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這樣看著我。”

薄晏眼中的殺意一閃而過，莊恒並沒有害怕的感覺，他也盯著薄晏的那雙眼睛，希望自己的猜測是錯的。

但凡在這句話出口之前，他能找到一丁點兒反駁自己猜測的證據，他都不會問出這句話來：“你想殺我就殺吧，但在這之前，我希望你能告訴我，真正的薄晏去哪兒了。”

“你什麽時候發現的？”薄晏沒有分辨的意思，他回身拉開了門，自己走進了那間書房。

書房裏昏暗暗的，莊恒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

“剛剛。”莊恒回答。

“剛剛翻出的那些屍體裏，有一個你們從來沒有見過的玩家，可我見過，在進入公館的第一天，她手裏拿著的，是你現在這把刀。”莊恒給薄晏使了個眼色。

薄晏低頭看著自己手上那把剔骨刀，默不作聲。

“但她本人並沒有出現，所以這把刀應該是被誰給帶過來的，最開始，它出現在那個皮衣男的手裏，所以把刀帶到這裏來的人，一定在皮衣男可以接觸到的玩家裏。”

莊恒一五一十的解釋，即便眼前的薄晏是詭怪，他也沒辦法對他的話坐視不理。

九個玩家，身份重疊的有四個，徐達的屍體在外麵遊**，黃浩然被埋在土裏，莊恒的屍體，薄晏在後院見過。

那麽薄晏呢？

他說他的屍體在書房，可這間書房，莊恒已經翻過無數遍了。

一路上莊恒想過，或許就像惠惠身上那個鉤子一樣，這刀是女白領帶過來的，可當莊恒回憶他們在公館右側通道內無數次的觸發遊戲進度回溯時，女白領胸口的刀就已經不見了。

正如同莊恒之前所說的，所有的玩家包含在內，能活到最後的，一定是薄晏，而能去屍體上拔刀當武器的，也一定是薄晏。

“你說的沒錯。”薄晏回過身，莊恒能感受到他從黑暗中投射出來的目光，卻感受不到那目光想要表達的意義。

但現在，該輪到他占據主動了：“什麽時候變的？”

“在殺皮衣男的時候。”薄晏回答。

莊恒冷笑出來：“你不要試圖騙我，眾目睽睽之下，他怎麽可能瞬間消失，你又怎麽可能突然出現？你們兩個人哪裏有時間，去達成什麽協議？”

“玩家死亡會造成遊戲時間的停滯。”對麵的薄晏如實回答：“這樣的停滯，無關玩家並不能察覺，在停滯期間內，遊戲會對發生的情況進行評估。”

莊恒覺得他越說越亂：“什麽意思？”

“皮衣男在被殺的瞬間，時間停滯，遊戲來檢測整個進程，並且規劃後續，所有被囊括在停滯之中的玩家，都不會存在停滯時的記憶，但薄晏是在時間停滯之外，他是可以在遊戲自檢的過程中，自由行動的。”

麵前的薄晏，非常有耐心的解釋：“我原本的指令，是隱藏在書房裏，找機會攻擊第一目標，但時間停滯之後，我開始被兩個指令控製。”

“等等！”莊恒好像發現了什麽重點：“第一目標？我是你們的第一目標？”

薄晏遲疑了一下，隨即點頭。

“所以一號玩家就是第一目標！”莊恒覺得不可思議，玩家編號應該是隨機生成的，說來倒去，他還是命不好？

可沒想到薄晏卻否認了莊恒的話：“與玩家編號無關，攻擊目標是根據遊戲進程，和劇情梗概推算，誰更接近核心故事，誰就是第一目標。”

“但……”薄晏停頓了一下：“在我的程序裏，五號的接近強度已經達到百分之七十，你隻有百分之四十，可你依舊是第一目標。”

“為什麽？”莊恒覺得自己就快要知道自己反複被攻擊的原因了！

“你的威脅度……”薄晏為難的開口：“被鎖定在了百分之九十，所以我們的第一攻擊目標一直是你。”

莊恒覺得自己需要冷靜一下，他到底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要遭受這麽多的攻擊，而且被人一直吊在百分之九十！！！

怪不得所有的詭怪看見他，就跟狼看見肉了一樣！

莊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等他這一次出去，這些賬，他要一一清算：“薄晏人呢？”

假薄晏搖搖頭，莊恒想到，皮衣男的事情處在約法三章之後，如果薄晏能允許假薄晏在自己身邊，可麽必然，另其中一份指令，一定是來源於他。

他可以控製遊戲裏的NPC！！！

莊恒有一種預感，薄晏背後的故事，可能有一本辭海厚了。

不過他也不是沒從這裏提煉出有用的信息，玩家死亡會造成時間停滯，遊戲用這段時間進行自檢，那麽上一次薄晏讓黃浩然殺自己，要的可能就是通過這樣的自檢，來觸發硬重啟。

這是他猜對的部分，但他猜不到的，是遊戲究竟自檢出了什麽！

更重要的是，隻有薄晏清楚這個機製，才能先後兩次對其利用……

想一想剛才，他甚至做好了犧牲一切代價，把真薄晏救回來的準備。

現在事實告訴他，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薄晏！

莊恒感覺自己就是個被耍了的大傻子！

莊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語氣平靜的問：“你接收到的其中一個指令是不惜一切代價保護我，那麽另外一個指令呢？”

薄晏沒有馬上回答，這樣的停頓，讓莊恒大概能夠猜到些什麽：“殺了我？”

薄晏還是沒有回答。

“如果完不成，會怎麽樣？”莊恒眉頭緊鎖。

“會被永久封存。”這一次，薄晏回答了莊恒。

這對於一個NPC來講，應該就是死亡了。

“為什麽薄晏的指令，會壓製住遊戲本身的指令？”莊恒問了一個，他認為眼前這個NPC可以回答的問題。

果然，這個對於薄晏，更好回答：“因為我是根據他的數據模擬出來的，我對所有指令的分析結果，都是按照他的習慣進行。”

這是在莊恒的意料之中，他衝眼前的NPC伸出了手：“把刀給我。”

對方對莊恒沒有絲毫的設防，毫不猶豫的把手裏的剔骨刀遞了過去。

但莊恒沒有對他動手的意思：“也許我真的需要別人保護。”

莊恒看了看手裏的刀，語氣平靜：“但如果不是他，那沒有什麽意義。”

“走吧。”莊恒抬了抬下巴：“你長著這張臉，我也殺不了你。不過，如果你能看到他，你幫我轉告他。”

“這事兒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