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瑾一臉嚴肅道：“我想要申請跟隨郡主外出半年，確保她的安危！”
雲淼：“……”
這家夥！
雲清堂似笑非笑道：“那可不行，你父親已經將你的名字上報朝廷，等新年一過你就得前往開平衛所，至於淼兒要去何處，你就不用操心了。”
雲淼好奇問道：“爹爹，哪裏是開平？”
“察哈爾部，位於嘉峪關北部，祁連山還要往西……距離京城三千裏。”
雲淼驚呆了：“那麽遠？”
“他年後出發，抵達開平衛所都得三四個月，哪裏有時間陪你外出？”雲清堂道。
她還以為就是西洋望遠鏡裏看到的長城呢。
賀瑾歎了一口氣望向雲淼：“淼兒，看來我們的確要分開了。”
雲淼沉默了。
之前憧憬著外出遊曆大江南北，心中好不興奮。
但她從未想過賀瑾會去往這麽遠的地方！
而且，嘉峪關北部靠近莽荒之地，天氣惡劣寒冷，寸草不生，韃子隨時會入侵，賀瑾他……做好準備了嗎？
雲淼望向賀瑾的眼神變得複雜起來。
忽然有點心疼他了。
雲清堂看看賀瑾又看看雲淼，問道：“淼兒，年後你打算去何處遊曆？”
雲淼有些悶悶的：“……沒想好呢！”
“那你……”
她忽然有些煩躁，跑了出去：“我先去看看娘！”
跑進了吳月霞的屋子，張嫂正在安排仆婦收拾著行李。
一看到雲淼進來，吳月霞就笑道：“怎麽了，一臉氣鼓鼓的樣子？是不是你爹又瞎說什麽了？”
雲淼心裏有些煩悶上了熱炕斜靠在吳月霞身邊：“娘，你這身子是要在京城生吧！”
“難不成你要我回梅林鎮去生？”吳月霞沒好氣道，“沒準半路上你弟弟就蹦出來了。”
“那我等著你生了之後再出發。”雲淼看著吳月霞那高高隆起的腹部，心情稍稍好了一些。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以前我就是也這樣呆在你的肚子裏嗎？”
吳月霞看著已經長成大姑娘的雲淼，笑道：“可不是嘛！隻不過四個孩子中你是最小的一個……”
說起來還有些心酸。
雲淼是雲家一家人被流放到梅林鎮後的懷上的，因為長期營養不良，懷相是最小最弱的。
“當初你剛剛出生的時候，又瘦又小就像是一隻小貓，我和你爹都不知道你能不能養得活……”吳月霞說著說著就抽泣起來，將雲淼抱在懷裏，“我可憐的姑娘喲……”
雲淼靠在娘的懷裏，深深吸了一口氣。
娘身上還是那股淡淡的清香，她一輩子都忘不了。
“別傷心了娘，我現在不是好好的？”雲淼急忙安慰道，生怕她傷心過度。
吳月霞一邊抹著眼淚一邊道：“如今咱們家日子好過了，小四生下來就不會像你姐你哥那樣吃苦了。”
最苦的還是雲柯和雲靈。
本是年少最快樂的時代，卻被流放到最苦的采石場裏，食不飽穿不暖，還隨時擔心著被人謀害。
雲淼出生後第一年雖然苦了一些，但是到了第二年從雲靈跳河自盡醒來後，一切都好起來了。
吳月霞想起過去的這麽多年的起起落落，不由長長歎了一口氣：“咱們家能夠從低穀起來，還真是多虧了你啊……”
雲淼沒吭聲。
她的靈泉救活了家人之後，雲家人的命運就變了。
這是雲家人都知道的秘密。
吳月霞道：“淼兒，你既然已經決定要四處遊曆，那就大膽地去做，你無論做什麽娘都支持你。”
雲淼一陣驚喜：“真的？”
吳月霞點點頭：“當真！”
雲淼張了張嘴，本想說什麽卻沒想好怎麽說。
算了，到時候再說吧。
兩天後雲清堂去上了早朝，雲淼就陪著吳月霞在山莊裏逛了幾圈。
京城的冬季漫天飛雪，轉兩圈就隻能回到暖閣在熱炕上喝茶吃點心，看看窗外的雪景，倒也愜意十足。
袁麗君第二天就趕了過來，和吳月霞說了一晚上的話，興奮得像個小姑娘。
賀瑾也已經離開。
雲清堂夫妻回來之後，他便不方便呆在山莊，回了京城。
又過了兩天，雲清林一家三口到了。
雲桐也從學堂回來，和雲淼一起焦急地等待著他們的到來。
終於在這天傍晚，雲清林夫妻的馬車終於抵達了山莊。
“妹妹！妹妹！”雲桐急匆匆跑去看妹妹。
他去年從梅林鎮來京城的時候，妹妹還隻是個繈褓裏的小不點，成天隻知道哭，一點也不可愛。
可沒想到過了一年，他的小妹妹竟然長得這麽漂亮了。
雲淼也稀罕得不得了。
小姑娘被方芸抱在懷裏，身上穿著小花襖，頭發紮成了兩個羊角辮，一張圓乎乎的臉蛋上，一雙大眼睛眨呀眨的，太可愛了。
“嬸嬸，我來抱抱妹妹！”雲淼伸手將雲錦抱了過來。
好神奇啊。
當年她也是這樣被哥哥姐姐抱在懷裏，如今她是姐姐了，可以抱小妹妹了。
方芸比起她離開之時豐腴了許多，笑道：“是啊，淼兒當姐姐了。”
雲淼小心地抱著雲錦在屋子裏走來走去，雲桐在一旁叫道：“該我抱了！該我抱了！”
雲淼小的時候被雲柯和雲靈抱來抱去，他也想抱妹妹，卻無奈自己那時太小抱不動。
這會子他可以抱著妹妹玩兒了。
雲淼依依不舍將小雲錦遞給雲桐：“給，小心些。”
這家夥去年來京城的時候，還像她抱怨過小妹妹成天隻知道哭，鼻涕口水直流，很不喜歡。
如今怎麽又稀罕上了？
這一邊雲桐抱著小妹妹樂嗬，那一邊方芸卻摸著又高了一個頭的兒子心疼不已：“桐兒，在京城有沒有想娘啊？”
雲桐抱著小雲錦顛了幾下：“想啊！”
想你做的菜！
但這話他不敢說。
方芸摸了摸眼淚：“這一次娘會在京城裏多待一段時間，好好陪陪你。”
雲淼驚訝道：“嬸嬸，你準備在京城開酒樓了？”
方芸瞅了她一眼，伸手在她臉上捏了一把：“就你聰明！”
換好衣服出來的雲清林道：“你嬸嬸的手藝這麽好，一直呆在雲州可惜了，當然要來京城發展咯。”
雲州的酒樓都交給了小翠和成坤夫妻打理，方芸就想著回老家來開酒樓，也能順便照顧兒子。
一家人團聚之後，就開始計劃著年後雲柯和林惜君的婚禮了。
雲淼漸漸忙碌了起來，等想起來的時候才發現，賀瑾已經快半個月都沒來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