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閣主稍安勿躁,喻心未必是懷疑閣中有內鬼。”景忱拿起那張紙,遞給陸信衡看。
裴不論長出一口氣,也不怕讓景忱看了去,反正這是閣主的未婚夫,也算是自己人,閣主都沒有避開他們,他一個副閣主就更沒有資格說話了。
景忱放下紙張,看向喻心:“你懷疑閣中的食物和水源。”
喻心點頭,“咱們前幾天離開埠口時,裴副閣主就給我捎信說又有閣中兄弟中蠱,但這些兄弟近期都是呆在閣中,再加上之前的大數據分析,更加夯實了眾兄弟是在閣內中蠱的事實。”
裴不論思索後同意,“是的,這些新中蠱的兄弟,要麽是負責閣中雜務的,要麽是還未出師的後備力量,確實都沒有出過這片無妄山。”
“有的兄弟中蠱,有的沒中,應該也不是水源有問題,大家共同吃的柴米油鹽也沒問題。”喻心分析道。
裴不論沉重的點頭,“所以至始至終就沒有往這方麵排查。”
景忱突然插話,“你剛才說,白離族出自雲貴,可巧那邊是蠱術流行之地,會不會是他們送的茶有問題?”
裴不論睜大眼睛半晌,突然一拍大.腿激動道:“是了!閣中能進到口中的米麵油,是我們購買了多少年的商行,一直都沒什麽差錯;蔬菜瓜果都是山中自產更沒問題,就連剛才給閣主奉上的高山紅茶都是自種的,唯有這白毫茶是外來的,問題很有可能就是出在這茶上!”
喻心扶額,“趕緊去查中蠱和未中蠱的兄弟,是否喝過這茶。”
裴不論的副手領命而去。
裴不論把那龍佑白毫茶餅放在一邊,讓人全換上自種的高山紅茶。
無鹽躊躇一下開口道:“我之前在閣中喝過那白毫茶,因為好奇,所以中蠱了,被送到閣主那裏診治。”
說罷看向無名。
無名搖頭,“我從年前就跟在姑娘身邊,自然是沒有喝過,當然了我沒有中蠱。”
陸信衡看看景忱,吩咐門口的兆九:“去問詢下跟著我們的墨影閣暗衛,有飲過此茶的否。”
兆九領命去了,不多時回來匯報:“因為我們和墨影閣長期合作,跟著我們的暗衛除元宵那場刺殺有所損失外,人員和行程一直穩定的跟著我們,沒有回過墨影閣,所以沒人飲過此茶,也無人中蠱。”
陸信衡朝喻心和裴不論攤手,瞧,你們的猜測方向大約是對的。
眾人默默喝那高山紅,裴不論暗自歎氣,要真是茶有問題,他可罪過了,茶是他做主收下的,當時副手還提醒過他不符合閣中規矩呢,可他覺得盛情難卻,又貪戀那茶葉稀有,可以帶回來給兄弟們嚐鮮,便收下了。
現在想來,那茶葉如此稀有,怎會送給他如此多的數量,多到閣中兄弟想喝就喝?定是有古怪。
不多時副手回來,語氣沉重的匯報:所有中蠱過的兄弟都飲過此茶,所有沒飲此茶的的兄弟,皆無中蠱。
副手心悸不已:“閣中兄弟過半中招,是防備心不強的緣故,沒有喝過此茶的多半是不喜此茶的品種,並非不知此茶的珍貴,有的還說過幾日喝夠了山上自種的茶葉,就來嚐嚐這個呢。”
“確鑿無疑了,這茶中應該有蠱蟲,人飲下後蠱蟲進入身體,慢慢生長和爬行,使人慢慢中毒,最終爬向心口致人死亡,可謂神不知鬼不覺。”喻心拿起剩餘的茶餅,在陽光下細細觀察。
“全是裴某的罪過,請閣主懲罰!”裴不論撲通跪下了。
喻心趕緊放下茶餅過來扶起他,“裴副閣主何出此言,你也是為了兄弟們的口福,何罪之有?以後入口的東西千萬不要用外來的就是。要說有罪,也是那送你茶餅的白離族人。”
裴不論痛苦難當,眼淚都要出來了,“裴某真是糊塗一時,竟差點妄送閣中兄弟的性命,差點敗了這墨影閣,要不是閣主明察和救治,恐以後整個閣中的人都會中招,那白離族當真惡毒,手段當真下作!”
可不是,喻心讓他坐下,“事情已經發生,與其在這追悔莫及,不如好好想想,白離族為何如此針對我墨影閣,要滅了我們?此中必有緣由。”
裴不論點頭,閣主說的對。
陸信衡不解道:“白離隻是個小族,生活在邊境地帶,也早歸順了我朝,還遣嫁公主給皇子,按說不至於啊,難道墨影閣得罪過他們?”
裴不論搖頭:“此前並無交道,除了相助他們脫難,送我茶葉這一次。”
喻心就更不明白了,她才接手墨影閣幾天?
景忱又開口了,“景伏驥先前的王妃,就是白離族公主,表哥可還記得?後來說在省親路上暴斃了。”
陸信衡點頭,“但和墨影閣有關係嗎?”
景忱看向裴不論:“你們可曾受雇於醇王,當今皇上的二皇子景伏驥?”
裴不論迷茫,不是所有雇約都經過他手的,他隻經手一些人數和規模都較大的雇約。
副手很快替他回答:“去年年中曾受雇於醇王府,說有府中師爺叛變,攜子女潛逃,還帶走了醇王爺的一匣密函,醇王派府兵追殺無用,便來墨影閣求助,說要殺掉那叛變的師爺全家,搶回密函匣,我便接了,帶六個人用了四天便完成了任務,殺掉叛變師爺全家,密匣完璧歸趙。”
“然後這件事不久,醇王府就宣告王妃暴斃?”喻心緊問道。
副手回憶了一下,“是了,我回到墨影閣後幾天聽說了這件事,當時並未放在心上,隻說了句醇王府事夠多的,一樁接一樁。”
“你動手時,那師爺全家身邊可有護衛?”景忱問道。
“我帶人日夜趕路,快追上他們時有醇王府的人送信給我,說他們下榻在某個客棧,房間名字也盡數跟我們說了,並不曾見有護衛出來打鬥,所以任務完成的很順利。”副手趕緊回答。
景忱看向陸信衡,陸信衡冷笑一聲,“恐怕那就是醇王妃,她身邊的護衛被景伏驥支開了,隻剩下雜役嬤嬤丫鬟們,自然你殺的痛快順暢。”
副手擦一把冷汗,不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