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分別說了一些自己的事情,為了怕對方擔心,當然都是報喜不報憂。其實誰也不好過,從那消瘦的臉上就能看出來了,兩個人心裏都清楚,卻都心照不宣地掩飾著。

“對了,聽說林家大小姐也在宮裏,她還好嗎?”易雲想起林紫琴來,問道。

“嗯,還算好吧,她是正六品的女官。雖然是個虛職,不過對她來說不用管事反倒更好一些。”說到林紫琴,海曼想起另外一件事情來,“對了,你還記得小瑤兒吧?”

“小瑤兒?”易雲想了一下,“莫非就是三少奶奶的那個孩子?”

海曼點了點頭,“是啊,我曾經答應巧巧,要幫她把孩子找回來。可是我人在宮裏,實在無能為力……”

“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找到她的!”不等她說完,易雲便答應下來,“你還有什麽事情要吩咐夫君我的嗎?一並說來聽聽?”

“說什麽吩咐?”海曼嗔了他一眼,想起懷桑那邊的人來,忍不住唏噓道,“也不知道袁叔和巧巧他們怎麽樣了?”

易雲知道她跟老袁他們感情很深,握緊了她的手,“等你出了宮,我們找個機會再去懷桑看望他們吧!”

“嗯!”海曼點了點頭。

“你們兩個差不多可以了吧?想要纏綿到什麽時候,我可是還有正事要辦呢!”外麵傳來老藥頭戲謔的聲音。

二人這才察覺到不知不覺間已經過去差不多一個時辰了,趕忙起身出門來。

“嘿嘿,怎麽樣,見了海姑娘就精神煥發,不再要死要活的了嗎?”唐年掃著易雲的臉色,打趣地道。

“我什麽時候要死要活了?”易雲瞪他。

唐年不以為然地笑了一聲,“還說沒有?也知道是誰,跑到我家去央求我帶他入宮,說如果再見不到他的曼兒就要去死……”

“我什麽時候說過要去死了?”易雲有些著惱,“你再胡說八道我就剔了你!”

“哦呀,哦呀,這人還真是沒良心啊,為了把你弄進宮,我可是在宮裏足足熬了兩天兩夜啊,而且為了能讓你和海姑娘安心見麵,費盡了心思,才找到這麽一個天時地利人和的地方。剛才還在外麵替你們把了半天的風,你不說說要怎麽感謝我,還對我這麽沒禮貌,嘖嘖,果然好人不能做!”

易雲也知道這次真是辛苦唐年了,瞟了他一眼,緩和了語氣,“回去我請你去最好的酒樓喝酒總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唐年嘿嘿一笑,看著易雲叮囑道,“我和海姑娘還有點事情要辦,你先走吧。回去的路你應該記得,若是有人盤問起你的身份,你就按照我教給你的那麽說就可以了。晚上我退宮的時候再想辦法帶你一起出宮去!”

“嗯!”易雲點了點頭,頗有些不舍地看著海曼,“曼兒,我先走了,你……要多保重!”

“會保重了,會保重了,就算她不保重,我也會替她保重的!”唐年推著他,“你就不要黏黏乎乎的了,快走快走!”

“我走了!”易雲一邊走一邊回頭。

海曼對他揮了揮手,“走吧,小心一些。替我跟易老爺和易夫人問好!”

“知道了!”易雲心裏有點發酸,見麵之前分明感覺有千言萬語要說,見了麵卻什麽也說不出來了,可是臨分別,又感覺有許多許多話要說,卻已經無法再說了。

“人都走了,你就別再看了!”唐年推了一下兀自看著易雲離去方向發愣的海曼,“我們還是去看看那位娘娘吧!”

海曼回過神來,收斂了紛亂的思緒,有些不放心地問:“唐大哥,易雲他……出宮不會有問題吧?”

“沒事,有我肯定沒事!”唐年大包大攬地拍了拍胸脯,“最近我給皇上診治,效果很不錯。為了讓我能盡快給皇上治好病,太醫院都盡最大努力給我行方便,我還是有一些特權的,你隻管把心放回肚子裏吧!”

“那就好!”海曼放心了些,跟著唐年來到前麵一個院落的正房,裏麵躺著一個臉色有些發黑的女子,看年紀也就二十歲出頭的模樣,瘦得皮包骨頭,一雙手幹枯得如同樹枝。

唐年悉心為她診治過,又將帶來的藥交給海曼,讓她熬好了,讓那女子服了下去,才了省德宮。

“這位曾經做過和嬪,在這裏住了好幾年了。她得的是腎病,她的症狀與皇上有幾分相像,所以我才會來給她診治,不然她隻能病死在這裏了!”唐年臉上少見地有了沉痛之色。

原來是為了給皇上治病,才拿來當試驗品的,海曼也忍不住心生憐惜,“那那位娘娘的病能治好嗎?”

“我也不知道!”唐年歎了一口氣,“不過對她來說,治好與治不好又有什麽區別呢?說句不好聽的,還不如死了痛快!”

言罷又嘿嘿一笑,“算了,不說這些了。你回去之後,麗妃肯定會問起你,你就把我剛才說的那些話如實告訴她好了,她一定會很感興趣的!”

海曼這才明白他告訴自己那些的用意,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告別了唐年,回到長慶宮,一進門就被春兒擋住了去路,看她那神情,似乎等了很長時間了。

“你怎麽才回來?不會是借機出去偷懶了吧?廚房裏有一大堆活兒呢,你不幹想讓我來幹嗎?”

“我會做完的!”海曼剛剛見過易雲,心情很好,對她劈頭蓋臉的指責全然不放在心上。

“你當然得幹,不睡覺也得幹完。”春兒瞪了她一眼,“不過在幹活之前,你先進去吧,娘娘要見你!”

果然被唐年猜中了,大概文采青自己也沒有想到,會有那麽多人對她的性情了解得這麽透徹吧?依言進門來,見過禮,等著她詢問。

文采青慢悠悠地喝了幾口茶,才開了口,“唐太醫說要帶你出去辦點事情,本宮看在他是熟人的份兒上,應允了。不過據說那個人瘋瘋癲癲的,做事總是不合常理,他沒帶你做什麽不合乎規矩禮法的事情吧?”

“讓娘娘掛心了,唐太醫並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情,隻是去為和嬪娘娘診治而已。因為和嬪娘娘的貼身侍女剛剛沒了,孤男寡女恐怕惹出什麽非議來,才讓奴婢去幫忙的!”

“和嬪?”文采青想了一下,“莫非是省德宮的那位嗎?她病了嗎?”

海曼點了點頭,“是,聽說是得了腎病。唐太醫正在研究她的病情,似乎有什麽重要的用途!”

“腎病嗎?”文采青眼波快速地動了兩下,“那麽她的病可有起色?”

“是,有一些起色了。唐太醫說還需要再看看,如果效果不明顯的話,會再換藥方的!”

“這樣啊!”文采青沉吟了片刻,抬眼對海曼莞爾一笑,“既然你沒什麽事情,我也放心了。你在我這裏要是出了什麽事情,有人會怪罪我的。”

海曼知道她說的是易雲,笑道:“多謝娘娘關心!”

“好了,你下去吧!”文采青對她揮了一下手,等她出了門,喊了春兒來,“你去找彭大興,讓他好好調查一下,住在省德宮的那個和嬪,她到底得的是什麽病?還有,唐太醫都給她用了哪些藥方?讓他都打聽清楚來,稟報本宮!”

“是,娘娘!”春兒答應著退出來,卻迷惑不已,娘娘這是又抽的哪門子瘋?怎麽突然關心起冷宮的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