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五章 深夜查屍

秦黛心暗暗咬牙,這丫頭,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她還真就不會輕功。

你說她一個現代人,學得都是散打,搏擊,擒拿啥的,最多整點心理修練,學學氣功,養養自己的精氣神!輕功那玩意,咱從來沒有接觸過啊,不是咱不想學,可在那年頭,輕功是文學作品杜撰出來的,你看電影電視裏那些大俠飛來飛去的好看,瀟灑,可那都是鋼絲的功勞啊!

秦黛心按下心裏的思忖,隻悄聲道:“回去再說,先辦正事兒。”

雪晴暗想也是,看看主子這身兒,看瞧瞧自己,兩人從頭到腳一身的黑,臉上還罩塊黑布,半夜三更的闖到知府衙門停屍的地方來了,這要是被人發現了,一個字都不用說,明擺著就是兩個毛賊不懷好意,意有所圖,不是偷就是盜……

等等,停屍的地方?

雪晴抬頭四處看了看,沒錯,是這裏。

知府衙門占地不少,曆經幾代不斷的翻修,修葺和重建,原本不太起眼的知府衙門如今氣勢恢宏,布局嚴謹,其中廳堂廊合上百間,庭院數進,中軸上設壁照,大門,儀門,寅公門,二堂,三堂,內宅門等……

雪晴也是因為身份的關係,對這個知府衙門暗暗上了心,無意中打探了一些消息,就好比現在二人所處的這個偏院,這是知府衙門的停屍的地方。這個院子不大,而且特別偏,平日倒是也沒有多少屍體可放,一般來說,如果有罪犯意外死了,都是要直接被拉去義莊的,但相反如果有命案發生,又或是在哪裏挖到了被埋藏的屍首,那麽衙役就會把他們運來這裏,請仵作看過。再下定論。像楚天衡這樣自縊而死,又身份特殊,牽扯過多的人,他的屍首自然不可能隨隨便便的送到義莊去。

案子已經結了,衙門也按照程序通知了楚家人,隻等著楚家來領屍了。

隻是,大半夜的來這兒幹什麽?

雪晴還愣著,秦黛心已經開始往屋裏鑽了。

“愣著幹什麽,咱們來不就是想看看楚天衡到底是真死還是假死的嗎?你趕緊過來幫忙把門打開”

雪晴苦笑一聲,我的主子呀。之前您也沒說是來看死人啊!

這停屍的屋子有四間。都上了鎖。門口黑漆漆的,好像有陰風吹過。

雪晴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心想她不怕殺人,可擺弄死人。新鮮熱乎剛咽氣的倒還行,可死了老長時間的,她還真沒擺弄過。

雖然雪晴心裏有抵觸,可到底還是跟著秦黛心忙活了起來,主仆二人把四間房門都開了鎖,秦黛心讓雪晴幫忙拿著火折子,她自己則是一具一具的看過去,衙門裏蓋屍體的白布上都綁著一個小牌子,上頭寫著死者生前的名字。二人費了半天勁。終是在最後一間房裏找到了楚天衡的屍體。

秦黛心看了看手裏的小牌子,隻見上頭寫著“楚天衡”三個字!這屋裏隻擺了他這麽一具屍體,秦黛心不厚道的笑笑,心想待遇還挺高,住上單間了。

她毫不猶豫的伸手掀開了白布。

雪晴在她身後屏氣看著。

一具男屍顯露了出來。死者仰躺著,頭部額丘處有破損,對方指力很強,擊碎頭骨的同時也留下了指印,可以清楚的看到死者頭上留下的手指戳穿頭骨的痕跡,大概是死者為大吧,已經有人對此處致命傷做了簡單的處理,可骨頭碎裂哪裏是輕易補得好的,秦黛心依舊能透過破碎的頭骨看到腦中的腦組織。

楚天衡會鷹爪功嗎?

死者口鼻處有血跡,耳朵兩處也有。

秦黛心半蹲下看了看,見屍體已經有了屍斑,看部位,顏色判斷,這屍體應該死了有近二十個時辰了,屍斑呈擴散趨勢……

雪晴不明白秦黛心在看什麽,她見自家主子蹲下,便也蹲下,以方便照明。

秦黛心伸手觸碰死者皮膚,皮膚還有彈性,而且死者身體四肢完整,內髒無破裂出血,移位等情況,身上並無其他傷痕,也就是說,楚天衡的致命傷在頭上,而且那也是他身體上惟一的傷。

真是他嗎?

秦黛心曾遠遠的看過楚天衡一眼,覺得眼前這具屍體還挺像的,畢竟人死了的狀態和活著的態度不一樣,況且楚天衡被抓後一直在牢裏,不少獄卒,衙役都見過他,就算有人想移花接木,那也是不可能的。方才自己仔細看過了,眼前這人確實就是這個長相,臉上沒有易容的痕跡,想必仵作藏驗屍時也已經查看的清清楚楚了……

秦黛心站起身來,目光盯著屍體看……

雪晴毛毛的,不明白主子到底在看什麽。

她不敢開口問,隻能等著。

秦黛心的目光落在屍體的頭部,那處額丘的傷口處。

奇怪,如果楚天衡真是震碎了自己的頭骨而死,按照人的習慣,應該是拍在百匯穴處才合理,可為什麽是額丘處呢?

額丘處……

額丘處塌陷造成了死者眉骨破碎,一個人的容貌也會因此而略微改變……

難道說死者不是楚天衡,而是一個和楚天衡長得很像的人?為了怕別人認出他不是楚天衡,所以便擊碎他的額骨,讓他的臉看起來有些大部分完好完整,而這部分剛好又是二人最相像的部位,反倒是損壞的部位,剛好是兩個人生得相異的地方?

可能嗎?

秦黛心猛然清明過來,來到屍體旁邊,拿起死者的手看。

十指修長,指甲修整的非常幹淨,整齊,手指度十分平滑,可以看得出這是一雙養尊處優的手。

可楚天衡是習武之人,難道他都不握弓使劍的嗎?沒有練武之人的手會像死者的手這樣光滑,即使是自己的手,尚手硬繭。

秦黛心又仔細的看了看他雙手的指甲,心裏頓時有了數。

如果此人真是楚天衡,那麽他一定死於他殺,擊碎頭骨自縊而死的人,手指甲怎麽可能這麽幹淨,指甲縫裏怎麽會不殘留**?

秦黛心暗笑。楚家,好手段。

秦黛心起身,把白布蓋好,吩咐雪晴道:“看來咱們得驚動一下知府大人了。”

啊?什麽意思啊?

雪晴愣住。

當十幾隻火把把小小的停屍院照得亮如白晝時,當十幾個弓箭手拿著弓箭對準她們時,當幾十個衙役把她們團團圍住時,雪晴終於明白了秦黛心的意思。

主子,原來你是這個意思啊!

咱能不這麽驚天動地的嗎?有話就不能好好說?實在不行去內宅見見黃知府也行啊!你老人家倒好,扯開嗓子喊來賊了……

雪晴哀怨的瞧了一眼秦黛心,暗想。主子你知道不。在他們的眼中。咱倆就是賊啊!

“來者何人,夜闖衙門重地,這可是重罪。”一個小頭頭模樣的人,指著秦黛心問道。

秦黛心一把拉下麵巾。對著蓄勢待發的眾人道:“各位不要誤會,我與知府大人相識,今夜暗中前來,隻為查案。不然,我也不會大喊來賊了,把你們引來不是。”

那人皺著眉頭想了想,覺得她的話也有道理,隻是……

“你這身打扮,我實在難以想像你是什麽好人。況且你若真是助大人查案的,何故不白天來?”

“我自然有我的苦衷,不過我的話是真是假,你們很快就知道了,不如派個人去請知府大人吧。順便把仵作大人也請來,就說楚天衡一案有新線索,他們一定會來的。”

那人聽了這話,想了想,料定這二人被重重包圍之下也逃不脫,當下便叫了一個衙役過來,讓他去請知府大人和仵作過來。

那人走後,雙方一直對峙著。

過了一柱香的時間,知府大人匆匆忙忙的趕來了。邊走邊道:“怎麽回事,衙門裏竟進來小賊了?你們是怎麽當差的?”

有一個人連忙道:“大人息怒,還是先看看情況再說吧!”聽聲音,語氣,這人應該是師爺,幕僚一類的人物。

黃有道匆匆起來,身後還跟著兩個文人模樣打扮的人,大夥都自動給他閃出一條路來。

那個小頭頭一樣的人物衝他抱拳行禮,“大人。”

“怎麽回事?”黃有道大概是在被窩裏被人叫起來的,口氣十分不好。

那人忙指了指秦黛心,道:“他說……”沒等他說完,黃有道便發現了秦黛心。

雖然此時秦黛心一身黑衣打扮,可她臉上並未做任何裝飾,一副素麵朝天的樣子,被火把這麽一照,就更加清晰了。

我的個老天爺啊,我看著誰了?

黃有道揉了揉眼睛,暗想沒錯啊,是她,和睿親王不清不楚,曖昧至極的那個女人。

這人,得罪不起啊!

“您,您怎麽這身打扮?”方才還一身正氣,威嚴十足的黃大人,此時的形象瞬間雷翻了院中眾人,一幹衙役,弓箭手個個麵麵相覷,不明白大人怎麽突然變成狗腿子了?

秦黛心一揮手,口氣不悅的道:“仵作人呢?怎麽還沒到?不是說了案子有新進展嗎?他這是什麽意思?”

“您息怒,這仵作不在衙門值夜,他家離這兒又不近,難免耽誤些時間,已經派人去找了,馬上就到,馬上就到。”黃有道暗暗出了一身冷汗,想當初楚宅初破時,他也沒想到那個與睿親王關係頗深的人會是個女的,那時秦黛心做男裝打扮,黃有道愣是沒認出來她便是當初揭發秦府三十年恩恩怨怨牽扯的那個人。後來還是秦黛心為了行事方便,自己主動暴露了身份。

黃有道這才明白秦黛心絕非一般閨中女子。

就在這時,遠處有人一路小跑著趕了過來。

“大人,下官來遲,恕罪,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