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爺的!還敢回來?”徐達想都沒想,直接一錘子掄了過去!

但被薄晏揚手抓住,他目色一寒:“你活夠了?”

徐達往回拽了拽自己的錘子,沒拽動。

他鬆了手,回頭看著莊恒:“這應該是薄晏。”

莊恒聳聳肩,並沒回答。

徐達是個脾氣暴躁的主兒,但在薄晏麵前,他脾氣好的很。

薄晏不肯放手,那他就放了手,順便退到莊恒身邊:“你說……這事兒是不是越來越可怕了。”

莊恒沒說話,但寒意一直沒有從他的心底散開,這種感覺和第一副本完全不一樣。

畢竟在療養院,他有徐達和薄晏是可以完全信任的,但經過剛才那一遭,他不知道還能相信誰。

有一個念頭在他腦海裏一閃而過,但當他想仔細思考時,卻又很難抓住分毫。

似乎那不是一個具象的事情,而是一種奇怪的感覺。

薄晏身後跟著阿進和黃浩然,他倆一個人拿著門口的花瓶,一個人舉著根棍子,心驚膽戰的看的屋內。

好消息是沒有內鬥了,壞消息是,莊恒不知道他們是詭還是人。

是詭是人?是NPC是玩家?

四個身份纏在一起,徐達看到莊恒的目光逐漸渙散,他趕緊拍了一下莊恒的肩膀:“你別這幅鬼樣子,看起來像是腦容量過載,要炸了一樣。”

莊恒也不想,可現在的情況太複雜了,遊戲一共九個玩家,一死兩昏迷,剩下的六個裏,或許還有隱藏身份的NPC……

不熟悉的人不能信,熟悉的又怕不是人。

那個奇怪的念頭又在莊恒腦袋裏閃了一下,莊恒晃晃腦袋,本想讓自己少點兒雜念,可正看到薄晏走到沙發前,手落在沙發扶手上的刀痕上……

莊恒一下子緊張起來。

他該不會誤會自己是要殺了他吧!

那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總得想個辦法。”黃浩然把耳機扯下來,臉色不耐煩:“要不也別湊一起了,幹脆自己顧自己,打個人戰算了!”

“小夥子,眼下這種情況,自己顧自己不叫個人戰,叫送死。”徐達的打擊永遠不會遲到。

“這還不簡單?”阿進像是想到了什麽,吊兒郎當的笑起來:“定個暗號不就可以了?答的上來是自己人,答不上來,就是那玩意兒唄!”

“說得很好。”徐達為他鼓掌,但看向阿進的眼神,像是看傻子一樣:“下次別說了。”

“你什麽意思啊?你覺得我的辦法不好,那你想個辦法啊!”阿進被嘲諷的麵紅耳赤,想和徐達爭論,但被莊恒用那個寫著規則的板子攔住了。

“沒看到第六條?”莊恒把板子舉到他臉上:“還是看到了沒看懂?”

“我們被監視著。”黃浩然比阿進聰明一些,他早就看清楚了情況:“那個東西就像是空氣一樣,看不見摸不著,我們甚至不知道,他現在是不是就飄在我們頭頂……”

“好了可以了。”莊恒擺擺手,他被黃浩然的話說出了一身冷汗。

屋內陷入沉默,大家誰也不知道眼下應該怎麽辦,莊恒覺得他們似乎鑽進牛角尖裏了,換個角度看,倒是沒必要那麽較真兒。

畢竟有些事情,隻有水到才能渠成,現在過度猜測,或許會先入為主。

“我提供一個思路:親密者自證,相信你認為可以相信的人,如果真的誰都不能信,那就像他說的……”

莊恒抬起手,指向黃浩然:“打個人戰,總之遊戲總有結束的那一刻,活下去比什麽都重要。”

莊恒的話讓大家的心情沉重了起來,莊恒拉開房門,開始送客:“我想休息了,大家也早點回去吧。”

人三三兩兩的從房間出去,薄晏走在最後,莊恒拉了他一下,等人都離開,莊恒關上了門。

“有……有件事我得跟你解釋一下……”莊恒搓了搓手,不知道怎麽開口。

但不說,他又害怕薄晏在背後給他一刀。

這孫子幹的出來。

“我是看出來那個東西假扮成你,才給了他一刀的。”莊恒走到沙發跟前兒,指著刀痕:“並不是針對你,還是那句話,我從來沒有想與你為敵,就是……你……你理解我的意思吧!”

薄晏回頭,看了一眼緊閉著的門。

莊恒表情看上去像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頂著一張娃娃臉人畜無害,但實則他遠沒有那麽簡單。

特別是硬盤出事之後,薄晏對莊恒進行了全方位的調查,光是假身份就查出了五個,他頂著各種身份,在網上做著各種生意,篡改信息、倒賣物品,黑吃黑……

說他是個偷兒,那還真是小看他了。

所以薄晏一直認為從莊恒嘴裏說出來的話,十個字隻能信一個。

一直到他腹部中槍,陷入昏迷。

恍惚之間,他第一次看到這個平時小白兔一樣的人,露出自己鋒利的爪子來。

“有一件事,我挺好奇的。”莊恒不知道薄晏在想什麽,不過難的兩個人有如此和平的時刻,眼下也沒有什麽危險,莊恒問出了一個一直困擾自己的問題:“如果我真的和殺你老板的人有關係,你會殺了我嗎?”

莊恒這個問題剛出口,就感覺到薄晏的兩隻眼睛利箭一樣射了過來,他趕緊補充:“假如……我是說假如,畢竟,隻有我知道硬盤的下落,而且看起來,那硬盤對你來說很重要。”

“我已經知道硬盤的下落了。”薄晏如實回答。

可這個回答,卻讓莊恒心裏一緊,他感覺自己像是失去了一層保護罩。

“隻要你不是殺我老板的凶手,我是不會殺你的。”薄晏繼續說。

這話讓莊恒放了心,他覺得今天的薄晏很好說話,就想趁熱打鐵:“你老板出事了,那你是不是可以考慮考慮我之前的提議?”

薄晏眯了眯眼睛:“我老板出事了,你很開心嗎?”

“不,當然不!”莊恒趕緊否認,他覺得周圍已經開始彌漫起殺氣了:“我隻是……適當的……提出……建議。”

“畢竟你看,咱們也算是朋友了,你不能看著我死吧,所以何不接受我的建議……”

“我可以看著你死。”薄晏回答。

他的表情非常認真,莊恒的表情,則僵在了臉上。

“我患有第二軸人格障礙,也就是說,即便我認為你是我的朋友,但我在看你死亡的時候,心裏不會有任何感覺。”

薄晏認真解釋的樣子,給莊恒一種他正在宣讀死刑的錯覺。

“呃……沒錯。”莊恒揚起嘴角,一臉假笑:“我就說你看上去多少有點兒毛病。”

薄晏聽出了莊恒的冷嘲熱諷,但並沒有放在心上,他隻是從口袋裏取出一個東西,遞給莊恒:“不過你可以在死前發揮點兒作用……”

莊恒不想接那東西,他被薄晏氣的心髒疼。

可當目光落在薄晏手上的時候,他卻呆住了。

那是一塊暗格紋布料。

像是哪個學校的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