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緊手中的甩棍,已經準備好門一開就拚命。就在這時,猛聽到院外傳來了一陣“砰砰砰”的急促的敲門聲,黑衣大漢一愣之下,停住了腳步。

那大漢望向院外的方向,又是“砰砰砰”三聲沉重的敲門聲,這一次顯然加大了力量。黑衣大漢迅速關了房燈,幾乎同時,隻聽“吱呀呀”一聲響動,院子的大門被推開了,可以聽到有人走進了院子。

透過門縫向外望去,朦朧之中,隻見那黑衣大漢掃視了一下整個房間,迅速閃身到客廳角落的一個大衣櫃後麵。

就在這時,隻聽院子裏有人喊道:“呼吉雅大娘,呼吉雅大娘?”

是個年輕男人的聲音,片刻,那人已經走到了門口,隨即房門被推開。

模模糊糊可以看到進來的是兩個人,前麵那個人向前走了幾步,突然被地上呼吉雅大娘的屍體絆了一下,那人顯然一驚,喊道:“快開燈!”

房燈隨即被打開,前麵那個人看到呼吉雅大娘的屍體,嚇得扔掉了手裏的棍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這時屋角似乎傳來了一聲響動,後麵的那人迅速掃視了一下整個房間,最後將目光停在了客廳角落的那個大衣櫃上,頓時舉起手裏的棍子,警惕地說道:“那邊有人!”

前麵那個人聽到後,一把抄起剛才掉在地上的棍子,又站起身來。

黑衣大漢從衣櫃後麵閃身出來,說道:“放下家夥!”

那兩人看到黑衣大漢手裏的槍,顯然愣住了。

黑衣大漢掃視了一下麵前的兩人,說道:“沒想到,你們這麽快就追到這裏來了。”

前麵那人顯然是個老江湖,愣了一下之後,立刻開始裝,說道:“哥們兒,哥們兒,誤會誤會,我們什麽也沒看到,什麽也不知道,讓我們走行嗎?”

黑衣大漢冷笑了一聲,說道:“什麽也不知道?既然你們查到這裏來了,就不能留你們了,我不想讓你們死在這裏,出去,跟我走。”

先前那人說道:“大哥,這肯定是誤會了,您說的我聽不明白啊。”

黑衣大漢一晃手裏的槍,喝道:“走不走?”

說完,他扣動扳機,一槍打在了那人腳前麵的地上,那人趕忙扔掉了手裏的家夥,喊道:“好好,我們走,我們走!”

另一人也放下了手裏的家夥,兩人被黑衣大漢押著走出了房間。

我鬆了口氣,放下了手裏的甩棍,看了看身後的兩個姑娘,她們顯然嚇得不輕。剛剛喘了幾口氣,突然聽到院子裏一陣響動,我們三個向窗外望去,隻見不知道從哪裏躥出來一個老頭,端著一盆東西正往那黑衣大漢的身上潑去,頓時一片煙塵。

是香灰!我想起來了,呼吉雅大娘家的院子裏,有一個很大的香爐。

說時遲,那時快,香灰已經潑到了黑衣大漢的臉上。那大漢一手捂著眼睛,一手抬槍就射。先前那人一推身邊的另一人,喊道:“小心!”

隻聽“啪”的一聲,一顆子彈貼著那人的肩膀飛了過去,那人俯身抱起地上的一個花盆,衝那黑衣大漢扔了過去。那大漢滿臉香灰,目不能見物,花盆砸在他肩膀上,手槍立刻飛了出去。

老頭衝過去,一把拉起那兩人,喊道:“快跑!”

三人瞬間就衝出了院子。

那黑衣大漢摸索著踉踉蹌蹌來到院內的水池邊,擰開水龍頭洗了洗眼睛,然後從地上拾起手槍,推開門快步追了出去。

這一幕看得我們三人目瞪口呆。

我緩了緩神,確定沒有危險了,這才拉著兩個姑娘小心翼翼地走出大屋,院子裏一地狼藉。三人走出呼吉雅大娘家的院子,來到村裏的大路上,向前望去,遠遠地隻見那大漢拿著手槍,正向前飛奔而去。

我對兩個姑娘說道:“你們在這兒待著,我過去看看。”

沈若冰說道:“我們跟你一起去。”

我拗不過兩個姑娘,隻得同意。當下,我和陳雅楠拎著甩棍,沈若冰還端著那個茶壺,緊跟著我們,三人貓著腰快步向前奔去。

來到村口,遠遠地隻見那裏停著一輛黑色的切諾基,黑衣大漢已經奔到車前,拉開車門上了車。前麵幾百米遠的位置,模模糊糊可以看見有一輛白色汽車,並沒有開大燈,正向前飛馳而去,黑色切諾基啟動,快速追了上去。

我看了看身旁的兩個姑娘,說道:“走,我們去取車,跟上他們。”

三人一通狂奔,來到我們停車的位置。我上車打著了火,迅速把車子開上了主路,我沒有敢開車子的大燈,一腳將油門踩到底,向前追了過去。

我原以為耽誤了這麽長時間,很可能會追不上了。我們停車的位置距離村口差不多有將近一公裏半,雖然我們三個跑得很快,但至少也花了七八分鍾的時間。可是誰也沒有想到,追了沒有多久,遠遠地就看到了前麵的那兩輛車子。

後麵的是那輛黑色的切諾基,開著車燈,非常顯眼,大切前方幾百米遠的位置,是那輛白色的轎車,正在向前飛奔。

我控製著車速,始終和前麵的大切保持著幾百米的距離。路上很黑,鄉村的土路上並沒有路燈,再加上我沒有開車燈,前麵的大切應該不會發現我。追了沒有多遠,前麵的兩輛車子拐上了一條向右的小路,我也加速跟了上去。

小路的路況並不是很好,極為顛簸,前麵兩輛車子的車速也降了下來。就這麽一路尾隨,向前開了半個多小時,前方突然一片開闊。放眼望去,隻見正前方幾百米遠的位置,是一片很大的草甸子。

我把車子停了下來,觀察了一番,右前方不遠處,有一個很大的馬廄,前麵那輛白色轎車已經停在了馬廄的門口,隻見車上的三人下車進了馬廄,很快就騎著三匹馬從馬廄裏奔出來,向下麵的草甸子衝去。

後麵的那輛切諾基也很快開到了馬廄前。車子停下後,車上的黑衣大漢快速下了車進了馬廄,沒過多久,他也騎著一匹馬從馬廄裏衝出來,向草甸子奔去。

陳雅楠問道:“他們怎麽不開車了?”

我說道:“下麵這片草甸子,車開不過去。”

陳雅楠問道:“那咱們現在怎麽辦?”

我問兩個姑娘:“你們兩個會騎馬嗎?”

陳雅楠看了看沈若冰,說道:“我們兩個,都是……就會一點點。”

我點了點頭,說道:“一點點就夠了,走,咱們騎馬去追他們。”

我們所處的位置西邊有一片樹林,應該可以藏車。我小心翼翼地把車子開到樹林深處停了下來。下車查看了一番,這個位置很安全,從外麵應該看不到這裏藏了一輛汽車。藏好車子後,我拉著兩個姑娘來到了馬廄。

幾年前,我寫過一部和內蒙古有關的偵探小說。當時為了收集資料,我曾經在內蒙古的格日勒旗住過將近一年的時間,那時候寫累了就騎馬出去轉,所以我的騎術還可以,雖說比不上內蒙古人,但相比沒有騎過馬的人來說,算是高手了。

我很快在馬廄裏挑了六匹馬,我們每人兩匹。

把馬套上了馬鞍子,我扶著兩個姑娘上了馬,然後在馬廄裏檢查了一下。

馬廄的角落放了幾個麻袋,我打開看了看,裏麵都是黑豆、黃豆之類蒙古馬最愛吃的飼料,我找了幾個空布袋,分別在裏麵裝了十來斤豆子,綁到了馬背上。

兩個姑娘的身手都很好,又多少騎過馬,沒什麽太大的問題。我又把一些注意事項給兩個姑娘講了一遍,三人策馬向草甸子跑去。

進了草甸子,前麵的人已經跑遠了,我們沿著路上留下的痕跡向前追去,向前跑了十來裏地,終於跑出了草甸子。

到了平路上以後,我們加快了速度。好在麵前隻有一條路,並不擔心跟丟。

就這樣一路向北,天氣越來越冷。又跑了二十幾裏地,天上突然下起雪來,鵝毛大小的雪花從天而降,路變得越來越難走。我們下馬休息了片刻,給幾匹馬都喂了點飼料和雪水,換馬繼續上路。我一共挑了六匹馬,雖然我挑馬的技術不行,但一人兩匹馬,長途跑起來肯定比前麵的人占便宜。古代蒙古騎兵打仗,往往是一個人三四匹馬換著騎,這樣才能保證馬力和速度。

雪下得很大,地上很快就積了厚厚的一層,我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前麵的人留下的馬蹄印,所以倒也不擔心跟不上他們。不過我們三人都沒有穿戴專用的馬具,又跑了一陣以後,三人的大腿和膝蓋內側都快磨破了,隻能咬牙拚命地堅持著。

又跑了十幾裏地,路上的馬蹄印拐向了西麵的岔道。

我們策馬追了上去,繼續跑了二十來裏地,三人都累得快不行了,**的馬也沒有最開始有力氣了,這時,前麵出現了一座大山。

從地上的馬蹄印可以看出,前麵的兩撥人向山上去了。

我勒住馬,喘了幾口氣,對兩個姑娘說道:“咱們得積蓄點馬力,先休息一會兒,然後我們牽著馬,徒步上山。”

我扶著兩個姑娘從馬上下來,大夥兒都已經累得快走不動了,抓了幾把地上的積雪吃了,又歇了一會兒,三人都緩過來一些。我從馬鞍子上拿出飼料,又給幾匹馬喂了一些,然後三人牽著馬開始上山。

向上走了沒有多遠,猛然見到地上有一匹倒斃的馬,旁邊不遠處還有兩匹馬,顯然也已經累得不輕,正在啃食著地上的積雪。

我點了點頭,對兩個姑娘說道:“快追上了,咱們要小心了!”

三人牽著馬小心翼翼前行,走了一陣,在地上又看到了一匹倒斃的馬,就在這時,猛聽到前麵不遠處傳來了一陣陣“嗚嗚”的嚎叫聲。

陳雅楠問道:“這是什麽聲音?”

我臉色一變,說道:“不好,是狼群!”

兩個姑娘一下子愣住了,這時,我們手裏牽著的馬也開始躁動起來。

我拚命按住了手上牽的馬,查看了一下地上的腳印,腳印通向前方,我說道:“前麵肯定是出事了,我們先把馬藏起來,徒步上去看看。”

我四下看了看,左前方不遠處有個小山坳。三人立刻把馬牽了過去,山坳裏麵很避風,雪也小了很多。我找了幾棵大樹分別把馬拴好,又把剩下的飼料全部倒在了地上,讓馬自己吃,然後拉著兩個姑娘向山上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