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海曼點頭,“奴婢看過夜宸公主的衣服,也問過她的貼身侍女,夜宸公主在來太慈國之前,幾乎沒有碰過蠶絲製品,西昭國因為天氣寒冷,又認為絲綢是涼物,所以並不用絲綢來做衣服或是別的東西,多數都用皮毛,或者是厚重的棉製布料。

可是來到太慈國之後,無論衣服,被褥,還是巾帕,甚至連幃帳都是絲綢的,夜宸公主因為對蠶絲過敏,又時時接觸這些東西,病情才會越來越重!”

“這麽一聽,似乎很有道理啊!”舒太後信了幾分,“不過,可有治療的辦法啊?”

說話的工夫,唐年已經想了不少,於是開口道:“要想治好這種病,最要緊的是不要讓夜宸公主接觸到絲綢,杜絕任何絲綢物品。不管是衣服,被褥,幃帳,巾帕,就連貼身侍奉的人也不要接觸到絲綢,唯有這樣才能根治!”

要想治療過敏症,就要先杜絕過敏源,果然沒看錯唐年,海曼暗自讚許。

“也就是要把所有東西都換了,不用絲綢,是嗎?那要換成什麽樣的?”舒太後理解力也挺強的。

“這個嘛……”唐年看向海曼。

“隻要不含蠶絲就好,不過公主現在身子虛弱,接觸的東西不宜粗、硬!”海曼接過話茬,“最好用純棉布先布置一個房間,將夜宸公主移過去,再慢慢打理原來的寢房,詳細的奴婢會列出一個單子來!”

西昭使節不以為然地笑了一聲,“這種病我們根本連聽都沒有聽說過,難道要聽信一個宮婢的話,還要聽她指揮,勞動我們公主嗎?若是公主出了什麽問題,要誰來負責?”

舒太後也覺得這是一個問題,畢竟是連陸天成都不知道的病,隻好征詢地看了看薑世澤和文采青。

文采青知道不是她開口說話的時候,也看向薑世澤。

畢竟人命關天,薑世澤心裏也有點打鼓,掃了海曼和唐年一眼,“你們可有信心,一定能治好夜宸公主的病?”

“臣一定會竭盡全力!”既然決定相信海曼,唐年也就豁出去了。

“是,奴婢有信心!”海曼的語氣一樣篤定。

薑世澤眼色一沉,“既然你們都這麽說了,朕就恩準你們去做。若是治不好夜宸公主的病,你們兩個都要死,明白嗎?”

“是!”兩個人齊聲答道。

“很好!”薑世澤轉頭來對舒太後點了點頭。

舒太後會意,吩咐敬姑道:“敬丫頭,你就按照這孩子說的去做吧!”

“是!”敬姑答應一聲出去做事了。

萬一夜宸公主出了什麽事情,就算是殺死一個太醫一個宮婢又能怎樣呢?西昭使節想抗議,但是見薑世澤根本就沒征求他的意見就決定了,嘴唇動了動,把到了嘴邊的話不甘地咽了回去。

敬姑帶著一群人,將西閣寢房用棉布布置過,將夜宸公主移了過去。幾個貼身侍女來到太慈國就換了絲綢的衣服,現在也不敢穿了,又換回西昭國的衣服,在裏麵侍奉著。

一切安排妥當,敬姑回到前廳來稟報了。

舒太後聽完看向唐年,“那麽接下來就要看你的了!”

唐年和海曼對視了一眼,屈膝跪了下來,“皇上,太後娘娘,微臣有一個不情之請!”

“說!”薑世澤隻吐出一個字。

“臣為夜宸公主診治之時,旁邊有任何人在,皇上和太後娘娘可否恩準臣這個請求?”

“什麽?隻有你一個?”西昭使節不讓了,“我們公主尚未婚嫁,怎能跟你一個大男人獨處一室?若是傳了出去豈不有損公主清譽?”

唐年指了指海曼,“不止是臣,還有她,隻有我們兩個!”

“那……也不行,隻有你們兩個誰能放心?”西昭使節依然不肯鬆口。

舒太後不知道唐年和海曼到底要玩什麽古怪,弄出這麽多事情來,讓人為難,“非要這樣嗎?”

“是,要想治好夜宸公主的病,非如此不可!”唐年神情甚是堅定。

薑世澤目光一閃,“你希望朕怎麽做?”

“不管用什麽手段,請公主的貼身侍女離開寢房,她們其中有人會武功!”

“這怎麽行……”

“準了!”薑世澤截斷西昭使節的話,“婁鳴,找幾個大內侍衛來,請夜宸公主的貼身侍女離開!”

“多謝皇上!”唐年和海曼磕頭謝恩。

西昭使節急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你們怎麽可以這樣?雖說侍女,也不可以動……”

“隻要能治好夜宸公主的病就行,不是嗎?”薑世澤打斷他的話,目光凜冽地看過來,“這裏是太慈國,出了問題朕自會處理,還輪不到西昭國的使節來指手畫腳!”

“可是……”

“嗯?”

西昭使節還想說什麽,卻被薑世澤的目光震懾住了,隻好忿忿地閉了嘴,坐回椅子裏去。

幾名大內侍衛還真不含糊,三下五除二就把八名侍女都給請了出來。無人阻擋,唐年和海曼進得寢房來。

唐年為夜宸仔細診察過後,下了針,沒過多久夜宸公主便悠悠地醒轉了來,看到唐年和海曼嚇得本就失色的花容愈發沒了顏色,“你……你們為什麽會在這裏?閃兒和烈兒她們呢?”

“公主,你不要害怕!”海曼想要安慰她,她卻驚慌地縮到床裏去,“來人啊,快來人……”

海曼歎了一口氣,“夜宸公主,如果你不肯好好治病,使節就要帶你回西昭國。難道你想回去嗎?”

“不,我不回去……”夜宸公主慌亂地搖頭。

“如果你不想回去,就要好好治病才是啊!”海曼好言相勸,“況且,如果你的病不好起來,受害的人不止是你,不是嗎?”

夜宸公主臉色變了變。

“請你相信我們,我們絕對會替你保密的!”海曼微笑地望著她。

夜宸公主遲疑了半晌,見海曼眼神很是真誠,才點了點頭,把手臂伸給唐年,“你……診脈吧!”

陸天成陪坐在前廳,不知道唐年診治進行得如何了,又擔心又焦急,額上不斷地冒出汗珠來。仿佛過了半輩子那麽久,才看到唐年和海曼出來了。

“怎麽樣了?”他忘記了禮數,急急地問道。

這個時候自然也沒人要追究禮數問題,齊齊地看向唐年。

“臣已經為夜宸公主診過脈,施過針,公主已經醒來了!”

“是嗎?”舒太後鬆了一口氣,“那就好了!”

這麽多天了,終於能給夜宸公主診脈了,陸天成心情也有些激動,不過更多的還是擔憂,“既然你已經為公主診過脈了,那麽這宮婢所說的可是真的?”

“臣雖然不敢確定,但確實不是蟲類引起的過敏。不過……”唐年頓了一頓,“臣也是第一次治這種病,不可能一下子就治好,需要一邊研究一邊來治療。”

“我也跟你一起研究!”陸天成自告奮勇。

舒太後聽他們這麽說,心又懸了起來,“你們一定要治好夜宸公主的病啊!”

“是,臣等會竭盡全力!”兩名太醫應著去做事了。

海曼略作遲疑,還是開了口,“皇上,太後娘娘,奴婢有一個請求!”

“你還有什麽請求?”舒太後蹙了一下眉頭,這丫頭的請求也太多了點吧?

“請皇上和太後娘娘恩典,讓奴婢出宮一趟!”

“什麽?”舒太後驚呼起來,“你要出宮?”

文采青眼波動了動,這個女人瘋了吧?這個時候出的哪門子宮?

海曼點頭,“是,奴婢必須出宮一趟,才能完成太後娘娘交給奴婢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