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知第五章‘商功’,第六章‘均輸’?”景忱連連發問。

喻心不知,這有些高深了吧。

不高深,隻是流傳不廣而已,一般人生活中用不到,景忱接著她的話講解起來:

商功,即土石工程體積運算,喻心在建的溫室大棚很用得上。

均輸,即用衰分術解決賦稅的合理分擔問題,屬於政事。

他講的通俗易懂,不時加入實例,喻心聽的入迷加滿眼膜拜,小王爺懂得好多,一點都不比陸公子差!

聽到她的誇獎,成功壓表哥一頭的景忱滿意的收住話題,指指外麵說道:“路途遙遠,你歇息片刻吧。”

喻心點點頭,在顛簸的馬車中很快入睡。

她不知道她後半程睡了一路,也靠在景忱肩膀上一路。

她更不知道在她睡著時,景忱伸出修長的手指,隔空一遍遍描畫她的眉眼,描畫完第一遍時便刻在了心裏。

喻心醒來後大囧,她居然睡了這麽長時間,還靠在小王爺肩上,靠了多久啊,真是失禮!

隻能忙不迭的下車,慌亂的表情一覽無餘,差點踩空腳凳,得虧景忱伸手扶住她,鄔縣令家到了。

繁瑣的相見禮後,一幹人等進入縣衙後院。

鄔旭澤內心為兒子著急,但他並非一點都不察言觀色,來的這群人領頭的是玄明道長,道長後跟著四名道童,擺出的架勢讓人為之一振,看來兒子的病有希望了。

可讓他不安的是,後麵那兩名道童委實不像是道童,一名身材相對嬌.小,似是由女性假扮,另一名倒是男性,可這人氣場強盛,哪裏是身上那小小道袍能壓服住的?而且這人長相頗為眼熟,像是他曾拜訪過的浥王爺……

“縣令大人先請。”玄明端的是仙風道骨。

“這裏沒有縣令,隻有揪心不已的父母。”鄔旭澤打個手勢,“道長一行先請。”

他存了個心眼,後麵長得像浥王爺的道童絕非常人,他須得禮貌以待。

喻心看到榻上十一歲的孩童時倒吸一口冷氣,這孩子腹大如鼓,卻幹瘦如柴,一看就病入膏肓。

她看一眼玄明道長,玄明會意,開口請家人回避,待會兒再叫他們來。

這……果然是偏門啊,鄔旭澤的老母親不想走,被鄔旭澤硬勸出去了。

喻心請景忱在離孩子稍遠些的椅子上安坐,然後和玄明道長一起來到榻前。

她時間掐算的剛好,此時剛進入透視眼發作的那半個時辰,她的額頭上抹了母狼的眉心血,天眼也開了,相信能和道長一起,看出問題所在。

玄明道長看了半天,又觀孩子周邊環境,說道:“有邪祟入體。”

喻心點頭,這孩子被一身濃重的黑氣環繞,尤以腹間為甚,那黑氣都濃的化不開。

她伸手過去,黑氣很神奇的被衝開,然後她看到了孩子腹部的東西,本能的往後一個踉蹌。

景忱反應很快,立馬過來扶住她,喻心才沒摔倒,她看到了一雙邪魅至極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看著她,在那孩子的腹部裏。

為什麽要有透視眼,還不如沒有呢!她站穩後道一聲多謝,跟玄明道長同時歎口氣。

玄明道長取出一張符籙,放在孩子的腹部,說來也奇怪了,孩子的腹部有東西在打滾般,起伏不定起來,還伴隨著壓抑的慘呼聲。

喻心拉著道長去窗邊,倆人好一個嘀咕。

不多時,玄明道長到門口請家人們進來,他要說孩子的病情了。

“縣令大人,各位家人,請恕我直言,孩子的病情非常詭異,須得先跟你們稟明實情,後續治療再由你們定奪。”

“道長請講,我們心裏都有數,說句不中聽的,現在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鄔旭澤麵色沉重,扶著老母親坐下,免得一會兒老人家受不了。

玄明道長一甩拂塵,拂塵的尾端正落在孩子腹部,“諸位請看,現在孩子的肚子裏有東西在翻滾。”

眾人一看果然如是,個個嚇得麵色蒼白,鄔旭澤的老母親甚至喊一聲:“莫不是有鬼?”

“老夫人放心,不是鬼,但也不是善類,是一種邪祟。這邪祟在小公子體內已數年,小公子多大歲數它就在裏麵呆了多少年,之前一直是沉睡的,隻不過近期爆發了而已。”玄明道長說道。

“為什麽和我兒子一樣的年歲,難道是從我生他即有的東西?”縣令夫人驚慌道。

“其實它和小公子是雙生,隻不過它發育不全,後來甚至停滯了,被公子挾裹在腹腔內,一直待到現在。本來他們是可以相安無事的,後來因為公子沾染了一些邪氣,這東西便被邪氣附體後活了,開始在公子的腹中為非作歹,這才導致今日局麵。”玄明按照喻心教的一字一句說出來。

喻心麵無表情,心說這古人真是麻煩,換現代一句話就能解釋:胎中胎,中外新聞報道中並不少見,發生概率為百萬分之一,鄔家公子的這個胎,是後來被邪祟附體了而已。

鄔家人再次大驚失色,玄明道長的話太不可思議了。

鄔旭澤老母親突然想起什麽來似的,指著鄔旭澤吼道:“七月中的時候,你帶他去走親戚,喝多了酒晚歸,還走錯路路過一片墳場子,定然是那時候有邪祟入了我孫兒的體內,我記得他回來就喊肚子疼!”

鄔旭澤低下頭,確有此事,兒子是從那時病了的,這一病就是三四個月,怎麽都治不好,一直到今日的奄奄一息。

玄明道長歎口氣,“七月中鬼門大開,夜晚盡量少出去,以免沾上不幹淨的東西。現在看來,確屬那時沾染上的。”

夫人和老母親嗚嗚哭起來,齊齊指責鄔旭澤貪酒禍害了孩子。

“那請問道長,如何除去這邪祟呢?”鄔旭澤迫切道。

“這就有些難了,確切說來分兩步,第一,用道家法術殺死它。第二,開腹取出這東西,小公子方有一線生機。”

人群瞬間寂靜,接著老祖母聲嘶力竭道,“不可能,殺死它可以,絕不能切開我孫兒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