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恒沒出聲，但暗搓搓的往旁邊挪了一步。
不過被徐達抓著領口拖到了眼前，他在莊恒的臉上，看到了“心虛”兩個字：“你的確沒有告訴過我你的名字。”
莊恒不告訴徐達名字是有原因的，他那些坑蒙拐騙的事情，在第八分局留下的案底比徐達的頭發還多。
但那個男人絲毫不給莊恒留活路：“他叫莊恒。”
聽見這個名字，徐達臉上的肉抖了抖：“難怪老子看著你眼熟！別的事兒先不說，去年是不是你把老子敲暈，然後混進物證科偷鑰匙的？”
拿著匕首的男人脫下西服外套，解開袖扣，向上挽了幾圈，露出結實的手臂：“要算賬的話，還有從華興銀行5A43號保險箱裏偷走的硬盤，你得還給我。”
莊恒知道冤家路窄，但怎麽也沒想到在九個玩家之中，能碰到兩個冤家！
他深吸一口氣，衝著徐達揚起一臉天真的笑：“你知道了我的名字，還不知道他的吧。警察叔叔，我隻是個賊，他可就不一樣了！”
“他是薄晏。”莊恒挑釁一樣衝薄晏挑了挑眉頭：“下城區的，薄晏。”
徐達第一次聽到薄晏的名字，是前年冬天，聽說是和流浪漢打架，被巡邏的警員帶回局裏，通過指紋比對，匹配出至少十二樁案件。
但他背後有一個資金雄厚的老板，更有一群擅長顛倒黑白的律師，那晚被迫放人之後，局裏就再也沒有抓到他。
莊恒、薄晏，兩個在警局黑名單頂端的人，出現在徐達麵前，徐達嘬了嘬後槽牙：“真是中原普度，眾鬼出遊。”
三個人站在屋子裏，麵麵相覷，看上去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薄晏的拇指刮了刮匕首的刃口，他對警察沒什麽興趣，但既然遇見了莊恒，那新賬舊賬，就要一起算了。
徐達很輕易的看出了薄晏的想法。
“如果能從這個鬼地方出去，我一定一人送你們一副手銬。”徐達最先開口，試圖穩定住局麵。
“現在外麵有一個暴躁護士，通風口裏堵著一具屍體和一個鬼叫的小女孩兒，至於其他房間還有多少這樣亂七八糟的玩意兒咱們誰也不知道……”
他壓了壓手掌，示意兩個人放下恩怨，精誠合作。
可話說到這兒，徐達忽然反應過來：“你這裏……什麽東西都沒有嗎？”
薄晏猶豫了一下，還是走到抵住管道口的櫃子跟前兒，拉開了櫃門。
一個什麽東西“撲通”一聲從櫃子裏栽到了地上。
莊恒嚇的原地起跳，躲出很遠。
徐達仔細看了一下，是一個男人，黑漆漆的眼眶和莊恒屋子裏的老太太一模一樣。
躲出很遠的莊恒十分不解：“你為什麽要給他塞進櫃子裏。”
薄晏緩慢的抬眼，然不動聲色的從那個NPC身上邁過去：“職業習慣。”
徐達覺得在聽下去，就必須要抓人了，他趕緊抬起手，止住薄晏後麵的話：“我們現在還是應該先完成任務，確定那個什麽執行人身份。”
“門打不開。”薄晏回答，繼而看向徐達：“如果你有配槍的話，可以試一試。”
徐達無辜的笑了一聲：“我也希望我有！”
莊恒搓了搓手，從口袋裏掏出一枚戒指來：“我……可能有點兒辦法”
徐達仔細看了看莊恒手裏的戒指，有些眼熟：“這戒指之前是不是帶在那個送藥的護士手上來著？”
莊恒端莊的假笑了一下：“不好意思，職業習慣。”
徐達由衷的給兩個人鼓了鼓掌。
那戒指是多圈細絲戒指，莊恒一過手，就知道是金子的，所以很容易就掰直了，斷成兩段，插進鎖孔裏，薄晏穿個外套的工夫，門就開了。
走廊裏空****的，應急燈亮著，卻隻能照亮附近的一小塊區域。
薄晏走了幾步，忽然停住了腳步，他皺起眉頭，像是在思考什麽。
“走啊！”莊恒戳了一下薄晏的後背：“找個安全的地方，不要站在這裏等死。”
“等等。”薄晏搖頭：“係統提示我觀看人數突破一萬，可以選擇一項獎勵。”
“手槍、線索、明日幣……”說道這裏，薄晏就做好了選擇：“我選……”
“線索！”莊恒搶先一步，打斷了薄晏的話：“相信我，我們的目的是快速完成任務離開這個鬼地方，而不是把那些東西都殺了，他們是係統代碼組成的，隨時隨地可以重組，殺不幹淨的！”
薄晏皺緊眉頭，明顯不願意聽從莊恒的建議。
莊恒抱拳，舉過頭頂：“求你了大哥！”
薄晏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護士站左麵第三個抽屜。”
走廊不遠處有一個轉角，順著轉角看過去，隱約能看到護士站。薄晏擺擺手，讓莊恒和徐達兩個人跟上。
護士站裏沒有燈，桌子上擺著兩台電腦，莊恒戳了戳鍵盤，電腦並沒有什麽反應，身邊開抽屜找線索的薄晏，也沒什麽反應，隻是臉色不太好。
莊恒掃了一眼，嚇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那抽屜裏躺著一隻布娃娃。
是他和徐達在通風通道裏看到的那隻……
“嘻嘻！”莊恒的大腦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身後就傳出了那個小女孩兒的笑聲，兩個人快速回頭看過去，黑暗裏隻能看到一雙精致的小皮鞋，小女孩的上半身，隱沒在黑暗之中。
莊恒還沒來得及去叫徐達，薄晏手中的匕首就飛了出去，那匕首反射著安全通道幽綠的光線，直奔女孩兒的頭，隨即“當啷”一聲，落在了地上。
薄晏走過去，把匕首撿了起來，地上有一小塊兒布料，暗格紋的，像是哪個學校的校服。
“速度真快。”莊恒接過布料，在手裏掂了掂，所有的事情發生在電光火石的一瞬間，他還沒有反應過來。
“有槍的話，她肯定跑不了。”薄晏向兩側看了看，像是在判斷小女孩兒往哪個方向跑了。
這個心思被莊恒一眼看穿：“你不會想要追過去吧！”
“很是沒有必要！”莊恒適時的攔住了薄晏，他聽說過薄晏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光榮事跡，但眼下明顯不是一個好時機：“這小女孩兒出現過兩次了，都沒有對我們進行直接攻擊，她的危險性不一定高。”
薄晏並不同意莊恒的話，但四周太黑了，敵明我暗，確實不是追擊的好時機，他反握住匕首，走回護士站。
“我覺得你們應該先來看看這個。”一直站在護士站裏麵的徐達衝莊恒擺擺手：“這玩意我沒看懂。”
徐達按開手機，光從手機屏幕照射出來，落在牆上的紙張上。
他回過頭去叫莊恒，卻看到黑暗中，一隻白皙的小手，搭在了莊恒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