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公館每晚十點熄燈,熄燈後請保持安靜,不要隨意進出房間。”
規則在莊恒的腦海裏浮現出來,他驟然停住腳步,如果他按照麵前這個“薄晏”的話去做,那麽此刻,他應該已經在房間外麵了。
對麵的“薄晏”似乎看出莊恒發現了什麽,發出一個詭異的笑聲之後,燭台“啪啦”一聲落在地上,火苗跳躍了幾下,就熄滅了。
周圍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莊恒則一動也不敢動,身邊氣流湧動,他感覺那東西就在他周圍。
而同時,他心裏開始擔憂薄晏。
根據剛才一瞬間看到的事物,現在屋子裏應該一前一後兩個薄晏,前麵那個明顯是假的,那後麵那個被掐住脖子吊在半空中那個呢?
如果那個是真的薄晏,那薄晏現在可能已經出事了。
莊恒心裏越來越著急。
“你看見我媽媽了嗎?”
莊恒還在猶豫自己要不要在黑暗中摸索著去找薄晏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一個小女孩兒的聲音,聲音很天真,語氣卻很幽怨,而且這個聲音像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過來的……
他不想回答,但騰的想起規則中有提到,如果房間中有人提問,那就要如實回答。
莊恒的重點,放在了“如實”上:“沒有。”
“你騙人!”
那聲音驟然淩厲了起來,同時一道勁風從莊恒麵前劃過,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掀翻了出去!
沒錯,這就是變成薄晏的那個鬼東西!莊恒幾乎瞬間就確認了對方,同時手在盡力尋找周圍可以用來抓住的東西!
可周圍什麽都沒有,莊恒被提到天花板上,又重重的摔在地上,接著被拉向牆角,他感覺自己好像掉進了滾筒洗衣機裏,五髒六腑都換了地方!
就在他正要被甩向窗子的時候,莊恒一把抓住了書架的擋板,那書架又大又沉,足以讓他穩住自己的身體。
獲得了刹那的喘息,莊恒想重新站起來,正當他扶著櫃子爬起來的時候,愕然發現櫃子上麵,露出一個小小的腦袋!
那小腦袋微微歪向一側,黑豆子一樣的眼睛緊盯著莊恒,嘴裏發出了一陣笑聲,接著猛的俯衝下來,莊恒無處可躲,被那雙小手掐住脖子,狠狠的按向地板,他甚至聽見自己脖子被掐斷的聲音……
然而就在這一刻,莊恒看到小女孩兒的身後,出現了一個身影。
接著,一隻手落在了她的頭上,小女孩兒怔了一下,頭剛後轉了一點兒,一把鋒利的牛排刀就落在她的脖子上,沒有絲毫停頓的刺了進去!
像是驟然驚飛的鳥群,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在周圍響起,莊恒忍不住捂住耳朵,片刻之後,房間恢複安靜。
燭火重新被點燃,莊恒的手還捂在耳朵上,眼前出現一隻骨骼分明的手掌。
“你去哪兒了?”莊恒揚起頭,看到薄晏站在對麵,忽然回憶起他被掐住的場景,難免擔心起來。
可一想他尚且能殺人,估計問題不大,語氣逐漸埋怨:“不是說好了,你對付它,我來找線索?你怎麽跑了?”
“我是在對付她,莊恒。”薄宴見莊恒沒有想起來的意思,果斷的收回了手,順便撩起襯衫袖子。
小臂上有幾道血痕。
“她在攻擊我的同時,也在攻擊你?”莊恒下意識的說,但同時覺得這個邏輯不能自洽,又趕緊改了口:“還是有兩個……”
“走吧。”薄晏打斷了莊恒的話,他不由分說的把莊恒從地上拉起來,率先向外走去。
莊恒的目光落在自己還沒有打開的保險箱上:“這櫃子還沒打開,說不定有……”
“不找了。”薄晏感覺到莊恒像是要停下腳步,就回頭把他強行拉了出去。
莊恒覺得薄晏有點兒奇怪,走廊裏有些昏暗的光線,他斜著眼睛打量了一下薄晏,心裏有了一個自己都不大相信的猜測:“你怕了?”
薄晏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
莊恒隻是在開玩笑,但薄晏沒有反駁他,這反而讓他心裏沒了底。
如果薄晏都害怕了,那這副本還刷什麽?這根本就沒有出去的希望了。
他被帶回了房間,薄晏關好門,走到床前,掀開**的被子:“睡覺。”
莊恒扶著自己的腰,一瘸一拐的走過去坐下:“那你呢?”
“我就在那兒。”薄晏抬手指了一下沙發:“有事隨時叫我。”
莊恒欲言又止。
睡覺?這種情況他連眨眼都要慎之又慎,他怎麽睡得著?可薄晏的話仿佛根本容不的質疑,況且沒有薄晏跟著,借莊恒兩個膽兒他也不敢獨自去尋找什麽線索。
他又陷入了被動。
莊恒靠在**,沉默不語。
薄晏坐在沙發上,他像是一個永遠不用休息的機器人一樣,盯著門口,手裏那把牛排刀,就插在扶手上的刀痕裏。
看著像準備處理叛徒的黑社會老大。
莊恒不知道他剛才是抽什麽風,他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在那個房間裏看到的東西,之前在他心裏閃過的念頭又閃了一下。
他有些暴躁的揉了揉腦袋。
“你為什麽想讓我跟著你?”
莊恒的腦袋正亂成一鍋粥的時候,沙發上的薄晏忽然開口問了一句,莊恒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和自己說話。
“因為沒人打的過你。”莊恒理所當然的回答,他覺得薄晏的自我定位不是很準確:“別說下城區,就是在整個夏陽市,誰不希望籠絡你薄晏給自己……”
“我答應你。”
薄晏果斷的回答,毫無征兆的打斷了莊恒的話,莊恒後半句話卡在喉嚨裏,半天才發出一個奇怪的聲音:“哈?”
對於薄晏受雇於他這件事,莊恒從來沒有過任何期望,與其說那是他一時興起,不如說是他將自己劃到薄晏陣營裏的一種手段。
他想給薄晏一種“我是你雇主,所以不是你仇家”的錯覺,從而讓薄晏能夠放過他,也能在必要的時候出手相助。
而薄晏這一次幹脆的回答,讓莊恒徹底陷入迷茫。
他甚至感覺,這是薄晏早就想好了的,畢竟他連自己那不過腦子的理由都沒聽完……
薄晏看了看呆在**的莊恒,麵色如舊,仿佛剛才什麽都沒有發生。
但沙發另一側,坐在輪椅上的A拖著下巴,痛心疾首的搖著頭。
“看來你真的被嚇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