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六章 楚家敗類

俗話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

鐵寒衣出身不俗,基因優良,無論是在相貌上,亦或是情商上,都比普通人的起點高太多了,她之前的頑劣,不更事,脾氣大,說白了都是被慣出來的,如今經曆了一回生死曲折的考驗,她似乎一夜之間就成長了起來,麵對秦黛心的奚落,諷刺,麵對四周人的嘲笑,她竟沒向往常那樣氣急敗壞的發脾氣,反而能平靜的對待,甚至開始準備反擊!

秦黛心笑了笑,鐵寒衣,你還真要謝謝我啊。

鐵寒衣的視線在眾人身上掃過,平靜的道:“你們這些人,確實與我無怨無仇,若是往日,即便是這樣,我怕是也不會放過你們,可今天了,除了他,其他人都可自行離去,我哥哥絕不會攔著。”鐵寒衣伸出一隻手來,指著徐大川道:“你,該死。”

徐大川心裏有鬼,本該是底氣不足的,可他又記著秦黛心的交待,因此不敢露怯,當下揚著頭問道:“憑什麽?”

鐵寒衣咬唇,秦黛心暗笑。

憑什麽啊!要讓人死,總得有個理由。你鐵大小姐敢不敢當著眾人說你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口枯井之中的事兒?你鐵大小姐又敢不敢當著眾人說你看見徐大川退了褲子的事兒?

你敢不敢?

秦黛心抬眼望去,隻見鐵寒衣板著臉,目光怨毒,一雙嬌唇被咬得通紅,幾乎滴下血來。

她,不敢!

鐵寒衣或許有了長進,可她到底是封建製度下成長起來的女子,把名聲和清白看得比身家性命還要重,她再怎麽樣,也不會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出有損自己閨譽的話來。即便她是鐵義侯府的千金,也不可能枉顧法紀。隻手遮天,當著黃知府的麵把這些人全都殺了。

殺人滅口或許不難,但要神不知鬼不覺才稱得上是高明。

顯然鐵寒衣也懂得這個道理,她暗暗計較一番後,徒然鬆開了緊握的手。自己若要殺他,隻怕得拿出一個足以讓眾人信服的理由來,可眼下這種情況。她能說什麽?就算自己不顧一切的說了出來,他周圍的人會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嗎?

自然不會。

要想報仇出氣。也不在這一時一刻的,她記住了他的模樣,總有一天要讓他好看。

“憑什麽?我還以為你心裏清楚的很,現在看來,你的記性倒是有些差。”鐵寒衣咬牙切齒的說了這話,轉頭對鐵長鷹道:“大哥,我累了,咱們回去吧。”

竟是一副不打算追究的模樣。

鐵長鷹還想問什麽,卻看到自家妹子朝他搖了搖頭。

一向衝動的妹子竟在告誡自己不要輕舉妄動?

鐵長鷹想了想,微微的點了點頭。然後道:“黃知府。”

黃有道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

鐵長鷹盯著他看了一陣,突然笑了,隨後低聲道:“這些人的底細想必你清楚的很,我希望在適當的時候,告知一切。”

黃有道暗道不好。麵上卻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

鐵長鷹扶著鐵寒衣,轉身朝外頭走去。孫鐵生撿起一旁的配劍,看了眾人一眼便跟了上去。

眾人站在花園中沉默不語,直到有衙役來報,說是跟著鐵長鷹來的三十多號人都撤走了,他們才回過神來。

這麽容易就過關了?怎麽和原先想的不一樣啊?

眾人皆是不解,齊齊的看著秦黛心。

秦黛心一笑,攤手道:“怎麽,難道還非得讓鐵大小姐賴上咱們,你們才高興?”

眾人又扭頭看徐大川。

徐大川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下子跳起老高,他扯著嗓子道:“看著我幹什麽,我是有婆娘,要當爹的人了,還會胡來不成?她可沒我婆娘長得好……”

眾人笑成一團,倒覺得氣氛好了些。

黃有道隻覺得腦門生疼,他朝著秦黛心拱了拱手,道:“這位仁兄,天就快亮了,這楚家門口還圍著不少看熱鬧的百姓呢,也不知道王爺想如何處置這楚家人,這個……”

秦黛心啞然失笑,這黃知府怕是沒認出她來,當日自己整治方氏姑侄的時候,可是跟他打了一天的照麵啊!

“這個嘛……”秦黛心壓低聲音,把黃知府叫到一旁,慢聲細語的道:“黃知府還是依法處置吧,這楚天衡作惡多端,把他犯下的罪行隨便拿出兩條來,都是死罪。你也別怕楚家人四處打點,疏通關係要救他,楚家就這麽一個寶貝男丁,怎麽可能不救?你要是怕麻煩,不如找個苦主出來鬧一鬧,我覺得那趙秀才的家人就挺合適,一來他們在北邊也算有些名望,雖然不能與楚家相抗衡,但也是家族名聲在外,這樣的人家要是鬧起來,動靜不會小,二來隻要楚天衡的醜事兒一暴露,那些往日與楚家走動頻繁的人,難道就不怕惹一身腥嗎?楚家畢竟隻是商家,根基再深,還能撼動王爺嗎?”

黃知府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秦黛心又道:“趙家那邊,你還要多費心,告訴他們別怕名聲有損,做錯事兒的人姓楚不姓趙,人雖然死了,可也不能白死……”

黃知府眼睛一亮,瞬間明白了秦黛心的想法。

利益!

在巨大的利益,巨大的賠償麵前,名聲算個屁。

黃知府朝著秦黛心拱了拱手,“多謝多謝。隻是還有一事兒,這鐵家那邊……”

秦黛心一笑,“鐵家人不想吃虧,可偏生吃了兩個暗虧,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這樣,如果他們要查在街上遇襲一事兒,你就全力配合,讓他們使足了力氣去查,如果他們要知道咱們些人的底細,你就把事兒都推到江湖上,隻說不知姓名,讓他們順著段興去查。黃大人放心,他們不敢動你,有王爺在。沒人敢把你怎麽樣。”秦黛心有信心,他們就是把整個台州翻過來,也絕不會查出什麽貓膩來的,炎黃的人若是沒有這兩下子,隻怕早就散夥了。

黃知府聽了這話,心裏頓時有了底氣,連忙拱手道:“下官知道如何行事了。還請小哥兒給王爺帶個話,下官一定不辜負他的信任。”

秦黛心也拱手回禮。客氣道:“好說好說。王爺記性好得很,不會忘了今日之事的。”她的話一語雙關,說得黃有道心花怒放,暗想自己離高升之日不遠了。

再說鐵寒衣跟著鐵長鷹出了楚宅大門。

看熱鬧的人早已經被衙役驅散了,門前台階下站著的三十號人,是跟著鐵長鷹來的隨從,鐵家的人。

鐵寒衣披著披風,站在楚家的台階上,說不清心裏是個什麽滋味,她扭頭看了一眼楚宅的大門。隻覺得腦袋裏痛得不行,淚水慢慢的湧上眼眶,模糊了她的視線。鐵寒衣咬破了舌尖,嚐到了嘴裏的血腥味,這才算清明過來。目光又落到門前眾人的臉上。

“大哥,爹呢?怎麽沒來?”

楚天衡長歎了一聲,道:“父親受傷了,昨天本該來救你的,可是半路遇襲……人到現在還沒醒呢。”

鐵寒衣隻覺得遍體生寒,手腳都不聽使喚的哆嗦起來。

爹不能有事,不能有事。

“大哥,咱們快走,我要見爹,有什麽事情容後再算。”

鐵長鷹點了點頭,命人牽了馬來。

“能騎嗎?”

鐵寒衣笑笑,幾天沒吃東西了又怎麽樣,渾身無力又怎麽樣,經此一事,以前的鐵寒衣已經死了……

死了。

她翻身上馬,從容的騎坐在馬背上。鐵義侯的兒女,自幼便是能椅射的,她六歲就會騎馬了,沒什麽難的。

鐵長鷹點了點頭,翻身上馬,率領眾人回了桂花胡同。

鐵寒衣下了馬,迫不及待的拉著鐵長鷹去見鐵義侯。

上房內室躺著一個暈睡的老人,鐵寒衣看了兩眼,淚就行落了下來,這是她爹嗎?先前明明還是中氣十足,英武不凡的將軍模樣,如今隻幾日沒見,怎麽就一臉的滄桑,整個人如同垂暮的老人一樣,好像在等死。

呸呸呸!

鐵寒衣咬著嘴唇沒有哭出聲來,眼淚卻止不住的往下掉。

鐵長鷹歎了一聲,道:“小妹,父親生命無礙,日日用著藥,相信很快就會好起來的,隻是那隻眼睛,卻保不住了。”

眼睛保不住了?什麽意思?

鐵寒衣再次朝**看去,隻見鐵義侯臉上毫無血色,蒼白一片,左眼之上蓋著壞紗布,上透滲出絲絲血跡,之前自己竟然都沒看到。

“是誰,到底是誰傷了爹。”

鐵長鷹還是歎氣,與鐵寒衣道:“咱們出來說話。”

鐵寒衣雖然不舍,但也知道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便跟著鐵長鷹來到外間。兄妹二人圍桌而坐,鐵長鷹便把鐵義侯受傷的經過從頭到尾的學了一遍。

鐵寒衣聽了,隻覺得悔恨交加。

都怪她,若不是她執意要來台州找睿親王,也不會鬧出這後麵的許許多多的事情來,父親就不會受傷,自己也不至於淪落成了汙泥,平白的讓人踩上一回。

鐵寒衣把自己做下的渾事在腦子過了一回,扯出一抹苦笑,果然強扭的瓜不甜,他睿親王從頭到尾都沒瞧上自己,偏她不自知,還巴巴的跑過來,若沒此事,父親何置於落到這步田地!她有錯,他的錯更大,如果他肯帶人前來相救,父親也許就不會有事兒了。

慕容景……

鐵寒衣現在方才知道,原來由愛生恨,竟這般容易。

天,漸漸亮了,黑暗被光芒驅逐,紅霞奪目,大地被籠罩在霞光之中。這本該是個在普通不過的清晨,可一個消息卻把整個大雍國震得三晃。

楚家,南邊富可敵國的楚家,出了一個有龍陽之好,且與江湖惡匪勾結,擄殺平民,收留無惡不作江洋大盜的敗類。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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