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遲早會拿回來
離吻輕輕的笑了,帶血的粉頰隨著笑顏微顫,眉眼彎成一個嬌媚的弧度:“你做出了正確的選擇,阿慎。”
隨後,她伸手對著地上的鬆露做了一個十字的手勢,鬆露的上方就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十字盾。
離吻揮手用念力將鬆露放置到那個十字盾上麵,然後又做了一個奇怪的是手勢,十字盾突然發出一陣光芒。
於是,在我眼前,在這光芒之中,鬆露疲倦的睡顏連同那十字盾慢慢的消失了。
我沒有再哭,隻是靜靜的看著鬆露消失的地方。
鬆露醒來的時候,看到我們都不在她身邊了,而她有可能又回到了那個恐怖的地方,會是怎樣的慌亂與無助呢?她會不會哭?她會不會認為是我拋棄了她?
鬆露,你一定要恨我啊,不然我都無法原諒我自己。第一時間更新
我靜默著,看著她的消失。
耳邊響起離吻的聲音:“回到西區去吧,你若不來南區,可能麻煩也不會那麽快找上你們,南區現在還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阿慎。”
我還在看著鬆露消失的地方。
唇角輕微勾起冰涼的微笑,過了半晌,我終於回眸重新看向離吻:“謝謝你的勸告,我的確會回去,但是我也還會回來。”
我轉身走向絞s,伸手去拔插在她後脊之上的那把離細劍。離吻沒有攔我。
我沒有握住劍柄,而是握住了劍刃。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整個手掌立即傳來疼痛感,我毫不在意,緊緊攥住,大力的一拔!
絞s發出一聲粗喘,隨著那離細劍拔出,她很快就恢複了自由行動的能力,她試著想爬起來。
我用帶血的那隻手把那柄離細劍扔回給離吻,離吻眸光一動,離細劍就消失在了她眼前。
我伸手扶起絞s。絞s的身體還微微有些顫抖,但是後腰上的那個大窟窿已經開始慢慢的愈合。我邊扶著她,邊輕聲對離吻說:“離吻,你走吧,不管你今天說的是不是真的,又是不是為了我們好,總之,我黎慎和你的姐妹情誼,就到今日為止。”
我說的很輕,沒有很用力,我把絞s扶成坐姿,讓她可以靠在我身上等待腰間的傷口徹底愈合,她念力耗費的太重,恢複的也很緩慢。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一直都沒去看離吻,離吻也沒有回應。
絞s看了我一眼,她的臉上滿是血汙,無神的大眼睛靜靜的看著我的臉,她還在微微的喘氣。
我安頓她靠好之後,終於抬眼看向了離吻。
離吻還飄在原地,眼波帶著淡淡的哀愁一般,看著我。
我對她微微一笑,掃了一眼她那沾滿血汙的鵝黃色紗裙:“離吻,你一直都那麽美好,血汙在你身上不適合你。就像我這樣的人,不適合做你的朋友一樣,也許這就是你離開我們的原因吧,或者是離開離情。第一時間更新 ”
離吻的眼神中劃過一絲黯然。
我繼續微笑,輕聲說:“別擺出這樣哀傷的目光了,以前我最心疼你這樣了,現在,看到你這樣,我就會很想吐。”
又是一陣風吹過,她的鵝黃色帶血紗裙的裙角被輕輕吹起。
我的聲音平靜而又清冷,不再像以往那麽激動:“走吧,從今以後,你我再見之時,我便會視你為眼中骨刺。”
離吻竟然也笑了,眼睛裏水波流動,甚至讓我覺得她笑出了眼淚:“阿慎啊,是因為鬆露嗎?我知道這讓你很痛苦,可是你總有一天會明白,現在把她留在你身邊,才是讓你真正失去了她。痛苦總要經曆,她的磨難是她的宿命,這不能怪你。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我淡笑:“從尤姬出現,一直到今天你以這樣的姿態出現,我才終於明白,以前陪伴我的那些姐妹,果真都是我的姐妹,因為你們都如此憐憫我,知道我是魔鬼,你們竟也甘願自己化作魔鬼來陪我。我怎麽會是因為鬆露而要這樣對你呢?”
頓了頓,我繼續輕聲說道:“我是因為你要如此對我,我才會如此反擊啊。就像你說的,這裏可是禁裂區,是禁裂區啊....”
仿佛是輕聲的強調,也仿佛是心死,我終於不願意再多說:“走吧,離吻,你我都互相祈願,永不再見吧。”
離吻終於不再說話,美目湧出莫名的黯然,然後轉身,飄離我們。第一時間更新
她走了以後,我低頭扶起絞s:“能站起來吧?”
絞s的學生服上盡是血漬,她順利的站了起來,大眼睛輕輕轉動了一下:“黎慎,謝謝你。”
我沒有說話,也沒有回應。
聶尊扶起了傑帕,傑帕咳嗽了兩聲,就向我們走來:“你們沒事吧?”
官涅也從樹上跳了下來。
我搖搖頭:“沒事,你沒事吧?你要是受到了傷害就不好辦了。”
傑帕冷靜的笑笑:“我沒事,聶尊一直在用念力護住我,我基本沒受到什麽傷害。”
說到這裏,他一向鎮定的眸子突然閃過一絲內疚:“對不起,阿慎小姐,我沒能保護好鬆露小姐...”
我立即抬手示意他不要說了:“你幫絞s看看吧,看看她的傷是不是無礙。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傑帕見我如此,也不好多說,就走過去為絞s看傷了。
聶尊站在我眼前,我抬頭看著他。他額前細碎的黑發被風輕輕吹起,灰色天空之下依然清晰可見他的如星雙眸,安靜、淡然、從容。
不知為何,看著這場慘烈的敗戰之後仍然淡定的他,一行清淚突然控製不住的從我的眼睛溢出,我微笑著看著他,伸手試圖撫摸他的臉,但是帶血的雙手卻在距離他臉頰隻有一厘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我緩緩張口:“如果另一個我也像你一樣,對什麽事都能如此鎮定,那麽你把她還給我吧,讓她回到我體內吧,我好想也像你們一樣啊..”
聶尊的眼裏竟然暗掀淡淡沉痛。第一時間更新
我懷疑是我看錯,但我還是勾唇笑了,任憑淚水流到嘴角,苦澀和淡淡的鹹味蔓延在舌尖。
我的手終於扶上他的臉:“我....”
本想說出更傷他的話,本想更加諷刺他的冷淡無情,我嫉妒他,嫉妒他對什麽事都總是如此毫不在意,我是罪惡的,我現在悲傷,我就希望他也陪我一樣悲傷。
但是我沒有說完。
因為他突然伸出雙手抱住了我。
將我擁入他的懷中,把我的頭按在了他的側肩之上。
他的懷抱沒有什麽溫度,一點兒也不暖,帶著淡淡的冷清之氣,他的肩膀也並不是很可靠的樣子,他雖然強健有力,但是黑衣之下的身材卻一直略顯單薄。
他也不是很用力,就隻是清淡的抱住了我,然後在我耳邊說:“她就在這裏,你,感覺到了嗎?”
對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和話語弄的一愣,我臉上的淚水也戛然而止,我微微有些怔住了,暫時忘記了鬆露被帶走給我造成的打擊。
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傳來傑帕的咳咳聲:“那個,阿慎小姐,絞s小姐她並無大礙,念力也已經恢複了,她本身愈合能力相當強,這也是我沒料到的。”
仿佛被突然拽回了心緒,我連忙鬆開聶尊。
聶尊的眼裏劃過一絲晶亮的笑意。
不知為何,感到臉有些燒,我立即轉身背對著他,然後抓抓頭發,對著傑帕尷尬的笑了笑:“啊,是嗎,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絞s微微一笑:“我自愈能力生前就很強。”然後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似乎有些出神。
我突然想到那天她的身體往外滲血的時候,想起她說有的時候會有人在傷害她的生前肉身,於是我皺了皺眉,走過去,想張口問些什麽,但是見絞s抬頭示意我沒事,我最終也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官涅甩了甩他那一頭帶血白發,走了過來,嘴角還帶著一抹血紅,鳳眼輕佻:“哎呀呀呀,黎慎,你可不要和我的尤物搞出一腿,他可是我的。”
說罷,他居然還頭一偏,衝著聶尊投了一個飛眼。
我完全懶得理他。
聶尊淡笑:“馬上就要天黑了,最好在天黑之前跨過區界森林,回到東區去。”
絞s點點頭:“走吧。”
一行人繼續向著區界線的方向走去。
臨走之前,我回過頭,看了看身後剛剛大戰一場的地方。
我知道我沒有時間去悲傷。
可是,我實在是忍不住要回頭看一看。當初來這裏,從來沒有想過此番旅程,最終不但沒有救回拉蕾爾,還另餘良生死不明,鬆露被人當做實驗體帶走,傑帕變成了不可自愈之身,就連西區,都落入了他人手中。
而我,一直都在失去。
從我失去高祈,失去理智,到最後失去神智來到禁裂區13號以後,我就一直都在失去。
而我甚至要忍不住去懷疑,那高秦酒野之所以和高祈長得一模一樣,是否就是命運要來捉弄我呢?他指著我對我說:“我對任何人事都不在乎,包括你。”
嘴角溢出一絲苦笑。
我果真是廢物,沒能保護好任何一個在我身邊的人呢,就像離吻說的一樣,我甚至連我自己都保護不了。我來到禁裂區,在這裏生活,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絞s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思緒,她轉身走回到我身邊,沙啞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黎慎,走吧,我們還會回來的,所有失去的一切,也還會拿回來的。”
我轉過頭看著她,半晌,對她笑了笑:“是,一切都會拿回來的。”
於是我和她一同快步跟上前方的那三個人,往區界線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