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明帝知道,用不了多久他尊讓淩太後的事就會合宮傳遍,傳到鄒太後耳朵裏,也會慢慢傳到外麵景昀耳朵裏,氣他個半死。

親生母親不是向著你嗎,那我就認別人當親生母親,把你母親晾一邊去。

你母親我都不當個事了,你算個什麽東西?要恨你就恨景忱去吧,

快哉!!

消息果然很快傳到正在幽閉的鄒太後耳中,氣的她頭皮發炸,恨不能觸柱而死。

這個景謙,從來都沒有真正把她當作母親過, 沒有真把昀兒當親兄弟,隻會認賊做母!

是的,他居然把她畢生的仇敵淩荔桐奉若上賓,請她入駐慈安宮!

不知道她一直恨淩荔桐入骨嗎,忘了先帝對淩荔桐母子的寵愛,對他們母子的冷淡了嗎,忘了嗎都忘了嗎?!

鄒太後越想越氣,突然仰麵跌倒。

再醒來時,她口歪眼斜手腳麻木半身不遂,用太醫的話說是“得了中風病”。

腦子倒還是清楚的,貼身的嬤嬤輕輕給她擦去眼角的淚滴,“太後寬心,您中風很輕,修養些時日便能恢複正常。皇上已派太醫院醫政在外候著隨叫隨到,對您是一片關懷之意呢。”

“叛,叛徒……”鄒太後抬手,口齒不清的指著老嬤嬤。

老嬤嬤一怔,接著陰陰一笑,“太後多慮了,替皇上照顧您,是老奴的本分。”

“你,什麽時候……”鄒太後怒道。

“太後息怒,生氣會讓您的身體雪上加霜,老奴告訴您便是。”老嬤嬤不緊不慢道,“您屯兵宮中,欲禁錮皇帝的事確實不是老奴告發的,是老來您這裏走動的景成章說給皇帝聽的,罔顧您那麽信任他,您真是沒眼光啊。”

“你,看錯了你!”鄒太後更氣了。

“您被挪出慈寧宮後,老奴知道您是完了,老奴的前途也跟著完了,可老奴還有女兒,她還在宮裏做事啊,老奴隻能豁出自己,豁出您去,保全自己的女兒,做皇帝的內線,您休要怪老奴心狠,老奴是愛惜孩子的人,哪裏有您狠呐,狠到要禁錮自己的親生兒子,下一步就要殺掉他了吧。”老嬤嬤畢恭畢敬道。

鄒太後氣的翻白眼,“你們最惡毒,你和皇帝都不是省油的燈,哀家可是太後,太後,你們居然敢這麽對我!”

老嬤嬤:“您也知道您是太後呐,您這太後怎麽當上的不知道嗎,是沾了皇帝的光啊,可您轉眼就要廢掉皇帝,虎毒還不食子呢,論狠毒,您真說不著我們。哦對了,皇上請您好好養病,過幾日會讓您見逆賊景昀,讓你們母子好好團聚。”

“是讓我們在陰間團聚吧。”鄒太後冷笑道,“少在那說沒用的,昀兒一定會把我救出去!”

“哪能呢,皇帝都安排好了,您等著就是,對外您還是尊貴無比的聖母皇太後。”老嬤嬤回答的不卑不亢,並不接她的話,“來人,太後醒了,著太醫瞧瞧吧。”

外麵有人答應著,鄒太後床前陷入流水式的忙碌,處處體現正明帝的不計前嫌和對母後細致的孝心。

鄒太後低吼著叛徒,寧死也不伸胳膊給太醫診脈,更不喝那苦過黃連的藥湯,床前齊刷刷跪了一地,太醫院醫政大聲勸道:“聖上不計前嫌,在太後病時第一時間遣微臣前來診治,太後竟然不領情嗎?”

鄒太後把湯碗拂在地上,“你算個什麽東西!”

醫政不陰不陽道:“老臣隻管給太後治病,可不想太後生病的消息傳到逆賊景昀耳中,亂了他的軍心,說不定他即刻拋下隊伍,徑自進宮給您表孝心呢。”

這……是在威脅她,你可以死,那景昀隻會死的更快。

鄒太後頓時失卻了氣力,任由老嬤嬤給她灌下那苦的要死的藥湯。

北境,淩太後回宮暫避風頭的消息傳到景昀耳中,他勃然大怒,竟拔劍砍向來報信的士兵,口中怒吼著,“認賊做母,我叫你認賊做母!”

士兵一隻胳膊落地,痛苦的撲倒哀嚎。

部將們不敢接話,他們聽到這個消息也覺得恥辱,同樣不甘於鄒太後被冷遇,哪裏有人這樣對待自己親娘的?

能這樣對待親娘,更能這樣對待親生兄弟,九王爺造反是對的,如此無情之人,早就不該在那個位置上待著了!

有部署大膽上前行禮,“王爺息怒,此事實在是恥辱至極,屬下提議先行刺殺浥王景忱,以震懾淩太後!”

景昀停止殺戮,眯起眼睛陰陰一笑,“好主意。聽說景忱在京城不遠處休整,你帶幾個人去吧。”

部署答應一聲,景昀又冷笑道,“到今天這個地步,我連景謙都不放眼裏了,還管他個景忱,都是他們逼我的,都是他們逼我到今天這個地步的!”

部署應和道:“王爺說的是。隻是刺殺浥王,便宜了皇帝老兒。不過顧不得那麽多了,就當是永絕後患吧,刺殺浥王現在正是好時機,那個楚飛艦歸順了皇帝老兒,已經不在他身邊了。”

景昀點頭:“那個傻子身邊確實沒有人,就十幾個府兵而已,最多還有墨影閣幾個暗衛,你帶八十人去足夠。”

部署趕緊稱是。

景昀過來拍拍他肩膀,“等你捷報傳來,給兄弟們提升士氣。哦到時候就該收拾景謙了,我們京城見,皇宮見!”

部署趕緊奉承上,“到時候就得喊您皇上了,臣在此先恭喜皇上旗開得勝!”

“平身,哈哈哈哈!”景昀輕狂大笑。

刺殺景忱的部署走後,景昀大聲吩咐道:“留一萬人馬纏住夏台軍,其餘部署隨我加速前進,一舉攻破京城!”

副將大驚,趕緊拱手道:“王爺切莫意氣用事,咱們原定的是在此和夏台軍迂回幾日,等待南方糧草運到,在離京五十裏處匯合,切不可輕易改變原定戰略!”

景昀大怒:“我說了算還是你說了算?景謙羞辱的是我母親,不是你親娘!”

副將嚇的後退一步,仍然冒死反對:“屬下明白王爺的心情,但請王爺冷靜處之!”

景昀瞪大雙眼握緊拳頭,“你真以為是我迫不及待了?我們隨身的糧草夠十日之用,而大軍趕到京城隻需五日,再撐上五日糧草差不多也運過來了,有什麽不對的?”

副將:“……”他想說行軍打仗這樣的事,變數一向太多,可九王爺那個樣子,不是能聽進去的。

罷了,他說的也就道理,那就背水一戰吧,反正造反本就是一條不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