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

蘇圓和豹夙陪著狼墨兄弟在山洞中待了三天,銀已經可以活蹦亂跳了,墨的傷口恢複情況也很好,三天來,山洞裏的參雞湯味兒就沒斷過,吃的薩薩子都有些戰鬥力減弱了。

快到晚食時候,蘇圓照例架上爐箅子,準備烤玉米和土豆當主食,豹夙和銀拎著一小籃草食出現在洞口。

“采到了些野葡萄,給你甜甜嘴。”豹夙走到蘇圓身邊坐下,主動拿起一旁木桶裏的水舀子清洗起野葡萄和野菜。

銀走到冰盆旁,直接從裏麵抓了兩把丟進嘴裏,嚼的咯嘣咯嘣響,墨無奈的搖搖頭,這三天,他們不但見識了阿圓神奇的治愈之力,見識了豹夙和阿圓二人間親密無間又極為自然的相處,更見識了‘冰’這種隻有在寒季才會存在的東西,嘯山部落的強大已經是他們拍馬都追不上的了,可笑他之前還...沒認識到彼此間巨大的差距,從今以後,有些想法是真的要改一改了,不禁他要改,他還要說服祭司和族人們,否則...敖山部落隻會被越拉越遠。

“森林裏的草食越來越難找了。”銀稍稍解了渴,便出聲抱怨。

蘇圓看向豹夙,豹夙輕輕勾唇,將一顆野葡萄遞到蘇圓唇邊,“嚐嚐,甜不甜?”

蘇圓會心一笑,張口將野葡萄吃下,“甜。”其實挺酸的,但蘇圓心裏甜的不行,“再哪兒找到的?還有嗎?阿蘿肯定想吃這個?”

豹夙點點頭,“有,離這兒不遠,明天順路采了帶回去。”

蘇圓點點頭,明天,他們也該回部落去了,而墨和銀,也該回他們的部落了,否則...敖山部落不知道會不會亂...

“今晚早點睡。”豹夙洗完草食,就接替了蘇圓燒烤主廚的位子,蘇圓於是掀開鍋蓋看看參雞湯燉的怎麽樣,頓時,一股濃鬱的鮮香衝出來,山洞裏的幾人頓時覺得又餓了。

關於森林的現狀,和以後可能發生的情況,豹夙已經將他們猜想的全數告訴了墨,不過,墨能相信多少,又會做出怎樣的選擇就是他自己的決定了,豹夙和蘇圓對此並不強求,他們已經做到了自己該做的,而且,蘇圓一次救治了一名三星勇士和一名二星勇士,又得了500個自由點,蘇圓打算明天一路簽到回去,然後把部落裏所有的簽到點都刷一遍,過過收獲的癮。

最後的一夜,銀和墨心底都生出了些許不舍的情緒,蘇圓則在豹夙的懷裏睡的很香,然而,到了後半夜,森林裏忽然起了大風,嗷嗚呼嘯著,篝火被吹的明明滅滅,溫度也一下子低了許多。

墨張開深藍色的狼眸子,心裏隱隱有不好的預感...森林的自然和諧終究是被這場千年不遇的山神怒破壞了。

‘轟隆隆——’

巨大的轟鳴聲炸響,蘇圓猛然驚醒。

“別怕,別怕,我在呢。”豹夙趕緊將人抱起,另一手拎起旁邊還睡著的薩薩子,閃電般衝出山洞,銀有樣兒學樣兒,二話不說背起墨,緊跟著衝了出去。

就在幾人離開山洞的瞬間,劇烈的地動山搖鋪天蓋地般襲來...

“啊——”

戈山王城。

一聲驚叫驚醒所有睡夢中的獸人,然而,眾人根本來不及反應,鋪天蓋地的恐懼緊跟著襲來,慌亂導致了可怕的踩踏,甚至有平民混亂中衝進了貴族的領地,然後是被無情的當做威脅者滅殺...

“屠,山神又發怒了,為什麽我們已經躲進了烏拉爾森林,旭日山脈的山神還不放過我們?”豹冠心中產生了從所未有過的恐懼。

屠緊蹙著眉頭,這個問題他無法回答,更準確的說,是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剛剛被親衛背出玉洞的大族老更糟,玉洞坍塌,一塊鍋口大的石壁掉落,好巧不巧的砸中了大族老的右腳,大族老疼的齜牙咧嘴,心底的恐懼比豹冠更強十倍。

同樣的混亂還發生在崖山和敖山部落,甚至這一次,連泥沙河對岸的南部森林各部落都感受到了明顯的震**。

唯一還算鎮定的就隻有嘯山部落。

隻是,這次的地動太強,對森林地表的破壞比之前所有次的總和更嚴重,更嚴重的還有次日不曾見到光明神的天空,和空氣中越來越明顯的臭氣。

“族長,采集地東區也出現了一處地裂。”青草阿姆沉重道。

“萬幸,牧場的牲畜們上次地動之後就都拴起來了,每天晚上也會趕到山洞裏,這次的損失不大。”

“炭火窯那邊有個窯洞險些失火,亞泰阿叔受了點輕傷,大胖已經將人送到薩阿祭司那兒去了。”

“族長,今天還出去狩獵嗎?”

“不去了,今天大家盡量都待在屋子裏,圓崽兒說過,這種氣體吸多了不好,大家都老實點。”

“是。”

“不知道豹夙和阿圓現在在哪兒?怎麽偏這個時候又地動了。”

屋子裏沉默了半晌,才聽熊葉阿姆歎息一聲道:“圓崽兒和豹夙崽子不會有事的,我們管好自己,看好部落就行了,好了,大家都回去吧,把口罩都帶上。”

等人紛紛散去,熊葉阿姆才憂愁道:“老熊啊,你說著山神怒到底什麽時候是個頭啊?這一次比一次地動的厲害...我真怕...”

熊能族長:“圓崽子不是把最壞的情況都說了麽,怕能怎麽辦?”

“哎...”

“唉...”

二人長歎,接著,陷入了沉默,連素來最喜歡哄自家伴侶開心的熊能族長此刻都沒心情說話了,就更不說其他家庭,沉默的氛圍籠罩了整個部落...

所有人都在盼著天亮,盼著山神息怒。

然而,一連三天...天空都霧蒙蒙,陰沉沉的,天氣也一下子冷了下了,之前獸人們恨不得不穿,而如今,大家已經將獸皮衣獸皮褲都武裝上了,蘇圓幾人也因惡劣的天氣延遲了回部落的打算。

“第七天了...”銀站在洞口,望著陰雲密布的天空,暴躁漸漸變成了濃鬱的憂心...他將墨私自帶了出來,部落裏還不知道怎麽樣了?小紅紅不會被祭司罰吧?白洛那個家夥也不知道回來了沒有...

‘轟隆隆——’

忽然,一陣巨響在森林上空炸開。

懷抱著薩薩子的蘇圓猛的睜大眼,“打雷了?”

豹夙安撫的拍拍蘇圓的肩,“我出去看看。”

蘇圓忙反手拉住豹夙的手腕,“就在洞口,別出去。”

豹夙點點頭,“得找東西將洞口遮一遮。”

蘇圓立刻扯過旁邊的一塊獸皮,“用這個,別出去。”

豹夙:“好。”

不出蘇圓所料,一刻鍾後,暴雨傾盆而下。

蘇圓有些坐不住了,“這雨有腐蝕性,不知道部落怎麽樣了。”

蘇圓擔心族人們不知這酸雨的厲害,“前些天給農田和果園支的棚子也不知能擋多少雨,要是被這雨淋了,說不定大家幾個月的辛苦都完了...”

光是這樣想著,蘇圓都要哭出來了。

豹夙知道她難過,隻能耐心的哄著,“酸雨的危害你和大家都講過的,說不定前幾天,族長阿叔已經組織族人們搶收了呢,收不了的咱們也有雨棚,放心吧,不會是最壞的結果的。”

墨和銀二人同樣擔心,崖山部落雖沒有大麵積的耕種,可崖山獸人對什麽是酸雨根本不知道,更不要說預防和避難了。

事實上,要不是這些天他們和蘇圓豹夙待在一起,也根本意識不到山神怒的危害有這麽多的方麵,過去,是他們想的太簡單了。

“阿圓,如果被酸雨淋傷,可有救治的辦法?”墨道。

蘇圓緩緩搖了搖頭,酸雨會腐蝕人的肌膚,被腐蝕的肌膚如果麵積不大,依照獸人強悍的恢複能力並不用太過擔心,可若是被腐蝕的麵大過大,那麽就危險了,最直接一點就是會導致蛻皮,腐爛,植皮技術她肯定是不行的,就說到時候感染需要用到的消炎藥和退燒藥,想想都是個巨大的窟窿,不是她不想幫,而是她真的沒有那麽大的能力,兌換出來那麽多藥品。

“墨,一定不能淋這種酸雨,後果我都說過了,我沒有誇大,真的會死獸的,不過,崖山部落離這裏遠,說不定下的沒有這麽大...”

獸神霸霸,求你保佑嘯山部落頭頂那塊雲也小一點,再小一點,意思意思下下就行了,行嗎?

一天一夜,蘇圓翻來覆去的無法入眠,萬幸,次日一早,雨停了。

蘇圓有些不敢出洞看外麵的景象,可很快,銀震驚的呼聲就打碎了蘇圓的幻想,她幾步走到洞口,入目...原本綠油油的樹冠一夜變成了焦黃,地上大片大片的殘枝斷葉,滿目荒涼蕭條,不遠處,還躺著一隻早已經僵硬了的大角獸...

銀和墨走近,看清大角獸身上斑駁見骨的痕跡後,一股寒意直衝天靈蓋...

“阿夙,圓,謝謝你們的救命之恩,我們現在必須離開了。”墨沉重道。

蘇圓想說,最好等地上的水幹一幹再走,可她不確定...下午,晚上,明天會不會再下雨...

“你們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