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瑾一聽這話更是害怕了,他這是起疑還是已經有了證據。

一時愣怔說不出話來。

見他這反應,玄晟也靜住了,直直的盯著他。

“皇上為何如此問?”久久才出了一聲。

深吸一口氣,笑道:“宰相回吧。”沒再說其他。

可慕容瑾還怎麽走得開,本想問個明白還是將這茬放下了,“皇上,那名冊之上的人,要盡快查辦。”

“知道了,既然已有名單,朕會差人再做查訪。”回道,這件事不必他費心了。

不叫他再碰,慕容瑾沒再說話隻得作罷,拜道:“臣告退。”

玄晟走到桌邊,胳膊撐著桌子,心中燒起了火。

身邊人為何都叫他不放心,眼睛打在那名冊上,拿起翻看,抻開折子,足足有幾百號人。

冷冷笑了聲,若是將這些人都除去,恐怕朝中人要殺盡了,想借著他父皇定下的江山作為怕是不行。

有二心的人絕不能留,看來要另覓新人了。

等到開春便是兩年一度的皇家會試,該多多選拔全才才是。

拍到桌子上,問趙小天,“朕要你查的事可查出眉目了?”

“奴才派人到外查訪,還未有發現。”他是錦衣衛統領,王府與宰相家自然不能動手,隻能在民間查看。

“蘭妃入宮是六王家一手操辦,你要查該找饒親王府的人。”說道,坐回位子,拿起奏章翻看,可也看不下去。

“這,奴才怎好到饒親王府,隻怕會惹來旁人揣測。”

看向他,“你的一眾兄弟呢?莫非這次回宮後,忘了怎麽辦差事了?”提醒道。

趙小天帶著的人一直在暗中做事,偷偷潛入人家並不是難事。

“奴才明白。”應道,便離了禦書房。

殿內香氣繚繞,陳草木為他新配的香料很見效,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這一閉眼大半天便過去了,吐出口氣睜開眼睛,見窗外陽光強烈起來,難得碰上好天氣便想著出去走走。

“李江。”習慣的叫了聲,卻突然想起那人已經不在身邊伺候了,皺了皺眉叫道:“來人。”

殿外進來一個小太監,躬身應著:“皇上有何吩咐。”

總不能一直叫趙小天在身邊伺候著,還是太監伺候的好些。

“你是何時入宮的?”問道。

“回皇上,奴才東海,年前才入宮。”低著腦袋回道。

身邊人是該換換,李江也老了,“抬起頭來。”

東海抬起頭,任由玄晟打量,長得還好,年歲輕些,“你留在朕身邊做事吧。“想起來又多問了句,“是為了什麽入宮的。”

“奴才幼年時父母離世,為了活命便入宮了。”答道。

慘身世,入宮的下人多半是因為活不下去。

“以後朕的起居都你打點。”語氣靜靜的。

從前禦前伺候的是李江,他不知玄晟是什麽意思,可做太監的最忌諱多話,便直接應了,“是。”

很懂事,也少言,就如此最好。

“準備一下,朕去漣鳶湖轉轉。”交代道。

東海聽言便躬身退去了。

秋日裏湖水看著更為清透,在橋上走著,往遠處看更是心曠神怡。

秋雁高飛,仰頭正看著,隻見一支箭順隨著眼光朝秋雁而去,就見一黑點從高空掉落,落到宮牆後的一片樹林當中了。

是什麽人在放箭,玄晟正好奇,四周看著,見一身材瘦小的侍衛手拿弓箭立在漣鳶湖邊上。

跺腳罵道:“射晚了。”他射出了箭,可獵物卻撿不到了。

有趣,玄晟立著看他,身著西域服飾,但身材卻不想西域男子一般粗獷。

那人也在看他,兩人默默對視一會兒,玄晟往前走了幾步,手撫著橋身道:“是你在放箭?”

相距又遠,羅多的小公主又不敢出聲,怕被人發現女兒身,便拱手一拜。

想著也許久沒有狩獵了,碰上個箭術好的,正好切磋切磋,在玄晟看來,那人雖貌不揚,但技藝精湛。

“去叫他過來。”對東海吩咐道。

看著東海過去和他說著,便隨著到橋上了。

而近了再看他的相貌,真不像是個男人,耳朵上還有耳洞,好像不經意的看他,卻已看的清清楚楚。

竟然還穿著侍衛服飾,這是藩王羅多帶來的人,想來不會有問題。

“你的箭術真好啊。”讚道,將打量的眼光收回。

她不敢說話,又一拱手。

“你的大雁落到宮外的樹林了,還要不要,朕叫人去為你找回來?”問道,眼神柔和的看著她。

卻見她搖搖頭,“不必。”簡短的說了一句。

“朕也喜好狩獵。”說道,直接把她手中的弓箭拿過。

她一心想著趕緊走,可這弓箭是她哥哥相送,一直是她的心愛之物,卻也沒法走了。

之間天上又飛過一隊鴻雁,玄晟拉起弓箭朝著天上射去,那箭到天上一點,鴻雁正好飛到,直穿而過,不是命中一隻,而是兩隻啊。

這技藝才是小巫見大巫,她眼睛都放光了,除了她在西域的哥哥之外,再沒見過這麽好的箭術。

“好箭法!”差點兒沒跳起來。

這一聲出的清脆,聽就是女子,玄晟偷笑,對下人吩咐道:“去撿過來。”

回身看看她,長著一張小嘴,唇若熟透了的紅櫻桃,隨著羅多入宮這些天了,到底是什麽人呢。

宮人把兩隻大雁撿了回來,交到東海手裏,給他遞過去。

“送你吧。”溫和道。

那小女孩兒瞪大了眼睛,玄晟拿過塞到她懷裏,“隻傷到了翅膀,你是想清蒸還是紅燒?”

她低下眼睛,看著那兩隻大雁,卻沒想過看起來儒雅斯文的大燕新帝竟然還有這技藝。

正想著隻聽了一聲,“把她拿下。”

幾個侍衛上前將她按到地上,她抬頭看看玄晟,表情已冷了下去,該死,被發現了,心中暗暗罵道。

“藩王帶在身邊的人有問題都不知,隻怕是哪裏混進來的奸細吧。”冷眼瞧她。

她掙了下,氣呼呼的說不出話來。她父王說大燕的亂事已平了,正準備著要她與新帝見麵呢。

卻不想頭一次見麵竟然是這樣的。

“藩王這時在何處?”問身邊的人。

東海應道:“在永安宮與太後下棋呢。”

“帶她過去,給藩王處置。”說話便下了橋往永安宮去了。

她滿心的生氣,還敢帶她去她父王麵前,以為替人抓了奸細,等下有他好看的。

心裏盤算著讓玄晟出醜,卻想不到已經被算計了。

到永安宮大門,玄晟抬起那弓打量,上麵描畫著西域雪狼,這時西域王族獨有標誌。

見雪狼圖樣便猜出一二,這小丫頭多半是王族中人。

貪玩任性,從羅多入宮都沒聽說過有她這人,今日可要好好認識一番。

羅多與恩肅正在對弈,檀香氣繚繞。

而這句羅多是又要輸了,與一女子下棋,輸多勝少,可是丟盡了臉。

將旗子扔回棋盒,“不下了,太後娘娘精明算計,老夫不及啊。”

聽言眼角上挑,笑道:“藩王耍賴

啊,即便是輸也要哀家贏個徹底才是。”

“太後娘娘已贏了,亂臣賊子盡數拿下,不差這一盤棋。”暗帶恭迎說道。

有他這句便放過他了,西北之事多虧他幫忙才成。

既然事情已定,是時候提起婚事了,

“老夫的小女兒已入宮一段日子了,太後娘娘可不能失言啊。”提道。

恩肅抿了口茶,好奇起來,“哀家還未聽說公主在宮中啊,那現在人在何處?”

西域為大燕立下功勞,要他家女兒嫁到宮中也無不可,隻不過如今四妃已在位,即便是入宮也不會是皇貴妃,封個美人便罷了。

羅多才要說話,便聽了殿外宮人通傳的聲音,“皇上駕到。”

隻見玄晟大方走進殿中,行禮拜道:“兒臣見過母後,見過羅多叔叔。”

“起來吧。”恩肅慈眉善目的說道。

直起身來,看這兩人的心情不錯。

一進門羅多便盯著他看,他的小女兒是一定要嫁到宮中來的,可嫁進來之前也要仔細看看這女婿。

哪裏都挑不出毛病,羅多很是滿意。

“帶進來。”他直挺挺的立著,對東海交代道。

東海躬身應著,到殿外領著侍衛進入殿中。

“皇上是來做什麽?”恩肅問了句。

玄晟笑著沒答,而那人被侍衛押進殿中羅多便知是怎麽回事了。

他的小女兒琪雅可憐巴巴的看著她,手裏還拿著兩隻被射中的大雁,忍不住想笑。

在宮裏還這麽放肆,估計著是被皇上抓個正著。

“兒臣在宮中見著這侍衛,而她身材小巧,說話聲有細膩,便知是個女子,西域武士之中怎會混進女子,羅多叔叔太不小心了,隻怕是個奸細吧。”斜眼看向琪雅,稍帶囂張笑道。

她氣不過看向羅多,眼神渴求著想要她父王將自己救下。

而羅多卻沒理,假裝著說:“裝扮倒是沒錯,隻是女兒家,再怎麽裝成男子卻也像不了。”

穩穩的坐著,隻等著他這小女兒出醜呢。

“竟有這等事,吩咐人去問,必要問出是怎麽一回事,莫非還叫一個野丫頭囂張,西域王室隊伍也敢混入,好大的膽子。”恩肅出言責罵道。

琪雅的眼睛都要瞪出火來了。

見她這樣子恩肅大拍桌子道:“好個女刺客!殿前還敢放肆!”

“太後娘娘息怒。”羅多賠笑勸道。

隻聽著琪雅叫道:“我是西域四公主,竟然如此對我,父王!你怎不救女兒啊。”

聽言玄晟偷偷一笑,而他這一笑都被羅多看在了眼裏。

伸出手來,東海將那弓交到玄晟手上,向羅多走去,“這是藩王王室獨用弓箭,朕今日見了還奇怪。”

雙手遞到羅多麵前,羅多輕笑接下,“還請皇帝陛下放了小女,可是嚇壞她了。”

聽言玄晟使個眼色,侍衛便將琪雅放開了,她直接奔到羅多懷中,藏在他懷裏不肯抬頭。

“父王聯合著外人欺負女兒。”嬌滴滴的說道。

羅多笑笑,看了看玄晟,將她頭上裹著的帽子取下,黑發如瀑布散落。

這女孩子生的像是隻靈鳥,當真漂亮。

世間男子皆有憐香惜玉之情,他愛美人,自然會喜歡琪雅,而且見一麵便喜歡。

“皇帝陛下不要見怪,這是老夫的四女兒琪雅公主,她上麵三個都是哥哥,母親又去的早,從小就與男子相處,太玩鬧。”笑道。

恩肅在一旁看愣了,不過羅多多次提起和親之事,竟沒想過他的女兒如此美麗,這下嫁到宮中給她做兒媳婦可合心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