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不告而別
軍師府內，絕影出來給影無蹤端宵夜，恰好看見管家牽著紅音從外麵走進來。
他看著那邊隱隱若現的奇異靈光，有些奇怪，皺著眉頭自語道，“這小姑娘……怎麽會在這裏？”
絕影想了想，便悄悄跟上了紅音，走了兩步，又往回走。
到了自己的房間，把宵夜放下，對迎過來的影無蹤說道，“寶貝兒，我剛才看見了一個……”
“嗯？一個什麽？”影無蹤看絕影一副很認真的樣子，便意識到應該是出現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錯了……”絕影有些猶豫地說道，“我們什麽時候離開許昌？”
“明天吧。”
“這麽快？”絕影有些詫異。
“是啊，得偷偷走啊，要不然陛下一定不讓我走……”絕影道，“你在擔心什麽？”
“剛才看見的那個女孩……”絕影想了想，道，“我還是過去看看吧。”
說罷便要出去，影無蹤連忙跟上。
到了剛才看見紅音的地方，正好見老管家出來，絕影與影無蹤對視一眼，影無蹤過去過去問道，“管家，你剛才帶了一個女孩兒回來？”
“是的影大人，是軍師大人撿到的孩子，已經睡下了。”管家畢恭畢敬地說道。
“是撿到的？”影無蹤回頭看了看絕影，絕影雙手環胸並不說話，影無蹤便道，“好的，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影大人。”管家說完，便離開了。
絕影走過來，“我們去看看？”
影無蹤點頭，問道，“她是什麽？有什麽不對的嗎？”
絕影摸了摸下巴，“你知道鴆鳥嗎？”
“喜歡吃毒蛇的那種毒鳥，它的毒液我有好多呢。”影無蹤點頭回答道。
“剛才……我看見鴆鳥的靈光，纏繞在那個小姑娘身邊，如果她不是鴆鳥妖的話，一定有一隻鴆鳥精盯著她。”
“……所以，你怕她對你弟弟不利？”
“嗯，”絕影點頭，牽過影無蹤的手道，“過去看看。”
二人走到房間外，透過窗戶看裏麵，燈已經滅了，絕影兩隻不一樣色彩的眸子發散著淩冽的靈光，暗夜中的一切在他眼中接如同白晝裏一樣清晰。
他看見那隻散發著紫色靈光的文血，正張開無比廣碩的翅膀，兩隻閃現綠色光芒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和影無蹤，猛然張開尖尖的嘴巴向他們這邊噴出無形的藍色火焰。
絕影冷哼一聲，張開他所有的尾巴，將影無蹤護在身後，他右手結起手印，一道寒光從指間射出，擊中那隻鴆鳥的眼睛，鴆鳥哀鳴了一聲，齊聚的靈力竟然被全部打散。
影無蹤看不見這一切，隻知道絕影似乎正在對付那隻鴆鳥，便問道，“怎麽了？那隻妖精消失了嗎？”
“我並不想傷它，”絕影說道，“隻是不知它是好是壞，給它點下馬威讓它以後別亂來而已。”
影無蹤點點頭，看見戰鬥狀態的絕影，情不自禁伸手去摸他的尾巴，卻突然發現……似乎，哪裏不對？
那個小姑娘依然睡著，呼吸平穩，翻了個身將被子踢到地上，絲毫沒有收到影響。
鴆鳥悲戚地叫著，化為一隻小鳥可憐地舔著自己的羽毛，絕影收回靈力，轉身對影無蹤說，“看來這小女孩跟鴆鳥無關，而且這隻鴆鳥應該暫時不會再作怪了。”
影無蹤沒有回答，眼中卻閃著一絲不解，直直地看著絕影漸漸收回去的尾巴，懷疑地問道，“你的尾巴……我剛才數了數，為什麽感覺似乎少了一條？”
“嗯？”絕影笑了笑，伸手圈住影無蹤，“沒關係，我這麽強，不久便會長回來的。咱回去吃宵夜去。”
“所以果然是少了一條嗎？”影無蹤有些擔憂，“為什麽？是什麽原因讓你少了一條尾巴？”
“真的沒什麽關係啦……”絕影明顯不想說，拉著影無蹤離開。
“你說清楚……”影無蹤道，“你的尾巴跟靈力有關吧？尾巴丟了一條一定是靈力損失的結果吧？你做了什麽事情損失了靈力？別告訴我是剛才那隻鴆鳥妖！”
“寶貝兒……”
“別騙我，告訴我關於你的真相。”影無蹤語氣淡然，卻不容反駁。
“好吧……”絕影歎了口氣，“其實是因為……我們狐妖是不可以隨意動用法力幹涉人間的事情的，上次為了許昌城內的死靈蟲卵，我動用了靈力……篡改了天命，使曆史的軌跡偏離了方向，所以……”
“是那件事情？”影無蹤無奈，“你為何不告訴我你不可以亂改天意？若是你告訴我，我一定不會讓你動用靈力的！”
“其實真的沒關係的……”絕影說道，“我很厲害，我真的可以很快就把尾巴長出來的。”
影無蹤看著他異色的眼睛，沉默良久，道，“以後你和你弟弟一樣，不許動用法力。”
“哎？不用法力？那我怎麽保護你？”
“我沒那麽容易死，”影無蹤道，“以後不許用法力了知道不？”
絕影想了想，微微笑了笑，道，“好呀，寶貝兒說不用就不用，以後換寶貝兒保護我。”
影無蹤：“……”
“好了寶貝兒，咱回去吃宵夜去~”絕影淺淺笑著，心裏想的卻是，待會兒會不會有頓大餐呢~
“吃什麽宵夜，別吃了，”影無蹤卻如此說道，“收拾收拾，咱們現在就走。”
“什麽？這麽急？”絕影有些驚詫。
“對，現在就走，離開許昌！留的時間越久惹得事情越多，羈絆也越多。我好不容易放下一切……”影無蹤目光堅定，與絕影對視，道，“我們不可以再和這裏有過多的牽連了，所以離開吧。”
絕影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思慮，然後淡笑道，“好啊，寶貝兒說是什麽就是什麽。”
“那好，現在就走，我不告訴陛下，你也別告訴小狐狸。我們悄悄地走，無聲無息。”
“嗯。”絕影乖巧地點頭，“如同我們悄悄的來，是不是？”
影無蹤終於笑了出來，捏了捏絕影還沒有來得及收回去的耳朵，道，“別這麽說話，咱不是這個風格的。”
二人商議完畢，便立即回到自己的房間收拾去了。
……
殷跡晅走後，飛電進了府內，遠遠感應到後院有靈光閃現，料想是不是絕影發現了什麽，所以動用了靈力，於是便向靈光的方向走去。
他到的時候絕影和影無蹤已經走了，紅音的房間黑漆漆的。
飛電想了想，輕輕推開房間門，點上燈，沒有使用法術的他看不見那隻正在舔傷口的鴆鳥精，隻能感受到絕影殘餘的靈力。不過既然絕影不在，應該問題已經解決了吧。
那邊**紅音睡得很熟，被子掉到了地上。
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走了過去，將被子撿起，蓋在紅音身上，紅音感覺到薄薄的被子蓋在自己身上，卻伸出短短的小腿又將被子踢到了地上。
飛電無奈，突然想到殷晟，這個男孩子睡覺的時候老實的要命，一整夜動都不動，簡直乖巧地不像他，而這個白天乖巧的小姑娘，在晚上的時候卻老是鬧騰，還踢被子。
他再次提起被子，給紅音蓋好，這是紅音卻揉了揉眼睛，軟軟地喊了聲，“爹爹……”
飛電手一抖，被子又掉了下去，猛然滑落帶起的風吵醒了紅音，紅音睜開眼睛，目光朦朧，看著飛電又喊了句，“爹爹……”
“我不是你爹爹……”
“是軍師大人……”紅音眨了眨眼睛，眼眶立即就紅了起來，可憐巴巴地說道，“原來不是爹爹……”
“你不是要哭了吧……”飛電連忙問道，他最受不了小孩子哭哭啼啼的了。
“才不會！”紅音捂住眼睛，“我才不會哭呢！”
“嗯……那你睡吧，別踢被子了。”飛電說完，便起身要離開，紅音卻突然身後拉住他的衣服，問道，“軍師大人，你可不可以當我的爹爹？”
飛電扭頭麵無表情地看著她，什麽話也不說。
紅音訕訕地鬆開手，道，“對不起軍師大人……我以後不敢再這麽說了，請軍師大人不要生氣……”
“我哪裏生氣了……”
“那……”紅音抬起頭，期盼地看著他，“軍師大人是同意當我的爹爹了嗎？”
“你願意叫就叫吧。”飛電語氣平靜地回答，“睡吧。”
“嗯。”紅音開心的睡了下去，將被子提起蓋在身上，說道，“爹爹再見。”
飛電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對她笑了笑，說，“嗯，再見。”
說完飛電便替紅音熄了燈走了出去，關上門後，他臉上那抹淡淡的微笑漸漸卸了下來。
紅音叫他爹爹，他便想到了伏完和眾多大臣多次提到的子嗣問題。
雖說外出打仗可以把這件事緩一緩，可回來之後還是要解決的不是嗎？
按理說，自己過來完成那個坑爹的使命，不應該過多幹預殷晟的事情才對，可是自己早就為殷晟做了太多不該做的事情了。
他知道自己沒有義務替他查案，給他解除瘟疫，替他出謀劃策，可是自己偏偏這樣做了。現在還要為他的子嗣問題難過……
真的是……越來越不像自己了。
他抬頭看了看天邊那輪明月，正好處在皇宮的上方。
“晟……”他喃喃自語，“你究竟何時才能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