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幾刻升起的太陽,慕容漪是被晃上眼的陽光叫醒的,偏過頭去見喬念慈還睡著,便輕手輕腳的下床去了。
“你醒啦。”才下到**,聽著迷迷蒙蒙的一聲喚。
回身看她也醒來了,枕著枕頭看著自己,笑道:“是啊,這時候該去給皇後娘娘請安了。”
“時候也不早了,我也起來吧。”便從**爬了起來。
芬兒帶著宮人進來伺候,喬念慈也幫著裝扮,立在她身後為她盤著發髻,笑道:“如今是貴妃了,可不能再隨意裝扮的簡單,你可與那些人不同了。”
“姐姐笑話我,有什麽不同,不過是多個名位,在皇上那裏不還是一樣。”應道。
“在皇上那裏是始終是一樣,可在外人眼裏,他們看的就是的現在啊。”笑意盈盈的回道。
她全心當中沒有旁人的嫉恨與私心,全心的是為自己好,這才是朋友,也是最珍貴的,慕容漪老老實實的坐著,任由她打扮。
最後一根金簪插進黑發當中,看著鎏金的墜子搖搖晃晃,慕容漪伸出手撫了撫,“姐姐為我裝扮的真是漂亮。”從心裏也是很喜歡。
“好啦,快些走吧,再晚了又要惹人閑話。”笑道,便送她出門去了。
冬日裏的雪一場接著一場,喬念慈立在兩扇門之間冷空氣撲著皮膚,見慕容漪出了芳漪宮將殿門關上。
進入殿中到軟榻之上呆坐,時常出神,再回了宮中卻覺得一切虛無,隻有這一個姐妹還能讓她全心對待。
撫著額頭,不知悲傷從何起。
“主子,主子在嗎?”喬念慈身邊的小宮女在寢殿外叩門。
說是在身邊伺候的宮人,其實是被安插來的奸細,不想與她們糾纏,可就如狗皮膏藥一般撕也撕不下去。
“在。”應了聲,那宮女便進門來了。
每每麵對這人都不知該如何對待,沉了沉氣道:“我也沒叫你啊。”
“奴婢才醒,找不到主子想著就是在這裏了。”應道。
還真是麵不改色,“那就回去吧,給我打盆水梳洗。”抬了抬手便要她扶著回屋去了。
……
宮中的路上,積雪已經被清掃到了兩側,還是有些滑,慕容漪倚著芬兒的身子小心走著。
芬兒隨著說了句,“這冬日最是不好過了,連走路都要小心翼翼。”
想想從前都是梁翠跟隨左右,也不知那丫頭好不好,反正不管是誰在身旁陪伴,她還是要在這宮裏,早起要往椒房宮去。
“是啊,除了看看美景之外,走路都要小心一些。”應道,正說著話卻聽得後麵傳來“邦”一聲。
回頭去看是琪美人摔倒了。
她還懷有身孕,摔這一跤怎麽得了,“快,過去扶一把。”便朝著琪美人去了。
與芬兒一同將她拉了起來,“摔著沒有,有沒有事?”忙問道,再看琪美人的臉,眼圈烏青的,麵無血色。
“你臉色怎麽這樣難看,是不是摔壞了。”關切問道。
琪美人搖搖頭,應道:“謝貴妃娘娘關心,摔一下子並無礙的,都是我不小心。”
看她好似是不高興,對一旁的宮人問了句,“你們娘娘昨夜是沒休息好嗎?”
既然春熙是皇後的人,對慕容漪自然是抗拒的,故意道:“昨晚上主子
一夜都沒睡好,皇上說是為主子有孕之喜慶賀,竟然是一個字都沒有問過,主子熬了一個晚上就等著皇上來。”
聽這話慕容漪便將手從琪美人身上鬆開了,昨晚上玄晟是在她那裏過得夜,同樣是喜事,可卻冷落了琪美人,她自入宮便是被玄晟放在手心裏護著,自打自己回了宮中,恐怕也嚐到了冷落的滋味。
可這也不是慕容漪的錯,但凡有人受寵,便會有人受到冷落,在玄晟身邊有了新人的時候,她不也是一樣。
若是因自己而起,卻總覺得傷害了旁人。
該說什麽好,她心中一定是對自己有埋怨的,“你有孕在身,該要皇上多多關懷才是,昨日宴會忙亂,許是皇上一時沒有顧及到。”
“昨日卻是忙亂,皇上要兼顧各方,可卻將貴妃娘娘留在身旁,我家美人可是受盡了冷落。”春熙隨著便是一句頂了回去。
明明是主子說話,她這奴才卻處處插嘴,念著琪美人,慕容漪也未說什麽,而她也未出言喝止自己的奴婢。
“臣妾並無大礙,恐怕要誤了時辰了,娘娘快些往椒房宮去吧。”琪美人隨著說了句,而臉上全無笑容。
慕容漪點了點頭,琪美人一欠身便先行走了。
弄得她心中也不好受,芬兒替她不平道:“一個美人的奴婢竟然這樣牙尖嘴利,不單單是不把娘娘放在眼裏,也是不把她的主子放在眼裏,真是叫人氣得慌。”
“罷了罷了,她有孕在身,皇上真是冷待了她,她心中有氣也是情有可原,快走吧。”應了句。
芬兒還想說什麽,但見她這滿不在乎的樣子也不多言了,便扶著她往椒房宮去。
進了大殿,琪美人也是才到,剛剛與皇後見禮她便進來了。
如今是貴妃,在這些美人麵前高出一等,才踏到殿內的磚石上,眾人便起身拜道:“見過蘭貴妃。”
慕容漪並未應答,快步走到趙慧茹麵前行禮道:“見過皇後娘娘。”
封了貴妃,皇上將誰都不放在眼裏了,昨日為玄晟勸酒還受了一頓嗬斥,這過錯趙慧茹都算到了慕容漪的頭上。
麵上還是要過的去的,從前在她初入宮之時便被衛驕薔視為死敵,總不能見著一個新人入宮便叫人看出視為眼中釘不是。
“妹妹請起吧。”溫和應道。
慕容漪起身,對眾人道:“都起來吧,本宮也不喜歡多禮。”便隨著眾人入住了。
“妹妹晉封貴妃之位,這在咱們皇上還是第一位呢,能得皇上如此器重,可叫姐妹們刮目相看。”趙慧茹隨著道。
她這人從前不覺得,現在是越發感到陰狠,這樣相對可是煩得很,仍然微笑應著,“都是皇上抬愛,也沒什麽不同。”
“有不同,以後後宮諸事就要與妹妹商量著來了,皇上特意交代了,要本宮來教妹妹熟悉後宮事宜,就算是給本宮幫幫忙了。”溫和道。
話到此處便將旁人都遣走了,“你們都先回去吧,本宮與蘭妃要單獨坐坐說說話。”
眾人便都走了,趙慧茹起身笑道:“蘭妃隨我去後殿說話吧,有許多事情要與妹妹商議著來。”
起身躬身道:“勞煩皇後娘娘教授,臣妾隻怕愚笨學不好。”
她笑的雍容,“皇上交代,你即便是學不好本宮也要好好教啊,隻要你用心就是了,畢竟還
是要以本宮為主。”
“是。”欠身應著,便隨著趙慧茹往後殿去了。
還沒來過她的寢殿,殿中彌漫著一股子玫瑰花香,隨口說了句,“皇後娘娘的寢殿好香啊,玫瑰味撩人心肺,頗有浪漫味道。”
趙慧茹一笑,便到軟榻處臥著了,“我素來喜歡玫瑰香氣,日日年年都點著,你不嫌刺鼻就是了。”
“不敢。”應道,隨著她坐下。
趙慧茹隨手拿起一本賬本,交到她手中,“你可會看賬本嗎?這是宮中的花銷,本宮隔一段日子就要清查一番,可是累的很,今後就有你幫著了。”笑道。
慕容漪翻開看了看,這記賬的辦法也是古老的很,要看明了也要仔細對照著,作為一個現代人,可是少見這麽記賬的,也沒多言將這話留在肚子裏。
“臣妾看著眼花繚亂,皇後娘娘真是辛苦。”謙卑應道。
趙慧茹捶了捶腿,懶懶說道:“不過都是小事,皇上在朝堂之上做的才是大事,現今朝堂之上好像是缺銀子用,皇上幾番與本宮說要後宮削減用度,不過後宮省的再多也是九牛之一毛,也算是咱們姐妹盡的一些心意吧。”
“皇後娘娘說的是。”應道,轉而將眼睛移到了賬本之上,心裏卻想著塞北與波斯的戰事就要開始,此次戰役卻不知要打到什麽時候,更不知玄晟的插手是否有必要,何苦給自己招來敵對呢。
趙慧茹擺弄著大皇子玩,叫慕容漪靜下心來看那賬本,這賬記得看得人眼睛疼,耐性快要被一點點的磨光了,大半個上午都要過去,才敢開口,“皇後娘娘,臣妾想先回去了,臣妾宮中還有公主要照看。”
就是故意要將她留在身邊,困在自己身邊時間久了,旁人才有機會接近皇上啊,“本宮還有許多事情要妹妹幫忙,上午時候卻是多了些,那你便回去照看公主吧,隻是午後多睡一睡,到午後再往本宮宮中來一趟。”
原本就不願往她這裏來,可她是皇後,開了口就必要答應,應道:“是,臣妾記著了。”
點點頭,“嗯,你去吧。”便叫她走了。
慕容漪行禮告退,趙慧茹將臉轉向了大皇子,雙手掐在他的腋下,搖晃著他玩鬧,“正昕,本宮的小正昕。”鼻子碰著鼻子,這孩子現在就是她的命,雖不是親娘,卻也是自己一手養育。
對旁人有私心,可對這孩子卻是全心全意。
“皇後娘娘真打算讓蘭貴妃接手宮中事宜嗎?”靈兒在一旁問了句。
趙慧茹隨手拿了一塊柿餅塞到孩子手裏,應道:“這自然了,貴妃之位等同皇後,皇上要本宮教,本宮能不好好的教嗎?”
“可也隻是貴妃而已,皇後娘娘才是皇上的正妻,是皇上唯一的妻子。”
抿起嘴唇暗自想著,當然隻是一個貴妃之位,區區貴妃在皇後麵前仍然微不足道,她也未曾將這位份放在眼裏,與那些美人沒什麽不同。
“皇後娘娘也是抬愛她了,她算個什麽。”靈兒陰陽怪氣的碎嘴了一句。
隻是淡淡一笑,“本宮就是按著皇上的話做事,也不關其他,整好最近宮中縮減開支事情不好做,有個人幫忙也好,本宮倒落個清閑。”若是忙著後宮諸事,可就沒空閑去陪著皇上了。
“你去給瑤美人傳個信吧,今晚上蘭妃在我這裏,叫她準備著侍寢。”交代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