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事實真相
李氏突然聽到季媽媽尋短的消息,不免有些驚愕。她有那麽幾秒鍾的悲傷,情緒隨後則是被更多的幸好取而代之。幸好幸好,幸好她還記得李家的恩情,這下可算是死無對證了。
“我的好媽媽,你怎麽那樣糊塗啊!”李氏裝模作樣的抹起了眼淚,“你這是何苦的?我受些委屈又有什麽的,你怎麽能去害蘇姐姐呢?你糊塗啊,這樣既害了你自己,又害了別人,嗚……”
李氏情緒激動,幾乎泣不成聲。
秦黛心真想替她好好鼓鼓掌,這李氏還真是個好演員,演哭戲都不用眼藥水!
李氏也許是“悲傷”過度,她哭著哭著,竟然打起了冷戰!
秦從文在一旁見了,也顧不得方婉茹的臉色,當下起身走過去抱住了李氏,然後怒喝道:“不長眼的東西,請姨娘過來時,也不讓她穿件衣裳,這天還未大暖,夜裏又涼,又冷又傷心的,生了病可怎麽辦?還不取件披風來?”
有下人去取了件披風來,卻是蘇氏的。
李氏的院子離這裏不近,來來回回還要走上一會,看秦從文的樣子,隻怕會認為李氏會被凍死,秦黛心也不愛計較這個,便讓人拿了蘇氏的披風來。
一件衣裳,送給她又何如?
李氏感激的看了看秦從文,把身上的披風又拉了拉,觸手所及的是滑溜溜的料子,做工精美細致,竟是她沒有的。
蘇氏,你這個賤人!
“也不知道三小姐為何會讓人半夜把妾拉了過來,妾說過了,這事兒真的不關我的事兒,還望老爺夫人為妾作主。”
李氏把事情想簡單了。以為秦黛心沒有了季媽媽這個活口,便不能把她怎樣!
秦黛心笑笑,“父親稍安勿躁,我自然會給大家一個交待,還請父親上座,聽女兒把話講完。”
方婉茹也道:“老爺,你切勿心急,三丫頭向來是懂事的,她既是敢半夜把咱們都請過來,想必一定是發現了什麽。總會給大家一個交待的。”話說得很委婉,但秦從文也聽出了方婉茹並不太高興。
有哪個女人會喜歡看到自己的丈夫當著自己的麵去維護另外一個女人呢?
秦從文悄悄的拍了拍李氏的肩,是安撫。還是一種相信的態度就不得而知了。他三步兩步的坐回臨窗大炕上,對方婉茹讚道:“夫人說得有理,是為夫的著相了。”
這也算是給她圓了臉麵,就暫且不計較了吧!
方婉茹目不斜視的看著地中央的李氏和秦黛心二人,輕聲道:“繼續吧!”
秦黛心點點頭。又對方俏吩咐道:“把人帶上來。”
芳俏屈了屈膝下去帶人了,不過幾息的工夫,便帶回了兩名粗壯的婆子,她們二人分別押著兩個被捆得結結實實的人來。
這被捆的二人一男一女,兩人都被東西捂住了嘴巴,口不能言。這兩個人在場的人都認識。那女子年約十七八歲,長著一雙細長的丹鳳眼,正是李氏的大丫頭雲深。而那個身材不高,年約四十的中年男人,正是為蘇氏診脈的杜大夫!
李鳳驚得差點從凳子上摔下來!他們怎麽會在這兒?隨後她又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向秦黛心,心裏一連說了三個好字!
好好好,好一個裝瘋賣傻的秦家三小姐!人人都道她是失心瘋的傻子。分不清好壞遠近,敢情現在竟然不聲不響的給自己挖了這麽大的一個坑!
秦黛心看著李氏恨不能吃的她的表情。心想這麽明顯的不打自招,她那個渣爹恐怕依舊看不出來吧!
“來人,給我拿掉雲深嘴上的布條。”
有婆子上前一步,把塞在去深嘴裏的布條拿了出來。
雲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不住的朝座上的秦從文和方婉茹磕頭。
“求老爺夫人開恩,看在奴婢受人指使的份上,饒了奴婢這一回。”可憐雲深還被綁著,一個頭又一個頭的磕在地上,額頭都青紫了。她在門外聽得清楚,這李氏是要卸磨殺驢啊!自己做得這些事情還不都是受她指使?怎麽就能了偷了主子銀錢逃跑的奴婢了?逃跑的奴婢被捉回來,是要亂棍打死的。
“奴婢真的沒有害蘇姨娘,奴婢隻是負責通風報信,送銀子給杜大夫,其它的奴婢真的什麽也沒做。”即使是被賣了,也比被打死強,總能留下一條命來。
一旁的杜大夫自然聽到了這話,隻是他嘴裏也塞著布條呢,雖然他能聽見,但是卻說不了,隻能在一旁“唔唔”的幹著急。
秦黛心給那個押著他的婆子使了個眼色,那婆子長是雖然粗壯,心思倒是挺細的,當下掐了杜大夫幾下,低沉著聲音喝道:“老實點,有你說話的時候,你再不安分些,當心我把你廢了。”
杜大夫立即噤若寒蟬,一聲不發起來。
李氏心裏其實已經打起鼓來,她沒把握自己說的話被這二人聽到多少,自己方才還冤枉雲深偷了她的嫁妝呢!
秦從文一皺眉,“你受誰指使?”
秦黛心翻了個白眼,心想你還真能裝,也不知道原主三小姐是不是隨了秦從文的腦子,裏麵裝的都是漿糊不成?
雲深抬起頭,目光裏恨意濃濃,她道:“奴婢受了李姨娘的指使,每隔幾天便去乞兒巷給杜大夫送錢,除了這個,奴婢真的再沒做過別的,求老爺夫人開恩啊!”
秦從文看向方婉茹,“我怎麽越聽越糊塗啊!”
方婉茹也道:“事情到底是怎麽樣的,三丫頭你就別賣關子了。”
秦黛心點點頭,“這事兒還要從姨娘有孕開始說起!”
蘇氏老蚌懷珠,去給方婉茹請安時暈了過去,秦府人慌慌張張的去請了大夫,診出了蘇氏已經有孕的消息!
這個大夫當然就是杜大夫,當時他正拎著藥箱往家裏趕,匆忙間跟秦府的下人撞到了一處。那下人見他一身講究的醫者打扮,又挎著藥箱,便把他請回了府裏。
杜大夫本名杜茯苓,正是季媽媽養父母千辛萬苦生下的那個孩子,他的名字是街坊給取的,那人識字,是個走街竄巷的鈴醫,與杜大夫家有些淵源,又識字,因此這孩子的名字便讓他取了。
杜大夫長到十二歲時便去了一家藥鋪做了學徒。一來學些辯識藥材的本事,二來也想學習一些醫理。他本是聰明的,又有些悟性。藥鋪的老板愛才惜才,收了他做徒弟,隻可惜這杜茯苓天生是個坐不住的,性子脫跳的厲害,與學醫的要求相差太遠。他師傅對他失望至極,還不等他出師,便把他逐了出去!
也就是說,這杜大夫根本就是個半吊子大夫,如若不然,他也不會隻診出蘇氏有了身孕。卻沒診出她懷著雙生子的事兒了。
就是這個半吊子大夫,來過秦府幾次後,就被李氏盯上了。李氏想著借著這大夫的手,除去蘇氏腹中的孩子,便讓季媽媽時刻注意著這杜大夫的一舉一動。
季媽媽無意中發現,這杜大夫與她那個有過幾年緣分的弟弟模樣相像,名字居然也是一樣的。略一打聽才發現。這杜大夫正是她養父母的那個兒子,不過因為父母皆亡。他便賣了祖產來到了台州!
可謂無巧不成書,季媽媽與杜大夫姐弟相認,這毒害蘇氏的事情也就更加順利了!
杜茯苓愛遊山玩水,可他囊中羞澀已經很久沒有出去飽覽河山了。他記憶中的那個大姐姐如今竟是秦家姨奶奶的管事媽媽,這有錢有地位的姐姐,他自然要巴結的,一聽說李氏隻是害蘇氏小產,並非要人性命,他便一口答應了下來。
府門裏這樣的事情他見多了,有錢賺又賣了自己姐姐一個天大的人情,他何樂而不為呢!
於是李氏和季媽媽,帶著大丫頭雲深和杜茯苓,就開始謀劃起毒害蘇氏的事情來!
杜茯苓懂醫理,知道有些藥是不能亂用的,府門裏的女人們對腹中的孩子都是很看重的,且個頂個的精明,懷孕時用的飲食都要比平時仔細幾百倍,一些陪著待產的婆子甚至都通醫理,通過銀針試藥,聞氣味,辯症狀,都可以準確的找出病因來!如果蘇氏出了事兒,那麽他這個做大夫的第一就跑不了。
人是要害的,可必須要做得幹淨利落,不留痕跡才行。
思來想去的,杜茯苓就想到了自己從烏讚帶回來的那種奇藥——瑩玉。烏讚位處高原,那裏氣溫極低,常年覆蓋著冰雪,高山上有一種晶瑩如玉,觸之冰涼的藥物就是瑩玉。當地人用它來治療失眠,緩解疼痛,他當時經過那裏,覺得好奇,便討要了一些成品帶了回來!這種藥材在中原少見,也極其珍貴,一般人根本沒見過它,更別提知道它的用處了,可在烏讚,這種東西也隻是采摘時困難些,並不難得,因此當地人給了他不少,並且教會了他如何使用,當地人還千叮嚀萬囑咐的告訴他,瑩玉千萬不可多用,長期大量使用會讓人漸漸睡過去,那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那杜大夫每次都把姨娘的藥材抓好,放置在點了瑩玉的香爐之上,熏過之後在晾幹,等下次來的時候再親自把藥帶過來,因些他的藥方子上都會留有淡淡的酸味。”秦黛心親自拿掉杜茯苓嘴裏的布條,問道:“我說得可對?”
杜茯苓知道季媽媽已經死了,自己頂多也就是一個從犯,罪不至死。況且被官府抓去也沒有什麽不好的,那些衙役再凶,總那些抓他的人要和善些。
“事以至此,我也沒有什麽好說的了,這位小姐所說的句句是實話,我認罪。”杜茯苓耷拉著腦袋,一副不想再辯解的樣子。
“李氏你還有什麽好說的?”方婉茹先發製人,一隻手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震得桌上杯碗齊響。“你殘害府中子嗣,你好大的膽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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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熠熠瑩同學的珍貴小粉紅!多謝厚愛。話說恕恕是個沒有閑功夫的人,所以很少看書,昨天偶然看了一本好書,作者字裏行間都透著大家的風範,打賞的小豬豬一個接著一個,金爛爛的十分晃眼!唉,人比人得那啥,貨比貨得那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