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達靠在椅子上，並沒有說話。
“我查了一下，除了幾個網友翻錄的片段，網上對於直播的信息並不多，也並沒有人提及過四號玩家，所以這件事，隻能通過你告訴我。”
莊恒轉過頭，給了他一顆定心丸：“這裏隻有你和我。”
車內安靜了良久，莊恒能感覺出來，徐達的確不想談起這件事，這也讓他逐漸確認，四號玩家，可能就是死在他的手裏。
他是一個警察，即便是在遊戲中，擊殺玩家對於他來說，也絕不是一件應該做的事情。
莊恒理解這些：“你如果不回答，那我想我應該知道答案了。”
“他試圖殺我。”徐達抬起眼睛，最終還是開口：“我不想殺他，但他就是不肯放過我，你也知道，在那種環境裏……”
“我知道。”莊恒當然知道，畢竟何晴也死在自己麵前。
雖然是薄晏開的槍，但如果莊恒自己有這個能力，他一樣會對何晴下手。
“你為什麽要問這個問題。”徐達對於莊恒的執著不太理解，畢竟無論是在遊戲裏，還是遊戲外，這件事情都已經過去很久了。
而且在他們掙紮活命的過程中，不值一提。
“最初進入遊戲的時候，你和薄晏的房間裏都隻有一個病人，但是我的房間裏，有兩個。”莊恒垂著頭，他回想起A的樣子：“你還記得我們從白薇的休息室跳回到我那個病房的時候，見到過的外國女人嗎？”
徐達怔了一下，緩慢的點了點頭，那女人長的很好看，而徐達對於好看的人，過目不忘。
“遊戲開始的那晚，她就坐在窗前，像是一直在等什麽，我後來回憶過當時的情況，我覺得，她是在等待遊戲開始或者玩家死亡。”
莊恒想起自己離開療養院時，A留給他的那個問題，這也是迫使他走出遊戲之後的第一件事，來找徐達確認四號玩家死因的原因。
他整理了一下思緒：“可現在，我覺得不止如此，她等的，好像是玩家和玩家之間的廝殺。”
“而且在她的眼裏，這應該是一個遊戲節點，從你殺了四號玩家那一刻，遊戲才正式開始。”
徐達被莊恒說的一頭霧水，他消化了半天：“她這樣做的意義是……”
“不止意義，我甚至不知道她是誰。”莊恒有些挫敗，他皺著眉頭，仔細回想著自己在遊戲裏見過的每一個人：“李木瑾，趙妍，白薇，林嬌……所有我們見過的人，都在整個遊戲的劇情中有作用。”
“唯獨這個坐在輪椅上的女人，在整個故事之外……”莊恒停了下來，他遲疑片刻，才繼續說：“而且，我今早收到了她的郵件。”
“等……等等！”徐達製止住了莊恒後麵的話，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你收到了什麽？”
“她的郵件。”莊恒很確定：“離開療養院的時候，我在李木瑾的車上，見到了她，她告訴我，她叫A。”
“不可能。”徐達篤定的搖頭，他很確認，在他瘋狂的往前開車的時候，車上就隻有莊恒和薄晏兩個人。
不可能出現那個什麽輪椅女A。
莊恒並不驚訝，他知道那個時候，隻有他自己看到了A：“所以這個人一定有問題，她不在遊戲裏，也不在青山療養院這個副本的劇情裏，她甚至可以選擇出現在誰的視線裏。”
“她就像這個遊戲裏的鬼魂。”莊恒手搭在方向盤上，喃喃的說：“或許跟在誰的身上，離開了遊戲。”
徐達聽著莊恒的話，愣了良久，猛的甩了甩腦袋：“小莊，你是不是壓力太大了？”
莊恒知道，徐達或許是以為他瘋了，可說實話，對於自己的精神狀態，他很難形容：“徐警官，你覺得，咱們真的從遊戲裏出來了嗎？”
這個問題問的徐達一身冷汗，他咽了口唾沫，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莊恒很清楚，這個問題的答案，自己是沒有辦法從徐達嘴裏得到的，他“啪”的一聲鎖好車門，按開了計價器：“係好安全帶，徐警官。”
徐達還沉浸在莊恒的那個問題裏，看著不斷上跳的數字，表情越發震驚：“不是吧，你還給我打表？”
“中年人養家糊口，日子過的很艱難的。”莊恒回答，車開的飛快。
第八分局門口，莊恒刹住車，接過徐達遞過來的錢，負責任的找了零。
徐達像是做賊一樣四下看了看，抬手看著表：“我給你一分鍾時間，如果一分鍾之後你沒有離開我的視線，那我就叫支援抓人了。
“不必。”莊恒非常配合啟動了車子：“對了，直播上開始倒計時了，或許咱們還能在遊戲裏見麵……”
徐達完全不知道倒計時的事情，如遭雷劈一樣站在馬路邊上發呆。
莊恒一腳油門開了出去，準備找個地方先吃頓好的，開著開著，車裏的收音機竟然自動打開，裏麵播報著各種新聞。
“……就目前掌握的信息來看，這裏的確有過生存痕跡，搜救隊將繼續在厄爾山沙漠進行搜查，本台也將持續報道……”
等紅燈的時候，莊恒順手關了收音機。
“嗡嗡”
他丟在副駕駛上的手機震動了兩下，莊恒拿起來看了一眼，是一條短信——
“下午七點，紅霞路387號。”
和早晨的郵件一樣，莊恒把車停在旁邊，他覺得這像是個惡作劇，所以想要順著號碼回撥過去，可發件人那一欄上，竟然是自己的手機號。
如果這背後不是A，那最好別讓自己抓到。
莊恒心裏罵了一句，找地方吃了頓好的，然後早早的把車開到了紅霞路387號。
郵件+信息，這的確引起了莊恒的好奇心，他想看看到底是誰讓他來的，以及到底會發生什麽。
坐在車裏，莊恒拿起自己的電腦，隨意的搜索著關於遊戲的信息，這遊戲哪怕有個官網，他也能順著查過去。
可實際上所有相關的網頁打開，都是廣告，他又去查遊戲背後的開發商，依舊毫無收獲。
他正專心盯著電腦，忽然遠處傳來一聲巨響，給莊恒嚇了一跳，他立刻抬頭向外看去，但外麵很快安靜了下來。
七點，天色已經開始擦黑了。
莊恒很確定剛才聽到的是槍響，他合上電腦，從車裏下來，順著聲音走過去，這是一片居民樓，周圍空****的，並沒有什麽人。
剛走了沒幾步，旁邊又是一陣槍聲，像是有人交火，莊恒不想去送死，他轉身跑回了車上準備撤！
但火剛打著，頭就被一個硬邦邦的東西抵住了。
“誰讓你到這裏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