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還說,太後娘娘想長公主了,日日為她擔憂,怕她在外吃苦生病。”無形硬著頭皮繼續轉達喻心的話。

楚飛艦繼續無語,這個喻心專拿他命門,知道他敬上一世的義父,知道他尊崇淩太後,把她老人家的感受放心上。

他看向景嫣,“回與不回,你說了算。”

楚哥哥果然言出必行,什麽都讓她說了算,景嫣欣喜之後浮上惆悵,“已經是三月裏了,我想母親了。”

“那就回去。”楚飛艦一錘定音,指指無形無影,“你倆趕緊回去收拾著,別在這裏礙眼。”

無影無形趕緊告退,心說楚大人真是擅長變臉,剛不還想在外麵逍遙快活嗎,長公主一句“想母親了”,他就自打自臉,真是個地道的老婆奴,和主子評價的皇上一樣。

打道回府,景嫣心有失落,坐在車裏默默不語。

回宮後,對楚哥哥會不會是一種束縛,他不喜歡的束縛?

心裏矛盾極了,她清楚明白地知道自己不是外麵混江湖的人,可楚哥哥憑什麽被她綁回去呢?回去後,又會不會因為不喜歡宮中生活,所以不喜歡她了?

“咳咳。”楚飛艦突然清清嗓子開口了,“我有句實話,不知當講不當講,說了可能不大合適,但還是說吧,我是先喜歡上我丈母娘,後來才喜歡我媳婦的。”

景嫣:“……”

楚飛艦不看她,隻把她手握在手心繼續道:“喜歡上母親的那一刻,我就在嫉妒姓喻的,憑什麽她就運氣這麽好啊。”

“然後你才考慮占另一個位置,做我家的女婿。”景嫣狠握他一把,表示強烈不滿。

“我本來想孤獨終老的,不騙你,原因以後講給你聽。”楚飛艦嫻熟的把景嫣抱到懷裏,“心動第一步,從丈母娘開始,我做夢都想有個那樣的母親,你和景忱都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景嫣吐吐舌頭,看來她是習慣母親的好了,原來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她呢。

“小嫣兒,我不喜歡被強迫,所以你哥哥指婚,我是真的想逃,因為那時隻知道丈母娘好,不知道你也好。後來你追上來,我很感動,感動到心動。我自詡強悍,卻又自閉,這些年包括喻心都沒法真正打開我內心,可你居然毫不費力的打開又走進來,我也很詫異。”楚飛艦徐徐道,是景嫣這些天常見的溫和的姿態。

景嫣敢說這樣的溫和,除了她沒人看見過,包括跟楚哥哥最親近的哥嫂。

楚飛艦搖搖頭,看著景嫣有些無奈,“我聽說過一句話:溫柔,無堅不摧。我想你大約是這樣的。要是換成喻心那個糙漢追上來,我隻會逃的更快。”

楚哥哥今天是怎麽了,跟她說這麽多掏心窩子的話?景嫣不解了。

楚飛艦親她額頭一下,“跟你回宮,我是心甘情願的。為什麽不回去呢?那裏有我的事業,我的親人,最重要的是有你。送你句詩哈,你在哪裏,哪裏便是我的故鄉,我的歸處。”

景嫣偷偷笑了,原來楚哥哥早看出了她心中擔憂,這是給她吃定心丸呢。

定心丸入肚,她不覺傲嬌起來,“你這不叫詩,叫詞,沒學識。”

“我不就是一介武夫?可有人就是喜歡武夫。”楚飛艦也跟著傲嬌起來。

倆人鬧做一團,趕車的無形真是亞曆山大,他不是沒見識的人,當年主子和皇上談戀愛時,他吃了一波又一波的狗糧,早就看慣了這種事,可跟楚大人長公主在一起這倆月,他隻覺狗糧都是加工過的,跟那街頭賣爆米花的一樣,“砰”一聲嚇人個半死,然後帶著香甜氣息的味道就散發開來。

真的,一比主子和皇上之間不算什麽,皇上還是要臉麵的,麵前這位楚大人,是完全不要臉。

可長公主就吃這一套,奇怪了。

半月後他們回京,此時都是三月中了。

宮裏少了倆人,喻心努力用自己的存在填補景嫣不在的空白,不僅是晚飯陪母後吃,午飯早飯也加上了。

另外她還忙著寫奏折,幫夫君組建朝廷金融體係,第一步就是改建景忱名下的德興錢莊,改名為官方錢莊,建立自己的信用係統,以此為基礎促進貨幣流通。

貨幣流通方便了,百姓才會放開手腳幹事。

所以第二步是鼓勵經商,提高商人地位。

商人地位提高,才會創造更多的生產力,擴大內需,豐富百姓生活。

就這麽兩件事,真讓她忙活了兩個月,都打破後宮不議政的規矩,進上書房和朝臣們商議各項細節了。

這種全麵鋪開的策略,向來是推廣極難的,但凡有一點疏漏,就會導致整個計劃流產。

景忱增補誠王景碩和康王叔景世寧進宮擔任上書房參議大臣,下轄六部。

六部的班底還是景謙在時的班底,景忱沒有做多大改動,因為不想操之過急,但他也不想被別人蒙蔽雙眼,所以用自己的人去監督六部動作,算是分而治之。

這樣做的一大好處是避免他自己一把抓,搞得太累沒時間陪媳婦。

景碩和景世寧感激不已,景謙在時處處提防皇親,沒任何一人能進入朝廷中樞,更沒一人能有實權,可景忱開年後就給他們這麽大的權力,真是對他們充滿莫大的信任。

唯有好好幹活,才不會辜負皇恩,才不會丟皇族的臉。

楚飛艦和景嫣進宮時,一個去見景忱,一個去見母後和嫂嫂。

景忱默默盯著楚飛艦不說話,陸信衡狠狠搗他一拳,“你還知道回來啊,死賤人!”

楚飛艦不理他,對著皇位上的景忱鄭重跪下:“臣遊曆兩月有餘,認定嫣兒是臣的良人,還請皇上不計較臣之前的不恭,繼續將嫣兒指婚於臣。”

“嘖嘖嘖,你想逃婚就逃婚,你想娶嫣兒就娶嫣兒?”陸信衡不屑道,“這裏是正陽殿,巍巍皇權,你視同兒戲?”

“我錯了。”楚飛艦低下頭。

景忱仍舊不說話,他不想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