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章
秦黛心覺得“有福之人”這四個字,說起來還挺玄妙的。
她來到這陌生的世上重活一活,可不算是個有福的?但卻是勞碌命,整天不是被陷害,就是被追殺,這樣的“福”一般人還真就消受不起。
“好了,別鬧了,樓下大夥還等著咱們過去吃肉呢!”秦黛心簡單的收拾了幾下,準備跟兩個丫頭下樓去。說到底,吃肉事小,她惦記的,是王小狗。
也不知道出了什麽事,竟然出去了那麽久。
秦黛心眼中閃過一抹精光,隨即又湮滅不見,神若平常。
“下樓吧!羊肉的香味兒都竄上來了!”
兩個丫頭應了一聲,連忙跟著秦黛心下樓去了。這段時間在沙漠和草甸子裏,她們幾乎天天啃窩頭,吃鹹菜餅子,就是在垛子寨吃了兩頓熱乎的,如今樓下有烤全羊在等著她們呢!怎麽能不讓人興奮?
主仆三人下了樓,隻見廳裏擺了兩個巨大的烤爐,上頭支著一個鐵架子,兩隻被烤得金黃的羊正被店夥計一點點的拆解下來。兩個夥計穿得很專業,胸口掛了一個洗得發白的圍裙,他們手裏拿著拆骨刀,身邊擱了幾個盤子,上頭已經擺了不少的烤羊肉。
秦黛心微微皺了皺眉毛,不動聲色的坐在慕容景身邊。
“怎麽去了這麽久?”
“換身衣裳,洗個臉。”
“女人就是麻煩。”慕容景淡淡的扭頭看了秦黛心一眼,他背對著兩個夥計,用唇語飛快的說道:這家店不對勁。
秦黛心點了點頭,給他一個了然的神色。事有反常,她已經察覺到了。
“麻煩什麽,哪個女人不這樣。”秦黛心假意嬌嗔了兩句,才道:“肉片好了沒有,我餓了。”
小夥計們連忙把片好的肉依次端上來,又把一早準備好的蘸料擺在肉的旁邊。
秦黛心看了看那雪白細瓷小碟裏擺著的泛著光澤的醬料。不由自主的歎了一句,“好精致。”
這麽偏僻的地方,居然講究起來了,連盛醬料的瓷器都這般不凡。可見這裏頭確實是有貓膩的。
兩個小夥計相互看了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不安的情緒,不過他們也算經驗老道了,很快就掩飾了下去。
秦黛心拿起筷子,挾起一起羊肉,輕輕的在那醬料上沾了沾,然後放進嘴裏。
“味道不錯。”羊肉嫩而不膻,事先醃好的醬汁被烤進了羊肉裏,多餘的油脂被烤了出去,肉細膩而不肥。當真不錯。
“都吃吧,愣著幹啥。”事態還不明朗,不過秦黛心相信,這裏的人還不至於敢在羊肉裏下蒙汗藥,他們是打開門坐生意的。不管這裏頭有什麽貓膩,也不敢這麽明目張膽的表現出來,真想下手,怎麽得也得在入夜以後下手吧?夜深人靜的,悄悄把人料理了,別人也不知道,他們的聲譽保住了。做起事來才能更為嚴密。
大夥這才開動起來。
秦黛心接過雪晴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嘴上的油,衝著一旁的小夥計道:“夥計,你們這客棧也是鎮子上數一數二的了,怎麽今天生意這麽冷清呢?”
那小夥計忙道:“客官有所不知,咱們這兒的生意也是一天一天的。生意好的時候,住都住不下,還有為了爭房間打起來的事情,可生意冷清的時候,一天天也沒有人上門。今兒若不是您們來了,咱們這小店隻怕又要不開張了。”
“這生意好與不好有什麽說道沒有?啥時候生意旺,啥時候生意差?”
“聒噪。”慕容景淡淡的掃了秦黛心一眼,看樣子不太開心,可始終也沒太怪罪。
秦黛心瞪了他一眼,隨即又笑咪咪的跟小夥計聊天,“我看這鎮上人也不少,咋能沒生意呢!”
那小夥計被問得一陣語塞,半天也答不上來,旁邊那個看上去大些的忙暗中踹了他一腳,他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道:“客官,那個,我就是個學徒,還沒出師呢,啥也弄不明白。後邊忙,我去幫忙了,您慢慢用,缺啥喊我一聲就是了。”說完擦了擦臉上的汗,跟那個小夥計一齊往後堂去了。
秦黛心撇嘴,這才轉過來,繼續吃肉。
一樓大堂裏,就隻剩下他們的人了,這樣一來就清靜不少,雖然這古怪的客棧裏可能到處都藏著在暗中偷窺他們的人,但是暗中進行,總比有人光明正大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要好得多了。
大夥吃著烤羊肉,喝著帶些膻味的馬奶酒,又烤著火,隻覺得渾身都熱乎乎的,胃裏竄出一股熱氣,把腳底都烤得熱了。
“羊肉果然還是這邊的比較正宗。”
“就是酒不好,喝不慣,不夠勁。”
大家七嘴八舌說一些無關痛癢的話,實則暗地不停的用嘴語和眼神交流,看得出來,經過一段時候的鍛煉,大家都迅速的成長了起來,該學的東西人人都不落後,學起東西來個個兒幹勁十足,大夥生怕自己學得慢拖了大家的後腿,要真是那樣,他們還有啥臉留在隊伍裏?
從在渭州的時候,他們就發現了,即便王爺和三小姐沒有他們的身份做依靠,人家的膽子依舊大,依舊敢想敢幹,因為人家有真本事,所以根本不在乎什麽勢力啥的。大夥越想越覺得心裏一片火熱,他們也想成為能獨擋一麵的人。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蔣大興和王小狗一前一後的走了進來。
“奶奶。”王小狗幾步走到桌前,他原本一臉的喜色,不知道怎麽的,他眨巴眨巴眼睛,突然變得愁眉苦臉起來,速度快的讓人以為自己眼花了一般。王小狗苦著一張臉,可憐兮兮的道:“您要的東西小的沒買來。”
秦黛心板著臉,手中的筷子啪的一聲拍在了桌子上。
“沒買來?”她的語調突兀的拔了個高,雙手叉在腰上,一副婆婦模樣衝著王小狗和蔣大興道:“兩個沒用的東西,不過一點胭脂水粉,麵脂黛筆,怎麽就買不來了?這麽大的鎮子,沒有賣胭脂的,我怎麽就不信呢?說,是不是你們兩個吞了我的水粉錢?”
“不敢不敢,小的不敢。奶奶,錢在這兒呢,小的沒吞。”王小狗說話間便從腰裏扯出一個沉甸甸的錢袋子,恭敬的用雙手舉過頭頂,遞到秦黛心麵前。
秦黛心接過錢袋子,眯了眯眼睛,像個摳門兒的地主婆一樣把錢袋子在手中反複的掂了掂,像是感覺出錢袋子裏的錢沒少似的,這才滿意的把錢放進懷裏,重新拿起筷子吃飯,還朝著王小狗和蔣大興道:“行了行了,天色不早了,你們倆也對付聽一口,別說我苛待奴才。”
秦黛心的演技是公認的,大夥就沒有不服的。
蔣大興到現在還雲裏霧裏不知道怎麽回事呢!不過還好秦黛心經常玩這種突然襲擊的把戲,他雖然不及王小狗機靈,但也不是個擱不住事兒的,可也知道有什麽事情稍後再問,先把眼前的狀況圓過去再說。
“是,謝奶奶開恩。”
兩人一副鬼奴才的模樣,把大夥逗得夠嗆,可誰也不敢出聲,隻能忍著。
再說,三小姐那副地主婆的模樣,裝得也太像了吧?
大夥酒足飯飽,廳裏一片狼籍,桌子上,地上,都是羊骨頭,直到天色漸晚,入了夜,整個客棧也沒有再來一個客人。
秦黛心這才喊了夥計來。
後堂裏一直在暗暗觀察秦黛心一夥人的兩個小夥計一個激靈,這才跑了過來。
“客官,您吃好了?各位上樓休息就是,這裏,小的們收拾。”
秦黛心笑笑,道:“你們還挺忙的哈,半天都沒露麵,姑奶奶想喝口熱茶,喊了好幾聲了,都沒有人給送過來。”
那小夥計一臉的認真,“不能啊,我都在一旁看著呢,沒聽您叫熱茶啊!”
旁邊跟著他一些過來的那夥計,估計智商能高點,他猛的伸出胳膊捅了先前說話的那夥計一下,才討好的道:“這位客官,我們後院有活,忙著呢,沒聽見,您見諒啊!”
“哦。”秦黛心不介意的笑笑,“沒事,你們收拾吧!”說完便起身,對眾人道:“收拾收拾都早點睡,別一個個睡得跟死豬似的,聽到沒有?”
大夥應了,各身起身不提。
眾人轉身上樓,兩個小夥計滿臉上笑的都要堆不住了,腰也不由自主的欠著,直到眾人的身影再也看不到,其中一個才收了笑,對另一個笑得像傻瓜一樣的家夥怒聲怒氣的道:“你個傻貨,說什麽在一旁看著呢,你這麽說,不等同於告訴人家咱們一直在監視他們嗎?”
那小夥計模樣的人一愣,接著揮了揮手道:“不可能,你沒看那女的,比我還傻呢,好糊弄。”
“讓你小心小心,沒事少說話,怎麽總也記不住。”
“行了行了,收拾吧,這一地的骨頭。”那人嘟噥兩聲,彎腰打掃起來。
而與此同時,二樓慕容景的房間裏,王小狗和蔣大興正在向慕容景和秦黛心二匯報跟蹤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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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恕錯了,又斷更了,今天晚上還會有一更,給大家補上。發燒一個多星期了,病情反反複複的,昨天燒到三十九度五,光打吊瓶就打了五個小時,又做了血項檢查,肺部x光片,結果一切正常,大夫也沒找到原因,恕恕真是欲哭無淚,另外感謝暗夜十月的粉紅票,感謝大家還沒有摒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