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三章 六爺的病

“什麽?跑了?”閆六爺騰的從椅子上站起來,失神的問了一句,緊接著臉上便全是暗恨之色,收也收不住。

他費勁千辛萬苦,給一個小丫頭當奴才,把自己身上的能耐全使了出來,精心的給她打弓造箭,為的是啥?不就是希望她能幫自己報了仇,殺了孟啟如那個豬狗不如的東西嗎?如今好不容易得了機會,竟讓他給跑了?

閆六爺聽了這個消息以後臉上有掩飾不住的失望,他心急火燎的趕來,想要問問情況,哪知道卻得著這個麽個消息,也不知道這些人是幹什麽吃的,他們不都是跟著九皇子嗎?怎麽還能讓人跑了呢?

一大群人在閆六爺眼中瞬間都變成了吃幹飯的廢物,他才不管這裏頭是不是有什麽曲折呢,總之讓那賊人跑了,就是你們沒能力!他一時心煩意亂,口氣當下不善起來,“你,你怎麽能讓他跑了呢?你是幹什麽吃的?”

秦黛心不聽則以,一聽這話,當下冷哼一聲,“我是幹什麽吃的不用跟你交待,你且想清楚自己是什麽身份地位,你有什麽資格跟我這麽說話。”秦黛心的聲音冷冰冰的,不帶一絲的溫度。

本來,她想著把事情的經過跟閆六爺說清楚,並且告訴他自己要去瓦那親自結果了孟啟如,隻要他沒死,就算追到天涯海角,自己也絕不會放過他。畢竟她是受人所托,若沒答應便罷了,答應了自然得全力以赴的去做。哪成想還沒等自己開口,這老頭就屁股冒煙的指責起她來了!他以為他是誰?

閆六爺臉紅脖子粗的不說話,氣息亂得一塌糊塗!隻覺得心裏絞痛的厲害,又一次的希望落空,又一次的瀕臨絕望。

閆六爺隻覺得心像是被人攥在手裏似的,揪成一團的疼。

偏這丫頭油鹽不進,醬醋不浸,脾氣比自己還臭。骨頭比自己還硬。她就不能說句軟和點的話哄哄自己這個老人家,偏要跟自己對著幹。

閆六爺的心思一時間千回百轉起來。

秦黛心冷哼了一聲,隻道:“怎麽,覺得我不識好歹?姓閆的,我不欠你什麽,從頭到尾都是你這老不死的再求我。你也不必懊惱所托非人,今兒咱們就把這工錢結一下,你給我打的這些個家夥和莊子上的釀酒器具一共花費幾何,我給你就是,我秦黛心可不是貪小便宜的人!同樣的。你喝了我多少酒。也付多少酒錢。日後什麽報仇殺人的事兒,我就當沒聽過,你帶著你那窩囊徒弟趕緊滾蛋。”這話秦黛心說的暢快,語氣稍顯冷硬。卻是半點開玩笑的意思也沒有。

閆六爺的心思又轉了幾個個兒。

“丫頭,生氣了?”

秦黛心不置可否,眼皮都沒抬一下。

“還真生氣了?我就是那麽隨口一說,你,唉。”

閆六爺一屁股坐回椅子中,神情頹廢,殘缺的小指隱隱作痛,不知道是傷患未好,還是心裏的作用。

“丫頭。你就別跟我一般見識了不行嗎?我閆六爺這輩子沒向誰低過頭,對你,可以說是破例了。丫頭,我這不是心急嘛!要知道這孟啟如一日不死,我這心裏頭……唉。我就是死也閉不上眼睛啊!”

秦黛心的由得把目光轉向閆六爺,上下打量起他來。

臉色灰敗,目光混濁,頭發白了大半,身形消瘦。比起當日在醉香樓初遇時,老了不止五歲的樣子。

閆六爺見她看過來,既沒有露出討好的神色來,也沒有像最初那樣發怒,抱怨,而是有些疲憊的道:“丫頭,我的時間不多了,如果有生之年不報了當年的斷指之仇,我死不瞑目。”

這話是什麽意思?

秦黛心不由得望著閆六爺出了神。

“我身患奇症,活不了多長時間了。”閆六爺說起生死來,倒是看得開,他這個年紀,不算長壽,但也不算短命,一輩子經曆的事情太多,好的,壞的,自己也算是飽經世間滄桑了,隻要能殺了孟啟如,他這輩子便沒有遺憾了,就是死,也可以閉眼了。

開玩笑呢吧?電視看多了?這是秦黛心的第一個想法。

不對不對,看他的身體狀態確實像是有病的樣子。這是秦黛心的第二個想法。

嗯,如果是真的,找紀笑海給他看看?這是秦黛心的第三個想法。

“活不了多長時間?禍害遺千年,我倒是看不出來你哪兒不好了。”氣歸氣,可她到底與這閆六爺相識一場,總算是緣分不淺,這老頭嘴是壞了些,可心腸還算不錯,又全心全意的給自己置辦了這麽多東西,自己就算是沒心沒肺的,知道他不好了,怕也難免生出幾分不忍來吧!

閆六爺眼睛一瞪,又恢複了往常沒老沒少的樣子,“都說了是奇症,哪是人能隨隨便便就看得出來的?初發病時,全身癢如中毒一般,身上慢慢的會起透明狀的小包,時間久了,這包就會發燙,隨即疼痛難忍,慢慢的,全身骨頭都會感受到這種疼痛,第三個月發病一次,隨著時間推移,發病次數越來越近,人也越來越難抵抗這種折騰……”

秦黛心皺著眉頭。

好奇怪的病。

“算了,丫頭,咱們不說這些了。人之將死,其言也真,你能否看在我一個將死之人的麵兒上,就不與我斤斤計較了?我酒嘛,我照喝,東西嘛照做,別提錢!什麽錢不錢的?提錢傷感情不是?那孟啟如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對吧?你一定能殺了他的,六爺我啊!等著了。不等到那一天,我死也難閉眼。”

秦黛心也不知道心裏是何滋味,猶豫了半天,才問道:“你可找大夫看了?”

“都說了是奇症,普通人哪裏會看,那些大夫一個個的都是睜著眼睛說瞎話,明明不知道病情,還跟我扯什麽陰陽,虛實。嘿嘿!”閆六爺搖了搖頭,既沒表現失望,也沒表現出什麽傷感和憤怒來。

他這人一向隨性慣了,所以也沒把生死看得多重。早在很久以前他就知道生死由命定,富貴且看天,人這一生的命運到底如何,老天爺都安排好了,半步也掙不得。

秦黛心倒是佩服他這個氣度,暗暗想著讓紀笑海給他瞧瞧去,看這老東西雲淡風輕的模樣,也未必就是得了什麽不治之症。

“說的那麽神,也不知道真的假的。該不會是你故意騙我在這博取同情吧?”

閆六爺當即道:“怎麽會,我會拿自己個兒的命開玩笑?要不是怕你拖拖拉拉的不辦事兒,這事兒我是不打算跟你講的,又不是什麽好事兒。”

秦黛心姑且信他一回,便道:“行了,東西也送到了,你回去吧,你的事兒我會盡快吧,總得讓你死前看到孟啟如歸西,讓你死後閉得上眼睛吧!”

本不是什麽好話,可閆六爺聽了卻不生氣,還笑眯眯的。

“唉,好好,我這就回去。”他樂得跟個孩子似的,起身就往外走,邊走邊道:“回去,有酒喝嘍!”接著還哼上了小曲子,一副樂顛顛的模樣,跟方才的盛怒模樣判若兩人。

秦黛心望著他的背影搖了搖頭,這老家夥,還真不一定得了什麽奇症,沒準他就是順嘴胡說的,偏自己還當真了……

正想著,就見如意走了進來。

“小姐,閆六爺帶著徒弟走了,您沒事兒吧?”

秦黛心不解,問她“我能有什麽事?”

“您沒看著他那火燒屁股的樣子呢,好像有人在他身後追他似的,奴婢怕他惹了您不快,所以才進來看看。”

秦黛心微微一笑,“沒事。”

如意鬆了一口氣,她還真以為這老頭惹了小姐呢!

“哦,對了,段公子好像有放要對您說,我看他在外頭神色不寧的往上房瞧了幾回,心事重得的樣子。”

秦黛心思忖了一番,如意心細,應該不會看錯,可段興找自己有什麽事兒呢?莫不是李婉兒出事兒了?

秦黛心緊張李婉兒,當下道:“隨我出去看看。”

主仆兩個出了上房。

院子裏熱鬧非凡,六口大木頭箱子一一被打開來,露出裏頭裝著的兵器來,大夥七嘴八舌的討論著,幾乎人人手裏都拿著連射駑和三菱軍刺看。

閆六爺送來了十五張連射駑,二十多把三菱軍刺,另外還特意打造了連射駑箭整整三大箱,總共一千多支。

師傅兩人做這些東西到底花費了多少力氣啊!隻怕是要日夜不眠不休的做,才能在短短的時間內把這些東西準備齊全。

她這麽一想,對閆六爺的那份不滿自然就又淡了一些,又想起他說的那些話,姑且不說是不是得了奇症吧,人瘦了不少倒是真的。

秦黛心毫不費力的找到了段興。

他站在李婉兒的房門前,似乎有什麽話想對屋裏的人說一般。

隻可惜那道門始終關著,把兩個人隔絕開來。

秦黛心看不下去了,她幾步來到院子中。

“三小姐。”

“三小姐。”

眾人跟她打招呼,她點頭示意,直接到了李婉兒的廂房前。

“秦姑娘。”

秦黛心點了點頭,直接越過段興,上了台階敲門道:“李婉兒,你給我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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