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恒和小女孩兒並排坐在長廊裏，右邊是鎖死的木門，木門上露著刀尖，看起來有些可怕，但好在外麵已經安靜了，沒有任何聲音。

他們兩個也不說話，隻是看著黃浩然消失在長廊，重新出現，再消失，再出現……

莊恒累了，閉著眼睛養神。

“你不管管他嗎？”小女孩兒往莊恒的身邊湊了湊，壓低了聲音：“我有點害怕。”

莊恒睜開眼睛，看著遠處扶著膝蓋，累的喘不上氣的黃浩然。

他什麽都沒說，任由黃浩然來回的奔跑，從否定到絕望，再到放棄，這需要一個過程。

他理解。

莊恒覺得這個局麵不是沒辦法改變的，打開門他們就可以走出去，這條通道是個死循環，那他們走另外那側的門就好了。

問題是，門打的開，但走不出去。

特別是黃浩然剛剛不信邪的又開了一次門，迎麵直接挨了一刀。

他臉上那個傷口的血，到現在還沒有止住。

一臉血的黃浩然和被綁住的小女孩兒，莊恒分辨不出誰更可怕。

他閉上眼睛，依舊靜靜的坐著。

“我們不能這麽放棄，對吧！”黃浩然終於安靜了下來，他坐在莊恒對麵，試探著問。

“我沒有放棄。”莊恒睜開眼睛，休息了一會兒，他的精神好了些：“我在想，或許薄晏會來救我們。”

黃浩然詫異抬起眼睛：“那……萬一他們的處境比我們更艱難呢？”

莊恒想，他沒明白自己的意思：“我隻是需要一個穩定的狀態就衡量現在發生的所有事情。”

“這是遊戲沒錯，雖然所有的東西都看上去無序且荒唐，但我得告訴你，這其中必定有底層邏輯的存在，隻要我們找到這層邏輯，這些東西就不攻自破了。”莊恒解釋。

而黃浩然的眼神，則越來越茫然。

“這是障眼法。”莊恒換了個容易理解的方式：“但我們得找到關竅，才能破掉它。”

黃浩然有些聽懂了，莊恒不是放棄了，他是在想辦法。

長廊裏安靜了下來，和外麵一樣安靜。

小女孩兒卷縮成一團，像是睡著了。

莊恒把外套脫下來，蓋在她身上。

“我幾乎看了你上一個副本的所有直播。”或許是被莊恒的動作影響了，黃浩然壓低了聲音，擔心吵到小女孩兒：“從頭到尾，我都在你的直播間裏。”

莊恒有些驚訝，他知道自己的菜被很多人看到了，但沒想到會有人這麽執著的，看完了自己又慫又菜的全程。

“我說你很厲害，那不是客套。”黃浩然垂著眼睛，他手裏拿著撿來的石子兒，無聊的擺弄著：“二號玩家是職業殺手，五號是警探，在遊戲裏，他們都比你有優勢。”

“而你能在最後打敗那些帶著防毒麵具的人，從療養院逃出來。”黃浩然堅持自己的看法：“不值得人敬佩嗎？”

“但現在無法脫離困境的我，讓你失望了？”莊恒聽出了黃浩然的言外之意。

黃浩然雖然搖頭，但他的眼神騙不了莊恒。

“從我出生到現在，我隻見過我父親兩次。”

莊恒看了一眼熟睡的小女孩兒，回憶起幼年往事。

“其中一次是在醫院，雖然他已經麵目全非，身上的骨頭也碎了大半，但是他告訴我母親，不要難過，因為他並沒有覺得痛苦。”

“他說他接受過訓練，在被折磨的時候，把注意力轉向別的地方，別的……安全的地方，這樣他就可以冷靜的思考。”

莊恒深吸了一口氣，衝黃浩然笑了一下：“試試吧，這個辦法或許對你，也會有用。”

黃浩然似乎理解了莊恒的意思：“你並不是把希望寄托在二號身上，隻是覺得，他對你來講，是安全的？”

莊恒的笑僵在臉上：“你是這麽理解的？”

黃浩然思考了一下，認真的點了點頭。

“不……不是……不是這個意思。”莊恒被黃浩然的話打亂了陣腳，他覺得這個誤會有些過分了：“我隻是告訴你，可以轉移一下注意力，畢竟你期待我能想出辦法，就像我期待薄晏能來救我一樣荒唐。”

“不要把生的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黃浩然認為自己明白了莊恒的意思。

不過他依然很好奇：“那對你來說，什麽是安全的地方？”

莊恒啞然，他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黃浩然，因為……他第一個想到的，的確是薄晏。

好像自從認識薄晏，自己安全不安全，都取決於他。

他原本是希望重新燃起黃浩然的鬥誌，但事情的發展奇怪了起來，莊恒想要盡快結束這個話題：“如果你看過之前的直播，你應該知道，我不是一個好人，所以對我來說安全的地方，對你未必安全。”

“其實我也挺想做個賊的。”黃浩然回答。

字字都在莊恒的意料之外。

“這麽想不開嗎？”他笑起來，黃浩然也跟著笑起來，氣氛似乎沒有剛剛那麽凝重了。

“我遇到過一個人。”笑容落下，或許是被莊恒感染，他也回想起了一些事情。

這些事情，讓他一直充滿絕望的眼睛，亮了起來：“我以前生活的很苦，隻能依靠政府接濟，每個月可以申請到500的補助。”

“隻有500，可依然有人覺得給我們不配，所以以各種理由拖欠，我的一個同學聽說了這件事，就把來龍去脈發到了互聯網上，但我們無名無勢，這件事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不過有一個人，他在網上給我同學留了信息，然後第二天，我就在新聞上看到負責給我發放補助的基金賬戶被洗劫一空，我覺得這其中有所聯係，就試著破解信息，沒想到所有的錢，都在破解出來的那個虛擬賬戶裏。”

“這件事引起了當局的重視，政府重新撥款，我又可以領到補助，而且我還用那筆錢……”

黃浩然的聲音戛然而止，他像是想到了什麽，目光逐漸震驚：“做空銀行賬戶並不是所謂的劫富濟貧，而是想要引起政府和媒體的關注，讓我們可以重新獲得救濟。”

“你不著急出去，也是為了一直牽製外麵的注意力，那些東西在門口堵著咱們，就自然估計不到其他！”

“你不是在尋找安全的環境，你是在給二號和五號，創造安全環境。”

你嚇著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