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瑤美人驚叫一聲,拉住玄晟的胳膊。

不知是何人這麽大的膽子,玄晟一個躲不及被那黑衣人劃破了臉,頓時臉上起了一道血痕。

那黑衣人再要行刺,而侍衛已經趕來,玄晟趁機製住她,將她手中長劍奪下打倒在地。

她蒙在臉上的黑布掉落,再看竟是一個女子。

“皇上受驚。”東海忙趕到身邊。

侍衛將那女子押下。

而她的眼睛一直死盯著玄晟,他也從未見過這個女子,好奇她為何追殺到皇宮要她的命。

“皇上,你的臉。”瑤美人擔心看著。

玄晟抬手摸了下臉,見手上血漬也沒顧,“你回宮歇著吧,朕改日再去看你。”

費盡心思,都被這刺客給攪合了,那也無法,欠身向玄晟告辭,由侍衛護送著回宮了。

冷眼看了看女子說道:“到禦書房。”

刺殺不成,那女子欲要咬舌自盡被玄晟發現,“把她嘴塞上。”

回禦書房,陳草木被叫了來。

進門見一黑衣女子跪在殿中,繞著她到玄晟身邊,看他側臉之上劃出一個血道子。

打開藥箱默默為他敷藥。

“嘶。”沾到藥粉更痛,叫喚了一聲。

“皇上忍忍。”默默道。

陳草木一邊為他敷藥,他一邊問話,“是有人指使你來?”見是女子,便也客氣了幾分。

那黑衣女子並不說話,玄晟也沒耐心與她周旋,“說,到這地步,不如把你對朕的怨氣都說出來,朕也想知道到底哪裏得罪了你。”

“你不配為皇帝。”氣憤道,胸脯上下起伏著。

聽著這話,該是與青蓮教有關,這女子對玄宣還真是忠心耿耿。

“朕是否配為皇帝,也並非是用嘴說說就成。”淡定說道,一點都不動氣。

他為此做過多少事,受過多少罪才坐得住這皇位。

“看你的樣子,該是普通人家的女子而已,既生來安穩,那便隻求富足就是,何苦迷了心竅摻和亂事。”

句句都是為她的好話。

“四爺為天下黎民,我雖為女子也願追隨四爺。”口氣擲地有聲,這份堅決她自認為很難得。

安穩日子被人毀了都不覺氣憤,她主子死了倒是怒不可遏,看來玄宣對她來說很重要。

“你提四爺,可知他的身份。”問道。

忙叫道:“四爺是先帝屬意儲君,被你加害才淪落民間!”

到民間未必就是淪落,皇族中人有多少想脫身都不得,莫非自己還真成了罪無可赦的罪人。

“民間安定,百姓富足,朕可虧待過黎民一分?”反問道。

與一被衝昏頭腦的忠心女子也不必多費口舌,可玄晟也是個好性的,一來二去事情便問個清楚,隨口說起了閑話。

那女子扭過頭去沒再應答。

“朕從未做過為害黎民之事,你因老四怨恨朕,朕也認了,看來你與他情分不淺。”站起身來,陳草木讓到一邊。

說起這個,那女子便扭頭落淚,“我隻知四爺是天下間最好的男子,他的天命被賊人搗亂,公道何在。”

若如此說,玄晟便有些內疚,可天命就不可違嗎,皇家爭鬥從來都是如此。

做了虧心事那人,也未必就好過。

走到她身邊,深吸一口氣,將心中的愧對隱去。

開口道:“你說四爺是天下間最好的男子,這話可是為四爺

得罪了天下人。”

“朕勸你一句,事已至此還是息事寧人為好,你一個女子何苦為了一個不相幹的人……”

說到此處,低下眼睛看她微微隆起的小腹,話止住。這是他的孩子嗎?默默想著。

她進宮行刺,按律法便是個死,可一見有孕的女子玄晟便心軟,就如此碰巧正戳中了他的心魔。

“帶下去,刑部大牢安置。”許多狠話都被咽下。

這孩子是皇家血脈,玄宣已經不在了,這孩子該為他留下。

“我求一死。”厲聲道。

玄晟臉上雲淡風輕,看著她的樣子莫名一笑,“這自然,你且在大牢安心呆著,朕必定將你劃入青蓮教眾一列一並發落。”

咬牙道:“多謝。”

侍衛拉起她帶離了禦書房。

玄晟才得以靜靜心,無論如何想來,對玄宣的妻兒他都是罪人。

但好在明著玄宣沒為劃為亂臣一列,欠他一世安寧,還他妻兒一生榮華總能相抵罪過吧。

這些天他時常想起玄宣臨死之前與他說的,他們兄弟之間的賬,到了陰曹地府與他父皇分辨,如魔咒在心頭揮之不去。

這世間真的有輪回報應嗎,他的頭又開始作痛。

“皇上,你臉上的傷,恐怕以後會落疤,臣想著皇上到哪位娘娘宮中討些護膚的藥粉配合擦著吧。”

靜了許久,聽陳草木出了一聲。

“知道了。”應道,“回去歇著吧。”

待陳草木走了,玄晟便將下人都遣了出去,身邊隻留著東海伺候。

臥在榻上許久都睡不著,撩開幔布看滿屋的蠟燭都點著,嫌棄太亮了,“東海。”叫道。

東海正靠在床邊打盹,聽著他叫猛地醒來,“皇上。”一臉困倦的躬身到旁。

“你看那燭,晃得朕睡不著,都熄了吧。”吩咐道。

“是。”應道,在屋裏各處走,一邊吹著蠟燭。

殿內黑暗到底,隻有窗紙透著清冷月光,東海執著一秉燭到床邊上,打著哈欠回道:“皇上都熄了,可還好。”

黑暗當中玄晟還舒服一些,見東海困倦便道:“去睡吧。”

扯下幔帳便躺下了。

黑漆漆一片,才閉上眼睛耳邊又嘈雜起來,仍是睡不著。

平躺著不敢亂動,叫道:“東海。”

他才要睡著又被叫起,奔到他身邊候著,“皇上有何吩咐。”

一晚上被他折騰幾次,覺都不得好睡。

“你把燭燃起來。”說道,又不敢叫人知道他害怕。

東海看看天色,天都亮起來了,便將幔布撩起,光線透進床裏,扶著他起身。

“天已亮了,幸虧皇上叫了奴才,不然早朝便誤了時辰了。”蹲下身子為玄晟穿上鞋襪。

這麽說是一宿都沒睡著,玄晟按了按太陽穴,不想都到這個時辰了,穿戴好朝服便往金鑾殿去。

他臉上劃了個血道子,朝臣皆看著了。

趙毅上前向他稟報青蓮教清剿諸事,眼盯著他的臉,“受降者,臣已命人發配邊疆之地……可,皇上你的臉?”

忍不住還是問了。

“朕無礙,你且說你的。”聽著聽著困意又起,險些睡過去。

等趙毅話說完了卻沒應,東海在一旁提醒著,“皇上,皇上趙大人說完了。”

才醒過神來,“好了,無事便退下吧。”說道,起身回了後殿。

這臉上的血道子惹人

注目,想起陳草木昨晚上叫他到後宮討些藥粉來用。

幾日不見他的小公主了,雖然對慕容漪存有戒心,可女兒還是他的女兒,便一路往芳漪宮去了。

……

而這一大早,梁翠便將梁寇請了來。

進了宮門,梁寇便問:“蘭妃娘娘是有何事啊。”

他與慕容漪隻見過幾麵,而他現在的差事也幫不了後宮的事,想不到是為了什麽。

“我也不知,娘娘隻叫我請你來,蘭妃娘娘為人和氣,大概是想問問六王在江南的景況吧。”應道。

她對慕容漪很是信任,而她卻不知,慕容漪並非是那位二小姐。

她是宰相府送到宮中的陪嫁,其他的就是為宰相監視,而慕容柔所做偷梁換柱的事情,她是一點不知。

“這樣。”梁寇應著,低下眼睛想著,“你在蘭妃娘娘身邊做事還好嗎?”

聽這妹妹一開口對蘭妃便是好話,似乎在她身邊做事不錯。

“哥哥放心,蘭妃娘娘待人很好,我在芳漪宮掌事,大事小事都要管,所以辛苦一些,可娘娘處處維護,我的日子過的可舒心呢。”

她話裏透著滿意開心,梁寇也就放心了,隻是怕妹妹會受委屈而已。

見那蘭妃幾麵,隻覺得溫婉和善,容貌平常,不必小憐美貌,不過有禮客氣,倒是很好相處。

他知其中之事,所以對慕容漪看待便多了幾分別人沒有的感覺。

“咱們兄妹都是為宰相做事,你盡心就好。”應道。

到了芳漪宮,梁翠領著梁寇進入殿中。

而慕容漪為了他來特意從**起來裝扮,將小憐一並叫了來,已衣著端正的坐著等了。

梁寇進殿中,對慕容漪跪拜行禮,“見過蘭妃娘娘。”

先將宮裏人支了出去,抬手道:“梁大人起來吧。”

站起身來見小憐在慕容漪身邊,眼神靜住,而慕容漪淺笑如蘭,親昵的拉著小憐。

“娘娘,找微臣有何事。”開口問道。

慕容漪看向小憐,小憐便對梁寇道:“梁大人,可否送我出宮了?”她心甘情願離開,不願再給人添麻煩。

“這,出宮要先問六王爺。”應道,比起外麵宮裏才更安全。

聽言慕容漪接話道:“梁大人不必多慮,本宮已問過了六王妃,今日來找大人,便是要勞煩大人將小憐妹妹送到六王府上。”

梁寇愣了愣,因為這位蘭妃與小憐兩人的身份水火不容,他隻怕慕容漪會起加害之心。

再者,他與小憐本就惺惺相惜,若將她送走,必是天涯海角再也見不到了。

小憐看著他的神情那麽靜,靜的就如天上落著微微細雨,他坐在門檻看著她玩水一樣。

可他的私心卻無法達成了,慕容漪說的清楚明白,小臉當然是越早遠離她身邊越好。

“既如此,那微臣便即刻打點送小憐姑娘出宮。”躬身應道。

慕容漪柔柔的推了小憐一下,“你先隨梁大人去吧。”

對梁寇道:“大人該知本宮處境,並非是我容不下她。”

“小憐知道。”打斷她的話,溫溫笑著,脫開慕容漪的手到梁寇身邊。

梁寇一拜,回身拉住小憐的手腕往外走去。

都是有孩子的人了,這小動作逃不過慕容漪的眼睛,方才見梁寇看小憐的眼神,便明白了一些。

恐怕他二人並無緣分呢,正想著聽外麵宮人通傳,“皇上駕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