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八章

原來積怨已久啊!

秦黛心歪著頭想了一會兒,又道:“這麽說來,你跟李慕之間並不是完全信任的關係,而是合作關係,又或是相互利用的關係。”

“不錯,他之所以敢隻身犯險,也是想為自己日後謀個前程。”慕容景低聲道:“李家人把李慕遂出了李家,他兄長李治和三弟李白卻沒想這麽容易就放過他,這兄弟兩收買了江湖上的賞金客,要殺李慕,所以李慕從雁**山上下來以後,就過上了東躲西藏的生活。”

“還遭追殺啊!”秦黛心差點被李治和李白這兩個名字給逗樂了,不帶這麽逗人樂的中不?

“聽說躲過好幾次追殺,後來才學乖了,知道改頭換麵,隱藏行蹤了。”慕容景話裏話外都是不屑的意思,他明明沒比李慕大多少,可那口氣,那眼神,分明就在嘲笑李慕的不穩重,不成熟,沒見過世麵。

秦黛心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暗暗番了一個白眼,心想誰能跟你這天生腹黑的家夥比啊!李慕是含著金湯勺出生的,經驗不足也是正常的,他已經很出色了,哪像你怎麽看人家都不順眼,挑來挑去的。

她怕慕容景吃飛醋,這話隻敢在心裏想想,不好說出口。

“你倒底想讓他怎麽做?”

慕容景目光一沉,隻道:“李慕不適合進戲班,對他來說,最好的掩護就是沒有掩護。”

“你的意思是,讓他不做裝扮,就以自己的身份去瓦那?”

“這樣最好。李慕被李家趕了出去,又被兄弟追殺,人生失意,寄情於山水之間,不是挺好的。”慕容景的聲音有些飄忽,秦黛心覺得,他有心事。

為了敬敏太妃嗎?那個女人到底是生是死!

秦黛心心裏一堵。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船到橋頭自然直,慕容景和李慕之間有什麽約定,交易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都平平安安的回來。把一場戰事扼殺在萌芽之中,這才是最重要的。

李慕,也許是慕容景的一張底牌。他相信李慕的能力,也相信自己對他的掌控力,不然,不會這麽放心大膽的同意他一個人,毫不受約束的去瓦那。

秦黛心笑了笑,“是挺好的,你說好就好唄,我沒意見。”

慕容景知道她是有意不再打聽。心裏頗為感動,當下握了握她的手。

“不過……”秦黛心仰起頭來看他,問道:“你真的不打算讓我下場表演節目嗎?我除了飛刀,還會不少東西。”

慕容景眉頭一皺,這女人這張嘴。還真是喋喋不休……

他低下頭,深深的吻住她……

晚秋時節,秋高氣爽,湛藍的天空格外高遠,偶爾晃過幾朵又白又大的雲朵,不停的隨著風肆意的變幻著形狀,空氣中隱隱帶著幾分涼意。

嘉陽江上。寬闊的江麵上波光粼粼,來往船隻不停的穿棱在河麵上,河岸兩側青山隱隱,風光秀美,即便已經到了芳菲皆盡,葉落歸根的時節。可那挺拔的青鬆,翠綠的青柏,奇形怪壯的山石,依舊讓人領略到了不一樣的河岸風光。夕陽西下,火燒雲把江麵上映得火紅一片。自有幾分醉人的旖旎。

一艘八成新,兩層高的畫舫平穩的行駛在江麵上。

那畫舫很氣派,船身要比一般的往來船隻高上一些,從外麵看,大致可以看出它分為上下兩層船艙,船上不比地上,房間想蓋成啥樣的都行,一般來說船艙的舉架都略矮一些,人進進出出的,都要貓著腰。可這大船不同,它舉架很高,般頭般尾翹得跟元寶的兩頭似的,船帆迎風而立,遠遠的便可以看見船帆上有三個大字迎風飄揚——慶隆班。

江上過往船隻不少,大家看到這麽漂亮氣派的大船,都忍不出從船艙裏走出來看熱鬧。

“嘖嘖,這船可真氣派,真漂亮。”

“可不是,慶隆班?莫不是戲班子?”那人話裏話外皆是驚奇的口氣,好像不敢相信一個戲班子竟會有這麽好的船。

“現在這戲班子,掙錢容易了不成?好大的排場。”大夥都覺得新鮮,忍不住議論起來,有膽子大的,還把頭伸出去,想要看個夠本。

一人故作神秘的道:“不知道了吧?聽說這慶隆班啊,在從京城過來的,他們的班主是個有錢人,在家裏不學無術,又閑不住,所以就搞了這個麽戲班子。掙錢是小,玩樂子是真的,沒準哪天人家敗了興致,就不幹了。”

“你消息到是靈通,真的假的?”

那人把眼睛一瞪,大手重重的拍了大腿一下,才道:“唬你作甚!我也是聽掌櫃的說的。掌櫃的走南闖北的,什麽不知道啊!這次他帶著咱們跑船,我在一旁可是開了眼界了,光聽他講這大江南北的故事,就長老鼻子見識了。”

大夥一聽這話是掌櫃的說的,都不再懷疑了,反而附和著那人說得種種,對這位掌櫃的倒是交口稱讚。

眾人閑說了幾句,各自散了幹活去不提。

慶隆班的大船順流而下,沿著源遠流長的嘉陽江往碼頭趕。

船艙裏,一隻纖纖玉手輕輕拉起係著竹簾的繩子,小巧輕薄的竹簾被拉起,夕陽那暖暖柔和的光線把人的臉龐也映紅了。

刷拉~

船艙外頭風景如畫,兩岸青山連綿不絕,要是放在後世,那就是五a級風景區,這麽好的景致,竟讓一道竹簾子擋住了,當真是虧得慌。

秦黛心用膝蓋想,也知道自己身後站著誰。除了慕容景,誰還會敢在自己麵前放肆?除了他,還有誰會介意別人有意無意間瞥到自己的容貌呢!

秦黛心微微轉過頭,秀眉輕蹙,隻道:“都要悶死了,我就是看看江上的風光,怎麽也不行呢?”她也不知道這是第幾次了,慕容景小氣巴拉的不許她露臉,整天把他圈在船艙裏,她是要被悶瘋了。

也怪自己大意,明知道慕容景喜歡吃飛醋,可卻不小心讓幾個遊曆的酸腐秀才看到了她的容貌,那幾個人初出茅廬的小子頓時覺得驚為天人,一個個搖頭晃腦的作詩,稱讚她容姿如何如何,氣得慕容景差點飛到對麵去教訓他們。

自從那次以後,除非有必要,否則慕容景絕對不會讓她把臉露出來。

“本王沒說不許你看風景,你換了男裝,再把臉塗黑了,就能看。”慕容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氣得秦黛心腦袋冒煙。

以前兩人雖然心心相印,可畢竟沒有什麽相處時間,想要把人的脾氣,小性兒都了解得一清二楚,那根本是不可能的。自從秦黛心借著秦子贏的名義離府以後,兩個人就一直在一起。先是在陳記雜貨鋪裏準備了些日子,後來大家夥整裝出發,扮成戲班子去了鄱陽,大夥坐著船,一路過江鄰,直到現在臨近渭州,她和慕容景在一起朝夕相處,足足待了將近兩個月的時間。

這兩個月的相片,讓秦黛心對慕容景有了更進一步的了解。在外人眼裏,他是成熟穩重,不苟言笑,霸氣十足,高高在上的王爺,在秦黛心眼裏,他就是一個小氣巴拉,極擅吃醋,自大又別扭的男人,像一個沒長大的孩子似的。

秦黛心扭了頭,歎了一聲,一副氣鼓鼓的樣子。

慕容景的目光閃了閃。

怎麽辦,好像又生氣了。

慕容景覺得他的頭都要大了。

他不是毛頭小夥子,可真正這樣用心的去愛一個人,在乎她的感受,顧忌她的想法,這還真是頭一次。當年他與周心淼也算情投意合,在外人眼裏,周心淼是他的軟肋,是他的弱點,可即便是這樣,他也從來沒在意過那女人的情緒,她好像沒有不高興的時候,在自己麵前總是柔情似水的樣子,不像這小狐狸,高興就是高興,生氣就是生氣,什麽也不掩飾……

慕容景嘴角彎了彎,不由得坐到秦黛心身後去,雙臂環抱胸前。

他什麽也沒說,就這樣靜靜的坐在她身後,耳邊聽著船外略微嘈雜的聲音,內心卻是無比的平靜。

危險就在眼前,到了渭州,他們離瓦那便隻有一步之遙了。

從那時開始,一切就都會變得不一樣起來,人要時刻保持著警惕,任何的風吹草動,可能都會讓他們緊張起來!他們戰戰兢兢的應對著周遭的一切,就再也沒有此時這種閑情逸致了。

如此安靜的時光,每時每刻都是珍貴的。

就在這時,船艙外頭響起了輕輕的敲擊聲。

雪晴隔著一扇木製拉門,輕聲道:“班主,要到碼頭了。”

慕容景眼中精光一閃,連秦黛心也忘記了之前的不快,猛的回過身來。

船外波濤聲依舊,船內卻寂靜得沒有一絲聲音。

慕容景深深的看了秦黛心一眼。

秦黛心淺淺的微笑,纖細的玉手不禁握住他的。

慕容景回握她,輕聲道:“我這一生,什麽陣仗都見過,麵對千軍萬馬,從來都眉頭都沒有皺過一下。多少次,我都跟死神擦肩而過,可我從未膽怯。如今,我卻有點怕了。”

秦黛心不也相信自己聽到的,不由得錯愕的看著他。

ps:

最近好忙,大家見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