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裏正上門

土匪是過慣了飄泊不定的生活的職業,風餐露宿,居無定所也是常事,他們厭倦這種生活,卻也不得不這樣活著。

刀口舔血的日子不好過,有人心生向往,樂死不疲,自然也有人心生厭倦,浪子回頭。

裴虎這一群人,就是後者。

他們都是貧苦百姓出身,有人被官僚壓迫,也有人被人陷害,他們迫不得已背景離鄉,雖然過著血雨腥風的日子,可好處他們卻撈不到多少,別的土匪們有錢大吃大喝,玩女人,去賭坊樣樣都幹,他們卻過緊巴日子,說到底還不是不忍傷害老百姓,隻去打那些貪官汙吏的主意。

貪官汙吏是那麽好對付的?哪個貪官汙吏不是被人裏三層外三層的保護著?

秦黛心知道,他們隊伍人少,心狠手辣之人也少,所以正經的貪官汙吏他們根本不敢去搶。對方人多,他們這二十號人很容易就會被全殲。

他們說他們是義匪,不搶平民百姓,不許逛窯子,不許傷及無辜。

吃不好,穿不好卻講一個義字。

秦黛心抬起頭來,笑眯眯的問:“你們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啊?”連一向直來直去的裴虎都學會拐彎抹角的說話了,這裏麵肯定有事兒。

“哪有?”裴虎臉紅脖子粗的回了一句,隻是他這樣欲蓋彌彰的樣子根本就逃不脫秦黛心的法眼。

看來他們還真有事瞞著自己。

“是呀,三小姐多慮了,沒有什麽。”趙樹倒是比裴虎鎮定,隻是他手上的小動作卻出賣了他,明明緊張的要死,卻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來,秦黛心更加肯定。這兩個人,或者說這群人有事瞞著她。

“說吧,到底什麽事兒,我還餓著呢,要是沒事的話我就去吃飯了,你們落戶籍的事兒等我下次回來再說。”秦黛心做勢要起身,卻冷不丁聽黑大個裴虎吼了一嗓子。

“那怎麽行?”他們都等得,唯有村西頭那個俏寡婦等不得。

秦黛心原樣坐回去,“到底什麽事。”

趙樹看了看裴虎,裴虎又看了看趙樹。最後兩人一咬牙,決定豁出去了。

原來,這村西頭住著一個俊俏的寡婦鄭氏。她隔壁大王村的,被爹娘以一頭牛的價錢賣到小前莊來衝喜,哪成想成婚的當天晚上,她那短命的大夫便離世了,鄭氏還沒來得及洞房一回。就成了寡婦。婆家人說她克夫,把鄭氏打個半死,又從她老子,娘手裏拿回一半的錢,這才算饒了她。死了兒子的婆家人賣了房子,田地去投奔閨女了。鄭氏想回娘家,卻被無情的爹娘和兄嫂趕了出來,她一個人孤苦無依。幾度想輕生,還是被這村子裏的一位嫂子勸說著,這才活了下來。

鄭氏背著克夫的名聲在小前莊艱難度日,她怕招同村人忌恨,於是便在村子最西頭的山腳下搭了一個簡易的茅屋。靠著開荒種地和織布養活自己。

那女人是個苦命的,眼淚也不知道流了多少。本以為自己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誰成想卻讓她碰上了小頭目徐大川。

徐大川無意間走近了鄭氏的生活,知道她的悲慘經曆以後,這個男人決定為她做些什麽,徐大川偶爾幫著鄭氏砍柴,有時還上山尋摸兩隻野物給她改善生活。鄭氏投桃報李,時常為徐大川縫縫補補,漿洗衣裳被褥,時間一長兩人便生出了感情。

本來嘛,兩人都是單身,徐大川又不介意她寡婦的身份和克夫的名聲,他們如果能結成夫妻自然也是佳話一段。

事情差就差在酒上。

一日徐大川喝了酒,微醉的他去了鄭氏那兒,本就郎情妾意的兩人一個把持不住,做下了糊塗事,雖說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可在這個小村子裏名聲還是頂重要的,他們沒明沒份,要是被捉住了,可是要浸豬籠的。

徐大川暗自著急,一是他不願在這樣偷偷摸摸的跟鄭氏來往,二來他也沒想到,隻那一次,鄭氏便珠胎暗結了!有了身子的女人本是幸福的,可鄭氏卻每日惶恐不安,終日以淚洗麵,就怕被人發現了她懷孕的事兒。

沒有辦法的情況下,徐大川就把這事兒跟裴虎和趙樹說了,其實這種事兒古代也有,隻要二人找個那媒人,按規矩走個過場成婚也就是了,可正所謂無巧不成書啊,這徐大川不是本地人,沒有戶籍,相當於一個沒有戶口的黑戶,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成婚呢!

裴虎和趙樹隻得去台州找秦黛心,哪知秦黛心卻不在。

好在鄭氏的身子還小,看不出來什麽,這會兒秦黛心回來了,正好可以解決這個問題,由她出麵去裏麵那說句話,應該很快就可以辦妥。

秦黛心歎了一口氣,看吧,她就知道自己沒有當米蟲的命,現在連計劃生育的事兒都歸她了。

“行了,這事兒我知道了,宜早不宜遲,我這就差人去請裏正來一趟。”所謂裏正,就等同於古代的村長,村子裏大事小情的,都得聽他的。

裴虎與趙樹自然高興,這樣一來不但徐大川的事情解決了,就連他們的戶籍也一並落好,從此以後他們也是有家的人了,攢兩年錢,蓋上所房子,娶上房媳婦生幾個娃,這日子別提多美了。

“三小姐還沒吃飯呢,咱們先回去。”趙樹給裴虎使了個眼色,三小姐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呢,這事兒托到她頭上實屬無奈,再待下去就有點過了,依三小姐的性子,隻要是她答應了的事兒,一準會替大家辦好,他倆又何必在這兒尷尬著呢!

裴虎摸了摸他的大光頭,一臉的不好意思,他是有點反應遲鈍,可這點眼色還是有的。

“軍師說得是,咱們這就回去吧,這事兒要成了,徐崽子指不定得樂成什麽樣呢!”這徐崽子是裴虎為徐大川取的外號。隻不過除了他以外沒有人敢叫。

趙樹朝著秦黛心點了點頭,跟裴虎一起離開了秦黛心的屋子。

兩人剛走沒多久,玲子便推門而入,她先是不顧形象的跑到一旁桌子那兒喝了一大杯水,緊接著才上氣不接下氣的道:“小姐,蘇家那一家三口已經安頓好了,鄭管事辦事穩妥,派了一個粗使婆子去小院照顧他們一家三口,晚飯吃了,藥也煎好了。”

她鼻尖上全都是汗。看來是緊忙了一陣。

“這就好,辛苦你了,吃飯了沒有?”

玲子搖了搖頭。“沒顧上,倒是顧大哥他們,已經在西邊花廳裏喝上了。”從打離京的那一天起,這些護衛就沒碰過酒,他們說喝酒誤事。雖然都饞著,卻沒有一個人敢偷偷買酒喝,顧惜敗下了軍令,違令的一經發現,嚴懲不怠。

秦黛心是領情的,一到小前莊。她就告訴顧惜敗,今天晚上大家住在秦府裏不會有什麽問題,讓他留四個人守夜警戒。其餘的人都可以痛快的喝酒。

顧惜敗知道秦黛心是為他們好,思慮了一番後也就同意了,他挑了四個武功不錯,為人謹慎的人守夜,他自己則是帶著其餘的人痛快的喝起了酒。

行軍打仗之人酒量都不低。今天喝些酒好好緩解一下連日來的疲憊,等明天她回到台州以後。這些人就會即刻回京,片刻也不會耽擱,趕路的日子還在後麵呢!

“你去鄭管事,讓他來見我。”徐大川的事情還是早點解決的好,不如就讓鄭管事從間做個引見人,把裏正找過來談談這些人落戶籍的事兒。

主仆兩正說話呢,哪知道就聽見外麵傳來了腳步聲,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這宅子的管事鄭九福。

“鄭管事?”玲子十分驚訝,“可趕巧了,小姐正想讓我找你去呢!你到自己來了。”

鄭九福也挺意外,不過他並沒有多說什麽,而是直接道:“小姐,裏正來了,說是有事想見你。”

提到裏正的時候,鄭九福不自覺的皺了皺眉,似乎對這個人有什麽意見似的。

這回換秦黛心驚訝了,這裏正可是自己送上門來了?鄭九福那個又是什麽表情,怎麽好像很嫌惡似的。

隻是無論如何來者是客,更何況裏正雖小,卻也是個帶“官”字的,如無必要,盡量不要交惡。

“請進來。”

鄭九福點了點頭,轉身出去了,過了半盞茶的時間,鄭九福去而複返,身後帶著一個高高瘦瘦的黑老頭,這人一身藍色細棉的長衫外袍,腰間紮著一條同色寸餘寬的腰帶,底下還墜著一個五彩蝙蝠絡子。

有意思。

秦黛心打量了一下這個瘦老頭,隻見他高高的個子,黑瘦的臉龐上長著一雙眯眯眼,倒與齊富貴那個胖子有幾分相像,此人顴骨生的極高,天生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樣,讓人覺得好像隻要與他打交到,就必定會被算計一樣。

特別是他的眼神,似乎總帶著企圖,讓人覺得十分討厭。

“小姐,這位就是咱們村裏的裏正,姓錢。”鄭九福似乎也對這人不喜,說起話來都淡淡的,沒有同為村裏人熟稔的感覺。

“錢裏麵,這位就是我家小姐,這宅子的主人。”

還沒等秦黛心說話,這位不請自來的裏正竟然一屁股坐在了桌子對麵那張搖椅上,雙手不住的撫摸著椅子的扶手,似乎在感歎著黃花梨木細膩的手感。

“玲子,上茶。”

秦黛心冷笑,這裏正倒是個挺有意思的人。

鄭九福看著秦黛心的笑容,背後突然竄出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他原本還想著小姐年紀輕,經得事兒少,沒準兒會被算計,現在看來,吃大虧的那個人,指不定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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