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誰算計誰
如意一臉惶恐的看著從天而降的秦鳳歌,稍稍穩定一下心神,連忙行禮問候:“姑奶奶,您怎麽來了?”
如意的突然出現,攪亂了秦鳳歌的心。難道計劃有變?可秦鳳歌是什麽樣的人物?怎麽說也算有幾分頭腦,見過些許世麵,當即安下心來,仔細的回想了一下整個計劃,細想之下覺得並無紕漏,也許如意隻是不知道昨晚發生的一切罷了。
“讓開,我是來找錦兒的。”聲音洪亮,生怕院子裏的人聽不見似的。
此話一出,院裏院外皆響起一陣抽氣聲,表少爺住進了三小姐的房間,這……
如意臉上閃過一絲憤恨,“姑奶奶,您怕是昨夜裏路趕得急了,沒有休息好吧!這是三小姐的院子,表少爺在後院住。”
秦鳳歌一陣冷笑,抬手就給了如意一個嘴巴。
“狗奴才,還不閃開?”不過一個下人,也敢跟她頂嘴?
這一巴掌拍得不輕,如意的臉頓時就腫了起來。可她畢竟隻是一個奴婢,哪敢有什麽不滿。“姑奶奶,如意不敢對您不敬。是奴婢不會說話,惹您生氣了,您消消氣。打了奴婢是小,可汙了我們小姐清白就不好了,她怎麽說也是您的侄女。”
“混帳東西,哪個教你跟我這麽說話。”秦鳳歌不改蠻橫本色,哪裏受得了一個丫頭的指責,剛要再次摑掌,卻突然聽到一個懶懶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姑母怎麽來了?這一大早的,誰惹您生這麽大的氣。”那個俏生生站在門裏的人兒,不是秦黛心又是哪個?
看她一身桃粉色的綾襖,同色的挑線裙子。頭發隻是簡單的挽了一對雙絲扣,大半的繡發黑如亮墨的披在肩後,直達腰間。看模樣雖是剛醒,卻如同一朵花般的鮮亮。
神色中沒有悲傷,沒有哀怨。眉眼間不見怒氣,不見慌亂。整個人完全無損,俏生生的站在她的麵前。
“你怎麽在這兒?”話剛出口,秦鳳歌就知道自己說漏了嘴。
“姑母這話說的,我不在自己院子裏,還能去哪?”秦黛心偷偷著打量著眼前這個自己並不熟悉的人,看得出來她似乎一身傲氣,眼睛根本長在頭頂上,不過是一個小小縣令夫人,竟然如此傲慢跋扈。
秦鳳歌清醒過來,根本沒發現秦黛心看她的眼神不對,拔開如意往裏闖。
“錦兒,你在嗎?”外室,內室,前前後後找了個遍,不見一絲人影。
“姑母,您一大早的來我這兒,敢情是要找表哥。您這是什麽意思,還請當著這一院子的人說個清楚,就這麽不清不白的汙了侄女的名節,隻怕就算是祖母也沒有辦法給您開脫。”
秦黛心冷冷的聲音在耳際邊響了聲來,字字落地有聲,鏗鏘有力。
秦鳳歌穩了穩心神,看著一院子的婆子,丫頭,心裏不盡慌了起來。錦兒呢?難道昨天並沒有按計劃行事?
“我……我找錯了,我以為這是錦兒的院子。”
秦鳳歌換了一張熱情的笑臉,拉著秦黛心關心道:“我昨晚趕了夜路,沒有休息好。今天一早好像有些發熱,昏了頭。都怪這些個婆子,也不說清楚些,害得我找錯了地方,險些壞了我侄女的名聲。”
臉變得夠快,理由也挺充分。兩個管事媽媽也是個通透的,連忙告罪,跪到了秦黛心麵前,直稱是自己的不是。
秦黛心一笑,衝躲在人群身後的丁媽媽道:“莫非媽媽昨天的病還沒好,有您領著路怎麽還能找錯了?”
丁媽媽恨不得自己此刻是個透明的,卻也不得不站出來回秦黛心的話。
“小姐說得是,我的病還沒好利索。早起腹痛,正要去茅房,哪知正好遇到姑奶奶,我想著怕是著急見您,這才領到小姐的院子來了。”
丁媽媽這話雖是自圓其說,卻也漏洞百出。秦黛心倒也不想和她計較,隻問道:“姑母,可是如此?”
“是啦,是啦。自你出事以來,我一直惦記,隻是家裏事情太多,實在走不開。知道你在這裏靜養,便順路過來看看,見你大好了,我也就放心了。”
一會兒說是自己走錯了院子,一會兒又說是來探秦黛心的病。這話說的前後矛盾,任誰都能聽得出。
秦黛心也懶得與她記較,忙活了一夜,她還累著呢!
“原來是這樣。”秦黛心做出的恍然大悟表情,安撫了一群人的心。“姑母一夜勞頓,快去歇息吧!先讓婆子們打掃一下院子,見了表哥之後也好休息一下。侄女尚未大好,就不過去了,還請姑母見諒。”
這番話正中秦鳳歌下懷,一行人連忙離開了這事非之地,瞬間就不見了蹤影,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小姐……”如意欲言又止,實在有說不出的擔心。
秦黛心看了看她紅腫的臉頰,語氣裏有幾分不舍。“快去冰冰臉,腫成這個樣子可怎麽見人?我心裏有數,你不必擔心。早飯省了吧,我要睡會兒。”
如意伺候秦黛心睡下,又命一個小丫頭在門外守著,自己則是邊想著事情邊往外走。姑奶奶的突然出現雖然有些怪異,但細想之下卻是合理的。隻是自己昨夜為何睡得為麽沉,費了好一翻力氣才醒過來。當時事發突然,沒覺得有什麽,現在卻發現自己整個人微微虛弱,好似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一般。
把整件事情串聯起來一細想,如意不由得嚇了一跳。如果事情真是像自己想得這樣,那麽這不是要置小姐於死地嗎?太狠了……
冷不丁的如意突然覺得自己的肩膀被拍了一下,嚇了她一跳。捂著胸口定睛一看,卻是春麗一臉好奇的樣子。
“嚇死我了。人嚇人嚇死人。”
春麗好奇道:“如意姐,你想什麽呢?我叫了你好幾聲,你都沒有聽到。”
安了安心神,直到覺得自己的心情又平靜下來,如意這才答到:“沒有什麽,可有事嗎?”
“小姐怎麽不吃早飯了?昨夜可是沒有歇好?”春麗好奇問道。
“大概是吧!”回答的有些心不在焉。
春麗四下看看了,見左右沒人,這才把如意拉到一旁,悄聲道:“如意姐,姑奶奶今天早上來得也太怪了些。難不成他們公孫家都好趕夜路不成?”
如意用手指了指春麗的額頭,“哪有你好奇的份,做好自己的本分才是真的。”
春麗不服道:“姐姐明明自己也想著心事,怎麽隻說我。”
就在這時,突然聽到刺耳一聲尖叫聲,像是被什麽嚇著了,有些怕人。
如意和春麗麵麵相覷,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怎麽了?”如意有些恍惚,生怕是自己的錯覺,忙問春麗是不是也聽到了。
“不知道。”春麗也怕了起來,“好像是從後院傳過來的。”
後院?那不是表少爺的院子嗎?
後院早已經亂成了一團,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的下人們都被分派到院子裏,一些人負責守住院門,還有一些人則是被要求待在房裏不準出來。
讓如意毛骨悚然的叫喊聲,正是秦鳳歌發出來的。
秦鳳歌看著躺在**渾身青腫的公孫錦,眼淚不自覺的就掉了下來。屋裏的兩個管事媽媽,大氣也不敢喘一下,生怕自己會殃及池魚。
秦鳳歌又哭了一通,終於冷靜下來。現在心疼有什麽用?最重要的是要把事情處理一下,是誰下如此毒手,竟把錦兒害成這副模樣。
“大夫怎麽還不來?”盡管聲音壓的很低,但任誰都能聽出她的強壓怒火。
“已經去請了。”那婆子聲如蚊呐,恨不得此時自己是個啞巴。
話音剛落,隻聽見門外有腳步聲,一個家丁帶著大夫匆匆趕來。秦鳳歌忙讓眾人讓開,請大夫上前來給公孫錦醫治。
花白胡子大夫細細的檢查了一下公孫錦的傷勢,又細細的把了脈,才起身道:“這位公子隻是受了比較嚴重的皮外傷,並沒有傷到筋骨,多少有些受到驚嚇,休息幾日也就恢複了。老夫開幾副安神養血的方子,在為他加幾劑活血去淤的膏丸,靜養幾日即可。”
“有勞大夫。七巧,跟大夫去取方子。”秦鳳歌強壓心底怒火,對那大夫道:“用最好的藥材,不必擔心費用,我會讓人拿雙倍的診金給你。”說罷給自己的心腹丫頭使了個眼色。
七巧長年跟在秦鳳歌身邊,對她的言行舉指,脾氣秉性很是了解,忙道:“是,夫人。”
一個丫頭送走大夫取方子抓藥自不用提,單說秦鳳歌聽到兒子沒有大礙,不由得放下一顆懸著的心,可一看到公孫錦白玉般的臉龐上青一塊,紅一塊的,心就又不由自主的揪了起來。這個寶貝兒子可是被她捧在手心裏長大的,縱是他在外麵犯了再大的錯,自己也從沒舍得打過一下,如今就這樣被人不明不白的打了一頓,讓她如何能咽下這口氣?
“把佟四兒給我帶過來。”話落時,眼底已是一片寒冰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