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孫湛醒了
秦黛心把搗碎的草藥小心的敷在孫湛的傷處,他手臂上的傷還算輕的,隻是皮肉傷,傷口麵積不算大,出血量也不多,讓人為難的是他背後的那道傷,那刀傷足有一尺長,傷口深可見骨,兩邊的皮肉猙獰的翻卷著,血已經把整個背部染紅了。
秦黛心看了看手裏的草藥,明顯不夠用嘛,好在那小坑邊上還長著不少,應該夠用。她轉身又采了些草藥,把它們放在一旁的大石頭上,再用小石頭做藥杵,把藥草的莖葉搗爛,然後再敷到孫湛的背部。
來來回回了幾趟,總算把孫湛的傷口蓋住了,野刺莧菜的止血效果還不錯,因為它同時還有消炎去腫的效果,所以這藥草雖然隨處可見,卻也算得上是味良藥。
秦黛心看了看孫湛,他現在還沒有轉醒的跡象,額頭上都是鬥大的汗珠,臉色十分蒼白,嘴唇更是毫無血色。
這是人體失血後的正常表現,萬幸的是他的傷口還沒有化膿感染,所以他的體溫並不高。
秦黛心幹脆找了個厚大的植物葉子,收集了不少陰暗處枝葉上的露水,然後喂孫湛一點點了喝下。
孫湛身體底子不錯,受了這麽重的傷居然還能喝下東西,相信隻要好好調養,用不了多久他就又能恢複健康了。
正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人踩枯葉時發出的索索聲,秦黛心張望了一下,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後,她暗暗的鬆了一口氣。
“主子,車找好了,就在下麵的山坡處等著呢。”雪晴的目光在孫湛的身上打了個轉,目露驚異。
因為要幫孫湛上藥,秦黛心特意把孫湛的身子翻了個個兒。讓他就那麽趴在地上,後來又因為要喂他喝水,所以便又把人扳了回來,現在孫湛整個雖然是仰躺著,可是頭卻是偏著的,跟雪晴走的時候完全不同。
秦黛心也沒空解釋,叫雪晴搭了把手,主仆二人把孫湛扶了起來,小心翼翼的出了林子。台州城郊外地勢以山林為主,隨處可見像小前莊那樣群山連綿的景致。秦黛心她們待的這個林子不算大,地勢也比較平緩,因此二人沒有費什麽力氣便把孫湛抬了出來。
秦黛心與雪晴都穿著男裝。兩個略微嬌小的男人抬著一個男人倒也是件在正常不過的事兒,那車夫隻問了一句,瞅了一眼,雪晴隻道孫湛是被獵戶陷井所傷,那車夫就不在言語了。安心的駕他的車,畢竟人家是出了錢,他也沒必要管那麽多。
秦黛心留了個心眼,讓車夫把馬車停在了離桂花胡同有些距離的偏僻地帶,她讓雪晴看著孫湛,自己則是去了桂花胡同找到了麻五。
“細節來不及說。隻是要救這人,你套車把人接回來就是。”
秦黛心親自來的,麻五自然不會多說什麽。家裏有車,是為英子備下的,如今要給秦黛心用,自然在合理不過。
隻是鐵未陽有些擔心,連忙問秦黛心是怎麽回事。
秦黛心隻道:“大哥。這事兒等把人接回來在說,就幾步路。我很快就回來。”
麻王套上車,載著秦黛心去接了雪晴和孫湛回來。
孫湛的傷讓眾人大吃一驚,大家顧不得許多,連忙把人安頓在西廂房裏安頓好,麻王親自給孫湛打了盆水,簡單洗了洗,等看清了孫湛的模樣時,又驚了一下,連話都說不好了,“公子,您快來瞧。”
鐵未陽欺身一瞧,臉上頓時也失了顏色,他驚叫一聲,“孫湛?”
這下輪到秦黛心訝異了,“大哥,你認識他?”
“怎麽不認識,這是四品近身侍衛頭領,在宮中領職,我同義父進宮,時常能見到他。”鐵未陽又道:“你在哪裏碰到他的,他又怎麽會身受重傷?”
別人不知道孫湛,鐵未陽可是知道的,這人功夫極好,一般人根本近不得他的身,傷他的人若不是功夫太強,就一定是趁人之危。
“大哥,這事兒說來話長,我看你還是先給他請個大夫來瞧瞧的好。”秦黛心道:“他應該是受了內傷,還流了不少的血呢!”
麻五為孫湛更換衣裳的時候,就發現了他背後的草藥,這會兒聽秦黛心提起來,便將盡量的疑問問了出來:“小姐可會醫術?”
秦黛心搖了搖頭,“我隻看過幾本閑書,略懂此處置外傷的法子。”
麻五點了點頭,又衝鐵未陽道:“公子,小姐說得對,這人傷勢極重,我還是先去請了大夫來,給他看過傷勢再說。”
鐵未陽點了點頭,神色十分不悅。
秦黛心暗自揣測,不知道鐵未陽是不是在怪自己擅自作主呢!
她想不透,幹脆叫了雪晴來,低聲在她耳邊交待了幾句,雪晴領命離開了桂花胡同,去了陳記雜貨鋪。
麻五請來的大夫,為孫湛診過脈後便道:“病人是經脈微損,失血過多,元氣大傷,幸而救治及時,止了血,他身子底子不錯,好好將養一些時日又可活蹦亂跳了。”
不知道為何,秦黛心聽了這話卻是暗暗的鬆了口氣。
那大夫開了藥方,遞給麻五,又囑咐了一番,收了診金,這才離去。
鐵未陽看了一眼孫湛,見他沒有轉醒的跡象,才對秦黛心道:“我有話說,你跟我來。”
秦黛心跟著鐵未陽去了上房,兩人先是去瞧了英兒,見她還是昏睡著,兄妹二人心裏都閃過幾絲複雜的情緒來。
鐵未陽吩咐韓月娘好好照看英兒,這才帶著秦黛心去了廳堂裏說話。
鐵未陽黑著臉,問秦黛心是如何碰到求湛並救了他的。
秦黛心沒當鐵未陽是外人,便把事情的經過從頭到尾的學了一遍。
鐵未陽越聽臉色越不好,到最後聽到那黑衣人與孫湛之間的對話時,他的臉已經變成包公了,黑的跟鍋底灰似的,半天都沒說出話來。
秦黛心知道此事牽扯甚大。也不知道自己這麽做是不是太過魯莽了,一時間也沉默了起來。
這件事本與她無關,她又不認識孫湛,他的死活跟自己沒有半毛錢關心,秦黛心自認不是一個心善的人,她本就是一個小女子,從不會隻因憐憫或是道義就去救人,她不是大俠,更不會在知道有可能惹禍上身的情況下去做蠢事。
她救下孫湛,隻因那兩個黑衣人對話時提到了王爺二字。
當今局勢這麽緊張。大皇子身份又發地麽敏感,連一個十歲的小孩子都能說出“是我父皇派你們來殺我的嗎?”這樣的話,可想而知他的處境是怎麽樣的。
皇上忌憚慶安王。懷疑祁貴妃以及她所生的大皇子皆是慶安王擺布自己的棋子,父子情已經不在,他們之間有的隻有懷疑和傷害。
慶安王呢?他費勁心思把幹女兒送進宮,千方百計保住了她腹中的孩子,讓她平安生下了大皇子。這一切難道真是父女這情嗎?
秦黛心不信。
慶安王一定是早有打算,隻怕他也想學挾天子以令諸侯,把持著大皇子皇家正統的身份,自己穩坐江山。
這個一直忠心耿耿保護著大皇子的孫湛,自然也是棋子一枚,通過他與黑衣人的對話。不難看出他已經猜出了其中的內情。
可惜他猜到的,卻不一定是事情的真相。
那兩個黑衣人是要故意誤導孫湛與大皇子,因此才沒有回答大皇子的問話。兩人私下裏分明說,這一切都是王爺授意的。
這個王爺是誰?他為什麽要對大皇子痛下殺手呢?
秦黛心愣愣的出神,如此真要殺了大皇子,又為何當時不動手,孫湛已經暈了過去。黑衣人若要殺大皇子,根本就沒有人能夠阻止……
“唉……”鐵未陽重重的歎息一聲。把秦黛心從自己的思緒中拉回到了現實。
“阿離,你管了一件麻煩事。”鐵未陽緊緊的盯著秦黛心看,似乎想進秦黛心的心裏似的。
他隻說是麻煩事,並沒說是件禍事,看來並算不太糟。
“大哥,這個孫湛與你可有舊交?”秦黛心覺得,他們之間絕不是見過幾次那麽簡單,連麻五都認識孫湛,這難道不能說明問題嗎?
鐵未陽點了點頭,看來也沒打算瞞她。
“那時孫湛還是江湖人,他功夫極好,在江湖上的聲望也極高。我年少時遊曆四方出了事,差點遇難,後來承蒙他搭救,才撿回一條命來,他對我是有救命之恩的。”鐵未陽道:“我有心與他結為異姓兄弟,可怎奈他得知我的身份後便拒絕了。還說君子之交淡如水,不必拘泥於形式,我們雖然沒有結拜,可一直以來也算得上是至交。”
鐵未陽是鐵義侯之子,雖然隻是義子,但巴結他的人仍舊如同過江之鯽一般,孫湛明明能與之搭上關係,卻敬而遠之,可見真是個淡泊明利的。
“後來他進了宮,我除了感到意外,還聽到了一些傳言。”
秦黛心覺得這背後一定有一個關於女人的故事,那黑衣人不是說了嗎?
鐵未陽沒有讓她失望,又道:“聽說是為了祁貴妃。”
祁貴妃?
秦黛心眼冒金星,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有奸情?也許祁貴妃在進宮這前與這個叫孫湛的人是青梅竹馬的戀人,甚至兩人已經私定了終身也說不定,可後來祁貴妃進了宮,孫湛為了能時常見到戀人,就放棄高傲進宮做了侍衛……
秦黛心覺得這是很有可能的,要不然,孫湛為何會拚死保護大皇子呢?有句話說得好,愛屋及烏啊!
正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麻五略帶欣喜的聲音,“公子,小姐,孫湛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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