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八章 探查,好事

雪晴重重的點了點頭。

“屬下得到消息,說是楚天衡在牢裏不吃不喝,還沒等開堂會審,他自己便要求見黃知府,一上堂,沒等別人開口問,他自己便先認了罪,說自己罪無可恕,先前幹了滅絕人性的事兒,愧對祖宗,如今不想再加一層罪孽,便把那原告所告之罪一一應了。這楚天衡不但痛快的畫了押,還讓楚家人給了原告一大筆的賠償,黃知府和刑部來的人也沒有想到他會這麽痛快,當即便按律判了絞刑,秋後處決。誰想到這楚天衡竟一心求死,半夜拍碎自己的頭骨死了,還留下一封用血寫在衣衫上的遺書,經人辨認,說是確實是楚天衡的筆跡無遺。主子,這消息是從衙門裏傳出來的,錯不了。”

秦黛心聽了這個消息,下意識覺得這是楚家人搞的鬼,楚天衡那種人渣,若是有羞恥之心,何置於能幹出那種喪盡天良的事情來?說他會良心發現?秦黛心無論如何也不相信。

這事兒蹊蹺啊!

雪晴見秦黛心擰著眉頭沉思,當下輕聲道:“主子,要不咱們去衙門走一趟?當麵問問黃知府不就行了?還有,聽說黃知府要結案了。”

“這麽快?”

“能不快嘛,民不舉,官不究,這楚天衡雖然罪無可恕,但他一人所為之事不累及家人,不連坐,除了少數同流河汙之輩,這事兒安不到別人身上去啊!楚天衡一死,相當於他已經認罪伏法了,而且楚家人還給了原告那麽多錢,這法理情都了了,自然是要結案的。”

秦黛心聽了這話,心裏的狐疑就更大了。

這麽轟動的案件,沒審理,沒過堂,就這般輕鬆的結了?那楚天衡死得倒是幹淨,痛快。

“您要是不放心。咱們就去看看。”

秦黛心搖了搖頭,“不可。”

雪晴忙問,“為什麽啊!”

秦黛心隻道:“你還不知道吧,我大哥身邊跟了兩個人,是鐵家人走之前特意留給他的,這二人名為輔佐他調查鐵義侯遇襲一事,實則,哼,我看是鐵家人根本不放心他,特意派來盯他的梢。抓他的小辮子來的。”

雪晴想了一下。道:“您的意思是鐵家人不相信大少爺上次受傷的事兒是湊巧。所以懷疑大少爺與偷襲鐵義侯的人有關聯,因此才特意讓人看著他。”

“你隻說對了一半。”

雪晴又想了一下,這回倒是老實的搖了搖頭。

秦黛心一笑,自顧坐到榻上。方才道:“鐵家派來的這兩個人,應該還有一個任務。”

“是什麽?”

“就是在暗處調查是誰欺負了鐵大小姐。”

雪晴想了想,還是不懂,這跟她們去衙門打聽楚家的事兒有什麽關係嗎?

秦黛心歎了一聲,才道:“你想啊,鐵家大小姐是在楚家出事兒的,而楚家又是被幾個沒名沒姓的江湖人給端了,鐵家人不認為是這些人救了鐵大小姐,他們覺得這些人汙了鐵大小姐的清白。所以欲除之而後快!我想鐵家人隻怕已經調查了好一陣子了,結果什麽都沒有查到,為了找到這些江湖人,那兩個鐵家的人難免不會去衙門口守著。”

雪晴的臉都要皺成了包子,當下苦著臉道:“主子。改正還是沒明白。”

“簡單的說,就是鐵家人想揪出咱們,結果查了半天什麽也沒查到,所謂狗急跳牆,隻怕這兩個人現在已經在衙門口守著了,但凡是打聽楚天衡的人,都會被他們盯上。”

雪晴這回才算聽懂了,“也就是說,咱們去了,反而會暴露身份,讓鐵家人抓到小辮子。”

秦黛心點了點頭。

“那怎麽辦啊,主子,我聽他們那意思,隻怕下午這案子就要結了。”

秦黛心一笑,“好辦啊,你忘了咱們手裏還有一個人可用?”

“誰啊?”雪晴茫然不知。

秦黛心壞笑,“自然是芳俏了。”

雪晴這才恍然大悟,“主子的意思是,讓芳俏去衙門打探楚天衡的事兒。”

“對了,那兩個人沒見過芳俏,自然不會想到她是咱們府裏的丫頭,她去,最合適不過了。”

雪晴點了點頭,“可是主子,咱們怎麽能讓芳俏替咱們去打探消息呢?她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芳俏了,如何能聽咱們的話,再說,萬一她半道跑了怎麽辦?又或者,她泄了咱們的底,那可怎麽好?”

秦黛心哎呀一聲,方才道:“你傻呀,附耳過來。”

雪晴連忙湊了過去。

主仆兩個耳語了一番。

“……如此,方能萬無一失,明白了嗎?”

雪晴不住的點頭,她實在是太佩服小姐了,這樣的計謀也隻有她能想到了。

“好,屬下即刻去辦,小姐放心,屬下一定做得幹淨利落,絕不留下一丁點痕跡。”

秦黛心揮了揮手,“去吧!”

雪晴這才轉身出了屋子。

秦黛心獨坐在榻上愣愣出神,連如意什麽時候進來的都不知道。

“小姐,飯齊了,早上發泡好的正經燕窩也燉好了,您用一些?”如意看得出秦黛心有心事,擔心這飯自家小姐不吃了,於是便出聲相勸。

到底是如意小瞧了秦黛心,就是天塌下來,也得把肚子喂飽不是?

“用,用。”秦黛心回過神來,隻道:“擺到次間去吧,我洗洗手這就過去。”吃飯大過天,不管怎麽樣先吃飽再說。

“唉。”如意應了一聲,讓小丫頭們去次間擺了飯,她自己則是親自侍候秦黛心淨手。

秦黛心洗了手,移步去次間用飯,她心裏裝著事兒,吃相倒比往日文雅秀氣了幾分,沒吃多少就放下了筷子。

如意一愣,隻見秦黛心拿起帕子擦了擦嘴,才忙不迭的端了漱口用的香茶給秦黛心漱口。

秦黛心再次用帕子擦了嘴,心不在焉的出了次間,移出中堂間,站在門外廊下發呆。

如意從沒見過秦黛心這般失魂落魄過,一時間心裏七上八下的,不免生出幾分忐忑來。她直直的站在秦黛心身後,仿佛隻有這樣,自己才能找到主心骨似的,心裏多少能安穩一下。

秦黛心抬眼看去,隻覺得廊下空****的,她不像別的閨秀那樣,平日無事在廊下養個鳥啊,雀的,她好靜,連個鈴鐺都不讓丫頭們往廊下掛……

“如意,咱們當初在鄉下時,缺衣少食,吃的用的連府中體麵的丫頭都不如,是不是?”

如意晃神,怎麽好好的提起了這個?

“是,當初……”還沒等她說兩個字,卻又被秦黛心打斷了。

“秦家不過一介商賈之家,內院就有這些糜爛之事,倘若那高牆內院府中,還不知道埋葬多少冤魂呢!”

怎麽好好的,說起這個了?還說得這般毛骨悚然!如意竟覺得大熱的天氣裏,自己後背處陰風陣陣,仿佛真是有冤魂而來一般。

“小姐,您這是……”

秦黛心歎息一聲。

前世她受命運擺弄,成了殺人不眨眼的機器,雖然她殺的那些人都是該死之人,可那一條條鮮活的命到底是終結在了自己手裏,她成了雙手沾滿鮮血的人,把人命看得越來越輕,變得越來越麻木……

如今再活一回,她以為一切可以重新開始,哪成想自己卻依舊走不出命運的輪回,身在內宅,卻總是處在危機四伏的風口浪尖的邊緣,她為求自保,不得不痛下殺手,又犯了殺戮之罪。

自己不是心慈手軟之人,那些該死之人殺也就殺了,她甚至連一個惡夢都不會做。可接下來她要麵對的,是場戰爭!

真正的戰爭,沒有炮火硝煙的冷兵器時代的戰爭。

不是打架,是打仗。

戰爭帶來的痛苦,不是什麽人都能承受的,人們將流離失所,要麵對戰禍,疾病和焦土遍地家園,還要深刻體會死亡,分離所帶來的痛苦……

人間煉獄……

如意從沒見秦黛心這樣落沒過,一時間也不知道要如何開解她,小姐那麽聰明,那麽有主意,到底是遇到了什麽樣的煩心事兒,才會這般落寞傷神的。

正在這個時候,鈴子突然快步走了過來。

“小姐,有婆子在二門上傳話,說是您的莊子上來人了。”

秦黛心擰眉。

“來的是誰?”

“那婆子沒說,隻說是莊子上的人,來的是一老一少,拉了不少的東西。”

秦黛心的眉頭皺得更深了,“拉的什麽?”

玲子搖了搖頭,“婆子說車上蓋著遮布,看不到,左右應該就是菜啊,肉啊這些吧?要不然就是酒”小姐莊子上不是有個酒坊嗎?該不會是釀出了什麽好酒,所以想著要送給小姐嚐嚐吧。

秦黛心想了片刻,心裏突然清明起來。

“走,看看去。”

她急忙忙的往外走,玲子和如意相視看了一眼,隻得跟上。

秦黛心的步子比往常快得多。

如果來得真是閆氏師徒兩個,那車上裝的東西是什麽就不言而喻了,這些東西是決計不能讓人看到的。她要防的,大哥身邊那兩個鐵家人,隻是楚天衡一死,這二人想必心思也活了,此時應該不在府裏。見閆六爺師徒,眼下便是最好的機會,若是等那兩個人回來了,這好事兒也要變成壞事兒了。

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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