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卿也孤獨?

秦黛心倒吸了一口冷氣,還真是,難道她以前總覺得這個老頭兒身上有一種與生俱來的貴氣,仿佛他是那高高在上的雲,而別人都是地上的泥!那時她還覺得自己的想法可笑,誰能想到這個其貌不揚的老頭,以前竟是九王之尊的皇帝?

慕容跋,是大雍國現任皇帝的前前任皇帝,按道理講他應該是現任皇帝的爺爺,可是他卻不是。

慕容跋在位七年,無子無女,他雖然有治國安邦的奇才,怎奈胸無大誌,不想君臨天下,便把自己的皇位禪讓給了現任皇帝的父親,他的弟弟。

秦黛心皺眉,這關係有夠亂的,她怎麽就跟姓慕容的扛上了呢?她的師傅,她的債主,兩個人都是皇家舉足輕重的人物,她不想招惹皇室,怎麽就偏偏招惹上了呢?

秦黛心有點頭疼。

傳聞慕容跋是因為身患不治之症,因此退位讓賢。可依她看,她那個師傅不像有病,你看他精神抖擻那模樣,嗓門那個大,怎麽可能是有病了呢?秦黛心懷疑,就是有病,隻怕她師傅得的也是精神方麵的疾病。

“我說丫頭,你不會是被嚇傻了吧?”

秦黛心抬頭看了一眼慕容跋,此時他又變成了絮絮叨叨的愛喝酒的老頭,方才身上顯露出來的霸氣已經消失得幹幹淨淨,好像一切都隻是秦黛心的錯覺一般。

慕容景站在他身後,一臉的嫌棄。

是在嫌棄自己像個鄉巴佬嗎?

秦黛心不以為意的撇撇嘴,朝慕容跋露出一個笑容,“沒有,我隻是在想師傅您老人家實在是太淡泊名利了,一個天下,就這樣拱手送給了別人。這需要多大的氣魄呀!”這是她的真心話,如果換成她,她可能會留戀很多東西,不會這麽瀟灑。

“嗬嗬。”慕容跋怪笑了一聲,卻是一句話也沒有說,他仰起頭來灌了一大口的酒,口中的苦澀從舌尖一直蔓延到心底,名利?權利?金錢?這些有什麽稀奇,如果能換回靈兒,就是讓他舍棄一百次。一萬次,他都甘願。

不說話的師傅好怪!

秦黛心想,或許他的秘密一如自己的秘密一樣沉重吧!

世人以為他早就不在了。誰能想到他還好好的活在這世上?

少了份尊貴,多了份自在。連秦黛心也難評說這得失之間的微妙。

亭子裏一時沉默起來。

“明天我送你去東帽兒胡同,你收拾一下吧!”慕容景的聲音突然傳過來,倒是讓沉默中的秦黛心清明過來。

東帽兒胡同?那是什麽地方?

她想回台州啊!

慕容景似乎看出了她的疑問,隻道:“東帽兒胡同裏有所宅子。是玉瓊公主的產業。”

秦黛心明白過來,當初他不是說過自己本來在長公主那裏嗎?現在是又要把自己送回去?這算什麽意思?

不過還好,總算是可以離開這個讓她渾身不自在的地方。

隻是她沒有什麽可以收拾的。

秦黛心朝他點了點頭,“好啊,多謝王爺。”客氣話總是要說兩句的,人家是官。是大官,她隻是一個小小的平頭百姓。

慕容景頂著他那張萬年寒冰的臉,一字不發的轉身離開了。

秦黛心衝著他的背景悄悄豎起一根中指。心裏罵了一句三字經。

待那高大的身影消失在蒼翠的園林拐角處時,秦黛心才轉過頭來準備跟自己的師傅好好聊聊。畢竟事情的來龍去脈她已經知道了不少,這些爛事從頭到尾都是那個老頭給她招來的,她怎麽能輕易放過她呢!

秦黛心的想法很好,可是當她轉過頭來的時候頓時傻眼。

空****的亭子裏除了她哪裏還有第二個人在。

顯然那個嗅覺靈敏的老頭已經發現了自己有秋後算帳的打算。所以人家腳底下抹油溜之大吉了!

臭老頭,算你狠!

秦黛心咬牙切齒的捶了捶桌子。忿恨的起身,心想薑果然還是老的辣!臭老頭心裏指不定打著什麽主要要算計自己呢,以後還是要防著點他才行……

秦黛心離開小亭子,順著來路回到自己的房間,一推門,她就聞到空氣中飄著一股食物的香氣,仔細一看桌上還真擺著吃的。

清粥小菜。

秦黛心嘴角上揚,心想慕容景的記性還算不錯。

食物的香味越發濃重。

秦黛心暫時拋卻心中的疑惑,開始享用眼前的美食。

很普通的白米粥,應該用了上好的精米,清泉所煮,食物中帶著一絲甘甜,那是山泉特有的味道。除了粥,桌上還放著五色包子,油丁小餅,糟雞糟鴨八小件,兩樣素拌小菜。

秦黛心每樣都用了一點,隻覺得這普通的食物無比美味,唇齒中都帶著香。

她剛放下筷子,門外便傳過來一陣敲門聲。

“進來。”

門被從外麵推開,先前有過兩麵之緣的那個中年女人笑著走了進來。

“姑娘可吃好了嗎?”

這話問的……

秦黛心回以她微笑。

微笑是好的掩飾。

“那奴婢就收拾下去了……”

秦黛心站起來,給她讓了讓地方。

楊媽手腳利落,不一會便把桌子收拾的幹幹淨淨的,她笑著對秦黛心道:“姑娘先休息一會兒,奴婢去把王爺給姑娘準備的東西送過來。”

秦黛心一愣,慕容景給她準備了東西?

“是什麽?”

楊媽也一愣,隨即道:“有挺多呢,等奴婢拿過來,姑娘再一一過目好了。”

秦黛心伸出一支纖細如玉的手來,“即便是東西多你記不住,可單子上總有名目吧?拿來我看。”

楊媽是怕她不肯收,因此才推說東西多,可眼前這姑娘心如明鏡一般,清亮著呢!

楊媽知道她是王爺的貴客,不敢違她的意思。便從身上拿出幾張紙來替給秦黛心。

秦黛心接過來仔細一看,上麵記載了不少物件,從綾羅綢緞到金銀玉件,從珊瑚的擺件到水晶的珠簾,瓷器,茶葉,書畫,居然還有胭脂水粉……

越看心越糟,這個慕容景搞什麽,要給她一間雜貨鋪子嗎?

楊媽在旁看了秦黛心擰成了川字型的眉。心想事情要壞。

果然,秦黛心把手裏的單子遞還給楊媽道:“不用了,這些東西我都用不著。還煩請你替我謝過王爺就好。”說完轉身回了裏間,大有送客的意思。

楊媽苦笑一聲,緊跟著她進了裏間,不等秦黛心出聲,她便道:“姑娘別惱。王爺也是一番美意。”

黛眉微挑,秦黛心細細的打量了楊媽一下。

青色錦緞羅尾裙,外罩絳紫色的比甲,梳著高墜的雲鬢頭,上頭插了根分量不輕的赤金花型釵,耳朵上戴著兩隻銀丁香倒是素淨。隻是腕子上那隻翠如碧波的鐲子卻是一般小戶人家的管家娘子都戴不起的。

這個楊媽到底是什麽人?

她站在那裏不卑不亢,目光清亮,眼神不閃不躲。麵對秦黛心的打量始終落落大方,並保持著微笑。

心裏的狐疑散去,秦黛心倒想聽聽她怎麽說。

楊媽也察覺到了秦黛心的變化,知道自己是通過了她的初步考察,便上前一步道:“姑娘可別誤解了王爺的心。我們爺雖然不喜歡把什麽事兒都放在嘴上,可是我看得出。他待姑娘是真不同。”

當然不同了,他是她的債主嘛,她上輩子也不知道搶了他老婆,還是拐了他兒子,所以這輩子才做牛做馬的來還,還差一點丟了小命。

“王爺隻說欠了姑娘的,希望這些東西能稍稍彌補姑娘一點。”楊媽說得無比誠懇,她無疑是個合格的說客。

秦黛心一笑,仔細的盯著楊媽的眼睛問道:“他真是這麽說的?”這話才不是慕容景的風格呢!想必這句話是楊媽加工了。

呃,楊媽不自在的笑笑,目光微微收了一收。

王爺的原話她還記得。

“她是個財迷,想必喜歡這些。”

雖然王爺說這姑娘愛財,可看樣子卻不是貪財的,至少王爺說這話的時候,心情很不錯,雖然沒有笑,但眼睛裏的點點曖意她是不會看錯的。

這麽多年過去了,她還頭一次看王爺想要討好一位姑娘。

楊媽的反應是最好的解釋了。

秦黛心微笑,好聽的聲音似夏日山泉一樣,“這些東西都不用送過來了,我不需要。”她就知道那個家夥嘴裏沒好話,當初她怎麽就沒看出來他自大又臭屁。

楊媽很為難,但也沒有直接拒絕秦黛心的要求,她點點頭,說:“姑娘休息吧!晚上奴婢再為您送吃的。”

秦黛心說了聲好,然後就不再言語了,她和一個奴婢較勁犯不上,難題還是留給那個大冰塊去解決吧!

楊媽沒再說什麽,自徑離開了秦黛心的屋子。

晚飯的時候,楊媽果然送來了飯菜。

精致的晚餐搭配精美的餐具,看起來特別賞心悅目。

楊媽送完了吃的,就悄悄的退了出去,秦黛心一個人麵對一大桌子美食沾沾自喜,哇塞,還有酒呢!

秦黛心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想她來到這個世界以後,就一直生活在秦府,即使是被趕去鄉下住,也沒有離開過台州,如今她身在京城,身邊除了一個生人熟人都勿近的大冰塊以外,半個熟人都沒有……

也不知道還要在京城待多久,長公主對她的態度到底如何還不得而知呢!

好個孤獨的夜晚啊……

秦黛心聞著手中果子酒的香甜氣息,頭腦一熱,大聲道:“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說完便把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這時窗外突然傳來笛聲,悠揚的曲調似乎在向遠方的親人訴說著衷腸,時遠時近的笛聲哀傷的吟唱著淒婉的曲調,讓人倍感孤寂。

秦黛心細細的聽著這不知從何處飄來的笛聲,一杯一杯的喝著手中的酒,心想,他應該也是孤獨的吧!

ps:??最近心情很不好,早晚不得安生,擾得奴家心煩意亂怎一個愁字了得!各位看官還需拿手裏的票票換奴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