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晏!”
莊恒大喊一聲,可當他撲到窗前的時候,地上的碎片竟然慢慢的漂浮了起來,接著眨眼之間,窗子恢複的完好如初。
仿佛剛才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除了莊恒下顎上的傷口,傳來一陣陣的刺痛。
“薄晏!”莊恒不死心,他衝過去想要打開窗子,這時才注意到,這窗子根本就打不開,四周全部封死,沒有一絲縫隙!
莊恒踮起腳,向下看去,目之所及,皆是黑暗。
薄晏最後一刻用盡全力把那個女白領拖了下去,那是個詭!能不能摔死莊恒也不知道,但薄晏是人。
薄晏會被摔死!
莊恒半分遲疑都沒有,他回身看著書房,書房裏所有的東西都恢複了原位,一如他剛剛進入的那樣。
他衝到門前,按下門把手,門“哢吧”一聲打開了。
門外站著的,是剛才帶他進來的經理。
“莊先生。”經理很客氣,他甚至微微弓著身子,看起來像是公館裏的那個管家:“鄭先生正在停車,請您……”
後麵的話沒說完,就被莊恒一把推開,他向樓下跑過去,想要推開一樓的大門。
但大門被鎖的緊緊的,和公館一樣,根本打不開。
莊恒就知道會是這樣,他後退幾步,目光落在了旁邊的窗子上。
窗子外麵一片漆黑,不過吊在窗子上的風鈴還在,莊恒從樓梯上去,抓起牆角的錘子,準備砸開窗戶,卻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
“哎呦我的莊小爺啊!”徐達被撞翻在地上,頭和屁股一起疼起來,不知道先捂哪一個:“您這是要起飛嗎?”
“薄晏從二樓窗戶摔下去了!”莊恒沒時間聽徐達這些吐槽,他慌忙解釋了一句,拎著錘子走到窗子跟前,一錘子砸了過去。
玻璃傳出巨響的時候,徐達甚至還沒來得及從地上爬起來。
“按住他!”下樓下到一半的經理伸出手,果斷的吩咐了一聲,接著從兩麵的通道裏衝出十多個保安,一起撲向莊恒。
徐達抓賊都沒跑這麽快過。
但好在最後一刻,他攔在了莊恒的身前:“大家冷靜冷靜,我來解決,我來……”
話沒說完,身後又傳來一聲莊恒砸玻璃的聲音。
眼看這些保安再次撲過來,徐達提高了聲音:“我來攔住他!但你們誰敢往前走一步,老子卸了他!”
看那些保安的確停在了原地,徐達回頭一把抱住了又舉起錘子的莊恒:“小莊你冷靜點兒。”
“這玻璃為什麽砸不碎?”第三錘沒落下去,莊恒疑惑的盯著眼前的窗子。
但很快,他就想起了自己見過這種玻璃。
在青山療養院四樓的中控室,他也是這樣,沒有砸開玻璃。
“這裏是鄭先生的私人會館,如果你們在繼續胡鬧,那恐怕我們就要換一個地方說話了。”經理冷下臉,全然沒有了剛才的客氣。
他穿過十幾名的保安,停在莊恒麵前:“莊先生聽的明白我的話嗎?”
“我要出去。”莊恒掙脫開徐達,準備和這位來個硬碰硬:“放我出去!”
“大門隻有在鄭先生允許的情況下才能打開。”經理回答:“恕難從命。”
“那你就別怪我了。”莊恒說著,掄起了手裏的錘子。
徐達嚇得魂兒都飛了,趕緊按住了莊恒的胳膊:“小莊你瘋了嗎!”
“薄晏就在外麵生死未卜,二樓原本碎了的窗子恢複原狀,我們出不去就代表即便他活下來,他也進不來。”莊恒看著徐達,一字一頓的解釋:“他是和一個女詭一起掉下去的……”
“那你應該擔心那個女詭。”徐達一句話,讓莊恒遲疑了一下。
“玩家死亡有係統播報,記得嗎?”徐達點了一下自己的太陽穴,提醒莊恒:“你聽到二號玩家死亡的消息了嗎?反正我是沒聽到,而且我覺得這是在這個遊戲裏,最不可能聽到的係統播報。”
莊恒的錘子落了下來,他理智的認為徐達說的是對的,但這避免不了他的擔憂。
“我們沒問題了。”徐達見莊恒沒說話,衝經理擺擺手,讓他趕緊帶人走,自己則小心的接過錘子,衝莊恒使了個眼色:“去我房裏,我們有點事需要聊一下。”
莊恒跟在徐達身後,上樓梯的時候才發現,幾乎所有玩家都在看自己,他有點尷尬的低下頭,但餘光還是快速的掃了一眼薄晏的房門。
房門緊閉。
徐達打開房門,在冰箱裏掃視了一圈:“喝點兒酒怎麽樣?”
他說完,自己猶豫了一下,補充:“前提是我們結束遊戲被傳送出去的時候,你不是在扮演出租車司機。”
莊恒並沒有仔細聽徐達說什麽,他隻是接過來,往嘴裏倒了下去,辛辣的味道衝進喉嚨裏,莊恒劇烈的嗆咳起來。
徐達冷眼看了幾秒鍾,感覺莊恒要把肺子咳出來了,才走過去拍了拍他的後背:“不抽煙不喝酒的三好市民哈?”
莊恒擦了擦嘴角,白了徐達一眼。
“姓薄的那個閻王爺以為你是因為被他殺了而生他的氣,但事情不是這樣,對吧。”徐達大喇喇的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看上去油光滿麵。
別的不說,至少這酒店裏的餐食應該不錯。
莊恒靠在電視櫃上,沒有說話。
“我知道你在生什麽氣。你生氣的是把姓黃那小子牽扯進來,你覺得薄晏毀了他,對吧。”徐達抬了抬下巴,繼續問。
莊恒的表情凝滯了一瞬,他有點驚訝,徐達居然能猜到自己想的事情。
“你是個好人莊恒。”徐達晃了晃腦袋,語氣卻突然語重心長起來:“或許是我們這裏最好的人,不過薄晏這麽做是有道理的。”
徐達灌了一口酒:“他不止是在保護你,也在保護我。”
莊恒愣了一下,並沒有明白徐達的意思。
但徐達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是個警察,我要真給你一刀,我後半輩子就毀了。”
莊恒的確沒想到這一層,可他覺得徐達這話說的很輕鬆:“那上個副本的四號玩家,也沒有對你產生任何的影響。”
“你怎麽知道沒有。”徐達起身,拍了拍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你猜猜我丟了什麽?”
莊恒從上到下的掃視著徐達,恍然發現,從進入公館開始,他就沒有拿出過警徽來。
包括剛才在樓下,控製那些保安的時候。
“而且自衛和殺人是不同的。”徐達聳聳肩。
莊恒垂下眼睛,他承認徐達在某種程度說服了他,也承認剛才電光火石之間薄晏救他,的確讓他覺得自己對這個人有些誤會。
可他還是覺得這件事並非無解:“他可以自己動手,或者如果我的死可以激發硬啟動,那我自殺也沒問題……”
“在公館的時候,你們一起查過二樓書房對吧。”徐達問莊恒:“你在二樓書房看到什麽了?”
莊恒簡單的回憶了一下,覺得這並非一句話能描述的,反正有的是時間,他正準備從頭開始講述,徐達卻先開了口。
“薄晏告訴我,他在二樓書房的時候,看到你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