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八章、當年莫再提

“將軍,你應該知道現在是什麽處境吧?”公孫勝在吳振徳的書房裏踱步,神色一點也不放鬆。

“到鄉翻似爛柯人,這個王朝,要易主了。”吳振徳緊鎖眉頭,一副看破紅塵的樣子說道。

“不僅是易主,就連我們這把老骨頭,都要被新人換下了,還是考慮考慮回家養老的問題吧。”公孫勝怪異的笑笑,吳振徳知道他這個多年的老搭檔說的是反話,自然不會附和,當是公孫勝的抱怨罷了。

“皇上還不服老,我們又怎好看輕了自己,你說呢?老夥計。”吳振徳拿起了自己的劍,那把薄劍發著幽幽的藍光。昭示著吳振徳還沒有承認自己已老的事實。

“咱們該勸勸皇上了……”公孫勝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吳振徳知道他指什麽,皇位繼承人的事,皇上該做決定,下聖旨了。

“你以為皇上心裏沒有數啊?皇上的心裏清楚著呢,他心裏怎麽想的,我們倆再怎樣說都沒有用。你以為旁敲側擊會有多大的效用?”吳振徳把劍甩了幾下,又收了回來。帶出了一陣破風。好劍法。隻希望後繼有人。

“說到底,皇上還是對太子不太滿意,或者說,”公孫勝的臉色明顯變化,不可思議的看著吳振徳,“皇上是想長生不老萬古長青啊!”

吳振徳不可置否,人的野心,是沒有限度的,皇上身居高位,得到的越多,野心就會越大。長生不老,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

“明日私見皇上適當提一下,讓皇上心裏好有個掂量。該不該迅速擬旨,畢竟朝廷百官都等的著急。”吳振徳歪著頭說道。

“可還記得二十七年前的二皇子?”公孫勝小聲地問道,刻意壓低了聲音,因為這可是禁提的話題,泄露半點風聲可就是掉腦袋的,搞不好會滿門抄斬。

但此事事關重大,不得不提。

吳振徳明顯訝異,公孫勝怎麽會突然提起此事,難道說李淵不擬皇位繼承人的聖旨跟這位神秘的二皇子有關?

“你是什麽意思?”吳振徳低聲問道。

“當然二皇子的事,有很多蹊蹺之處,隻是後來被皇上蓋過去了,無人再敢提這件事。隻是說二皇子已經被處死祭天了,可是祭天儀式天下子民都沒有看到過,再者……皇上絲毫沒有表現出任何沉痛的情緒。按理說,二皇子是竇皇後所生,皇上及其寵愛竇皇後,她們的孩子,皇上怎麽會無動於衷。”公孫勝說著,吳振徳不時點了點頭,這件事他是知道的。當時皇上處死了國師,但卻沒有說什麽原因。

“所以呢?”吳振徳不明白公孫勝為什麽在這個節骨眼上提如此忌諱的事件,但他的心裏突然隱隱的有些不安。

“我懷疑……二皇子當年其實並沒有死。”公孫勝眼神冷冽,吳振徳隻感覺出了一身的冷汗,額頭上的汗珠就要掉在地上……

“這話,這話可不能亂說。若是……這該是一個多大的陰謀……”吳振徳不能想象,這到底是一個多大的秘密,而發現這個秘密的人,絕對不能是他跟公孫勝。有了秘密,一定就會有揭露真相的那一天,也許除了皇上跟當年死去的國師,已經沒有人知道真相。但當年的蛛絲馬跡還在,調查下去,肯定能發現不可告人的真相。

“這件事……莫要再提了……”吳振徳大大的咽了口唾沫,嚇得癱軟在椅子上。公孫勝也好不到哪裏去,他為自己的想法大膽而後怕不已。

“不會……無論當年發生了什麽,隻當做沒發生過罷了……”公孫勝最終向自己的性命妥協,沒有什麽比自己的這條命更重要,即使是真相。

什麽才是真相?隻有強者才有資格解釋,而弱者永遠沒有澄清真相的那天。皇權就是真相,順之者昌,逆之者亡。

“今日就到這吧……為自己,我們還是要考慮,隻是那件事……莫要再提了。”吳振徳千萬叮囑道。

“明日,把策兒跟思雨讓皇上賜婚吧,這也是一個蠻好的借口。”公孫勝想了想說道,公孫策也老大不小了,不務正業,難得有思雨這麽優秀的姑娘看上,便宜了公孫策。當然,自己也是已經迫不及待的等著抱孫子了。

可能是老了,精神也空虛了,家裏添幾個人口,家裏還熱鬧些,也能衝衝晦氣。

“你可要想好了。”吳振徳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大女兒,雖然也是皇上賜婚,但吳思彤到底過的是什麽日子,吳振徳也已經能猜測一二。尉遲煜天天不回家吳振徳也是知道的。讓吳振徳隱忍的是尉遲煜並沒有虧待自己的女兒。把家裏大大小小的事務都已經交給了吳思彤處理。這就是一個女人站住腳的標誌,一直以來都是男人做主的。尉遲煜肯把權利交給吳思彤,足以說明尉遲煜對吳思彤的信任。

“想什麽?我這把老骨頭可是求之不得。聽說,你老丈人已經不省人事了?”公孫策扼腕歎息,當初英姿颯爽的大將軍,也抵不住如此嚴重的疾病。

“誰還沒有個老的時候。”吳振徳也很是惋惜,畢竟是他的前輩,當然尉遲敬德威震四方,在戰場上廝殺的時候,吳振徳隻不過是一個無名小輩。如今吳振徳也已經人到中老年,尉遲敬德卻已經惡病纏身了。

“思彤那丫頭,可還聽話?”公孫勝忍不住多問了幾句。聽說尉遲煜回家的次數很少,過橋又跟青樓女子有來往。不過後來證明是謠傳,但影響終歸不好。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吳思彤就是尉遲家的人了,我一個外人,不好幹涉。”吳振徳無奈的笑道,把女兒交到尉遲敬德手裏,吳振徳還算放心。畢竟是侯爺,不會苦了自己的女兒就是了。嫁進去的兩個夫人,如今另一個已經不幸去世了,對女兒來說,更是一件有利的事。

“一把辛酸淚啊!”公孫勝調侃道。自己那一個兒子也好不到哪裏去,天天有家不回,還不走仕途,驢脾氣拉不回來,又能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