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回台州去
秦黛心草草的吃了一頓晚飯,讓人燒了好幾桶的熱水,準備好好泡個澡。小前莊老宅裏斷留著幾個粗使婆子和模樣不算周正的丫頭,有她們幫忙,總算沒讓不熟悉環境的玲子手忙腳亂,兩個粗使婆子擺好浴桶,把兌好的溫水倒進桶裏,又按照玲子的要求在邊上攔好屏風,這才悄悄的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準備離開。
秦黛心喊了玲子來,讓她從荷包裏取了兩塊碎碎的銀角子打賞給她們,小前莊的下人與秦府下人不同,月錢少不說,想拿主子的賞錢也不容易,不過就值二百個大錢左右的分量小銀角子,卻讓那兩個仆婦大喜過望,感激涕零,簡直就要給秦黛心跪下了!
“在小姐麵前,不許這樣無禮,小姐對你們好,你們心生感激是對的,卻不必如此,若真是要感謝小姐,盡心竭力的侍候小姐就是了。”雖然與秦黛心相處的時間不多,但玲子深知秦黛心的喜惡,所以連忙出聲教導了她們一番。
兩個婆子連忙起身,又說了幾句感謝的話,這才轉身離開秦黛心的屋子,她們的心情是激動的,兩百個大錢啊,憑白得來的兩百個大錢夠家裏吃一陣子的了……
“小姐,我就在外邊,有事兒您吱一聲。”玲子知道秦黛心的習慣,因此也隻敢在屏風外邊等著。
秦黛心嗯了一聲,便開始寬衣解帶,直到整個人泡在熱水裏,身體漸漸的放鬆開來,她才慢慢的吐出了一口氣,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多到讓她措手不及。
先是三月三的女兒節,她捐的衣裳被人暗中剪成了碎片,沒有辦法她隻好投機取巧畫了長公主的畫像。偷詩博個不俗的名聲,到現在這個剪了衣裳的幕後主使還藏在暗處,她心中雖然已經有了線索,卻也不敢十分肯定,所以這件事情隻能暫時擱置了。
隨後的拍賣會上,長公主兩次遇刺,如果說漣漪是個意外,那麽那個真正的刺客就是人為的了,自己救了長公主,卻因為身體裏潛藏的能量突然暴發而暈倒。被長公主帶到京城以後,卻遇上接二連三不可思議之事。
首先,她的師傅竟然是慕容跋。你能想像嗎?這個爭議彼多的皇帝,生死成迷的皇帝,竟然是自己的師傅,呃,雖然這個不靠譜的師傅差點害死她。但似乎也為她開啟了一扇不同尋常的命運之門;還有駙馬,杯具他是當定了,隻是這麽悲慘的杯具她還是頭一次見到,當了細作卻愛上了本該逢場作戲的人,他到死都不會知道,自己最心愛的女人差點死在合作者的手上。而他最後卻栽在了自己同伴的手裏,同為瓦那人的靖木出賣了他。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雖然駙馬自作自受。可秦黛心卻對他恨不起來。
正因為駙馬這麽個杯具角色,她和慕容景的關係才明朗起來,看似淡淡的感情越來越不受控製,他們應該是相互喜歡的吧?
沒出息!
秦黛心恨恨的罵了自己一句,揉了揉有點發酸的脖子。心想李婉兒和段興又是怎麽回事?
李婉兒不過是一個大夫,還是看婦科的。她會惹上什麽人呢?貌似即使是現代的醫療糾紛,也不至於殺了人家爺爺還殺了人家大夫吧?
大夫還真是個高危職業。
秦黛心突然又想李婉兒成了寡婦,還跟一個大胡子一起被人追殺,這事兒是不是有點太玄了?她說那些人是嘯風閣的人,難道扯上江湖糾紛了?姓段的在這裏又扮演了什麽角色呢?他是李慕的朋友,卻不像個商人,難道是江湖中人?
“小姐,您洗好沒有?”玲子在屏風外不停的盯著屏風看,仿佛隻要這樣做就能看到屏風裏麵的情況似的的。
秦黛心隻顧想心事,半天沒出一丁動靜,也難怪小姑娘坐不住了。
“好了好了。”秦黛心起身擦開身體,拿起屏風上的衣服換好,這才慢悠悠的轉了出來。
齊寶珠和靖木,靖木和駙馬,駙馬與慶安王……
有什麽想法從腦海裏一閃而過,去快得讓人抓不住。
秦黛心皺了皺眉,想起當初在山上破廟裏那個黑衣首領的話來:
“這天,恐怕是要變了……”
秦黛心一個激靈……
玲子在一旁看了,隻覺得秦黛心怪怪的,“小姐,您是不是太累了?天色不早了,早點休息吧!明天不是還要台州嘛。”
她這是魔怔了……
秦黛心呼了一口氣,點了點頭,心想也許自己真的是太累了,這段時間她一直把神經繃得緊緊的,一旦放鬆了可不就累嗎?
“好,早點休息,你也睡。”睡吧睡吧,睡醒了就什麽煩惱都沒有了,等回了台州,她就又是大米蟲一枚。
她大概是真累了,躺在床?上不大一會兒的工夫便睡著了,以至於都忘了跟玲子提讓她留在莊子上的事兒,以至於第二天早上她跟玲說這事兒的時候,玲子就是一愣。
“小姐,奴婢可不能留在這兒。”玲子道:“奴婢留在你身邊有大用處呢!”玲子像個委屈的小媳婦,跟在秦黛身身後叨叨道:“奴婢可能幹著呢,您以後就知道了。”
小孩子心性。
秦黛心莞爾,“你可是吃不得苦?我這裏的條件就是追馬也趕不上王爺府的,你若吃不了苦,還是快點回睿親王府去吧。”
玲子默不作聲了,小姐明知道她沒有那個心思,還取笑自己,莫不是真不喜歡自己?
秦黛心見她心思重了起來,這才:“你先留在這兒,我家裏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添太多人進去,也是徒留話柄。”
玲子眼珠一轉,狡黠道:“小姐就跟他們說,我是長公主賜與你的侍女就不行了?再說,小姐隻身一人上路。陪在身邊的都是侍衛,未免不太好聽……”如果她不跟著回去,小姐要怎麽解釋這一路之上的衣食住行之事呢?
這倒也是,秦黛心覺得玲子這個主意不錯。
“也好,那你就與我同去吧,若要是有人問起,咱們就推到公主身上好了。”反正長公主現在也沒心情理會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是真是假的誰能知道呢!
玲子歡呼一聲,幫著收拾東西去了。
秦黛心再三糾結了一下,還是決定不去理會蘇仲達一家。有點讓他們自生自滅的意思。不過在臨走以前,秦黛心還是去見了李婉兒。
她許是一夜沒睡,氣色很不好。眼睛下麵青青的,見了秦黛心也隻能扯出一個苦笑,說真的,比哭還難看,往日裏潑辣的好動的李婉兒變得有些懨懨的。眼裏混沌無光,一點神采也沒有,整個人好像丟了魂一樣沒了生的氣息。
秦黛心皺著眉,看見桌上一動沒動的早飯搖了搖頭,“婉兒姑娘,你這樣可不行。雖然你家裏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你悲傷一些也在情理之中,可你總該吃一點東西。不能把自己的身體拖垮了呀!”
李婉兒苦笑不已,眼淚幾乎就要落下來。她一向自詡堅強過人,哪成想自己也有如此軟弱的一天。
“婉兒姑娘,我能理解你失去親人的痛苦,可你拚命的從那些人手裏逃出來。難道就是為了終日以淚洗麵的活著嗎?”秦黛心想說,她也經曆過失去親人的痛苦。她也知道那種痛徹心扉的滋味不好受,如果可以說的話,她想說……
李婉兒嬌軀一震,是啊,她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才躲避開嘯風閣的追殺,一路邊走邊逃,如果不是遇到了秦黛心,隻怕自己也活不到今天,她千辛萬苦的活下來,難道就是想這樣作賤自己嗎?
不是,當然不是,她是為了報仇,為爺爺,為濟安,為無辜死去的師弟們報仇啊!
李婉兒直到此時才醒悟過來,李婉兒啊李婉兒,你身負血海深仇,本該磨礪心誌,韜光養晦,等待時機報仇,可你現在整個個渾渾噩噩的如同行屍走肉一般,那不共戴天之仇要何時才能報啊!
“三小姐,你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是婉兒糊塗。”李婉兒一臉愧色,“從今天起,李婉兒再不會消沉了。”因為隻有這樣,她才能報仇。
李婉兒的眼裏又重新燃起希望,好像那個辣子一般的人物又回來了。
秦黛心點了點頭,思慮半天才道:“婉兒姑娘,你我相識一場,也算有緣,有件事兒,我想著讓你幫幫我。”
“三小姐別客氣,你救了我一命,又不怕被連累的收留我,你的恩情隻怕婉兒報都報不完呢!你有什麽事,盡管開口就是了。”李婉兒又恢複了之前的風采,隻是語氣裏卻帶上了幾分看透世事的滄桑。
秦黛心道:“跟我們一起來的那一家三口,是我姨娘忍娘家的親戚,那個病弱的男孩兒自幼身體就弱,好像得的是喘病,你是大夫,雖然……”秦黛心停了一下,臉上露出些許尷尬,“雖然你是看婦科的,可怎麽也能幫著照看一二吧?”
李婉兒苦笑道:“你想讓我幫忙照看他?”
秦黛心點了點頭,“我知道你不會在這裏多待的,隻是希望你在這兒的時候能幫著他看看。
李婉兒一口應承下來,“你放心,我會盡力的。”
秦黛心鬆了一口氣,“有什麽需要就跟鄭管事講,我已經交待過他,但凡你,你們倆的要求,他都會盡力去辦的。”
姓段的和李婉兒也算是過命的交情了,不管他們之間到底是何關係,捎帶上他總是沒錯的。
李婉兒覺得尷尬,胡亂的點了點頭,才問,“我見下人們忙裏忙外的,你這是要走?”
“是啊,我得回台州去。”秦黛心打量了李婉兒一下,鄭重的道:“婉兒姑娘,你保重。”
李婉兒突然覺得悲從中來,這次的相遇這麽的意外,下次相見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想想兩人相遇以來的種種,李婉兒突然覺得秦黛心成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因為熟悉的人都已經離她而去,反而是沒交往多久的朋友成了她生命裏僅有的依靠,一時間無數情緒都湧上她的盡頭,委屈也好,悲傷也罷,最終卻都變成了濃濃的不舍。
秦黛心安慰了她一下,趁著太陽還沒毒起來,帶著玲子和一馬車的物件再十幾騎輕騎的護送之下離開了小前莊,往台州駛去。
蘇仲達一家三口待著的那個小院,秦黛心到底是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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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大家情緒都不高啊,是天氣太熱了嗎?嗚嗚,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