響。
那說明孟曉不是一個“人”……
而眼前的人……是真的盛凝……
“姐姐？”楚越年聲音帶著顫抖，不敢相信，他壓抑著呼吸，淚水奪眶而出，“他們，把你也弄進來了？”
盛凝伸手抹去楚越年蒼白的臉上的淚珠，笑容清淺，“沒有，我隻是一道幻影。”
“不可能，”楚越年反駁，“是人還是幻影，我還是分得清的！”
“我隻是一道來自四年後的幻影，殺了我，你可以離開這個空間。”盛凝道。
盛凝剛剛拿出了占卜卡，問出了“這個副本是否有跨越時間的力量。”
結果是【否】
那就說明眼前的人隻是幻影，是古堡將四年前和四年後的幻影拚接在了一起。
楚越年一把抱住盛凝，抱住這個朝思暮想的人。
這是他在遊戲中通關的唯一動力。
許久之後，楚越年平複好心情，他將手中的砍刀遞給盛凝，“姐姐，你殺了我，不管你是不是幻影，我都沒辦法對你下手，我不敢賭這個可能。”
盛凝要被他氣笑了，給了他一杵子，“所以你就相信我能殺了你？”
“能死在姐姐手裏，那我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楚越年露出進入詭異遊戲後的第一個笑容。
在死之前，能見到姐姐，那世界上就再也沒有什麽遺憾了。
楚越年目光深情溫柔，“姐姐，我死之後，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如果……如果你遇到實在喜歡的人，再嫁也可以的。”
說著，眼尾又蓄出一汪淚水，像是一隻被拋棄的小狗。
盛凝冷笑一聲，“放心，我回去找，別說一個，我找十個，到時候把他們都帶去你的墳前，讓他們叫你弟弟。”
說完，毫不留情將砍刀插進楚越年的腹腔——
黑暗瞬間消散，盛凝再次回到明亮的會客廳，驀然對上一個哀怨的目光。
“姐姐，我想起來了。”楚越年癟嘴，他一直以為那是幻覺，結果姐姐想找十個竟然是真人說的。
“你竟然要找十個，你說說哪十個？”
哥不把他們燒得褲衩都不剩，哥枉為人夫。
盛凝翻了個秀氣的白眼，“你自己說讓我找的。”
楚越年耷拉著肩，“姐姐，你殺我的時候毫不猶豫……你果然是膩歪我了……我這樣纏著你是不是讓你很困擾……原來這麽多年的情愛與時光，終究是錯付了！”
“……”盛凝忍無可忍，一把勾住楚越年的脖子，把他夾在腋下，揉亂他一頭烏黑的短發，“今晚我在上麵，滿意了嗎？”
“真噠？”
“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