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不算是雙麵間諜,慕容漪到現在都沒想明白,到底是要幫著玄晟做,還是幫著恩肅做,眼前她身上的毒除了恩肅無人可解,也隻能選擇受製於人。
聽著玄晟說:“朕一直覺得虧欠她,她死了丈夫又懷著孩子,朕雖與老四有仇怨,可無關這孩子,到底是一脈相承,朕不能看著她孤兒寡母無依無靠。”
慕容漪隨著點了點頭,“今後臣妾多去王府看看,眼下宮中有許多事要處理,臣妾本想就留在王府照顧著了,可看看眼下是不能了。”
“你不在宮裏皇後樂不得,不過後宮諸事朕想要你盡快接手,可不比兩頭奔波,隔幾日回宮住一段日子就是了。”撫著她的手說道。
“嗯。”應道,“也該讓皇上換換口味了,總被臣妾纏著各宮姐妹可都要恨死臣妾了。”得體笑道。
也不知玄晟昨日是在哪宮過的夜,她雖舍得與旁的男子分享丈夫,卻也想知道有關丈夫的一切。
斜眼看向他問道:“皇上昨夜是去哪裏過的夜?可快活啊?”輕笑著。
聽言玄晟嗤笑一聲,拉著長調子應道:“瑤美人那裏,朕見不著你去哪宮不是一樣。”
從腰間抽出手絹來,擦了擦額角酸溜溜的說道:“得了吧,皇上喜歡的女子那樣多,臣妾算是什麽,聽說皇上又多了位玉美人,現在琪妹妹也有身孕了,恐怕今後皇上的眼睛裏都看不著臣妾了。”
將環在她腰間的胳膊又抓緊了一些,討好道:“朕就喜歡看你,也隻想看你一個。”
慕容漪將眼光留在他臉上,正色道:“那這宮裏其他姐妹於皇上來說算是什麽,臣妾於她們有什麽不同?”
本是當做玩笑話來問,可卻見著他的表情一分一分的淡去了,於他來說這也是個沒法回答的問題,慕容漪與後宮的眾多女子相比,根本就不必去比。
“你就是你,她們就是她們。”隨口回了句。
這回答就如此漫不經心,慕容漪淡淡的笑笑也就過去了,“臣妾這就去王府看看那位四王妃了。”眼神清淡的看著他。
“嗯。”點點頭應著。
……
從芳漪宮出去,到皇宮門口上了車馬,一路顛簸,撩開車簾往街市上看,這冬日的氣氛帶著人們說話時呼出的熱氣,市井就是如此,還能見到牆角門簷下的殘雪,那是陽光照射不到的地方。
將門簾放下端坐,恢複暗藏心事的憂心忡忡。
過了一段時候馬車便停下了,聽著宮人稟道:“貴妃娘娘已到尊親王府了。”
從車裏冒出頭來,搭上宮人的手下去,立在門口看著。
這尊親王府清清靜靜,聽著枝頭的雀鳥吱啾叫著,很是安逸與清明,再看那房簷,想來內務府是花了心思修繕,真是顯得尊貴無比。
隻是門口的侍衛守衛森嚴,與監牢一般,這雀鳥的清唱就如監牢小窗口透過的空氣一樣了。
比起饒親王府更是富貴顯赫,可這王府當中卻沒有一位親王,隻有一位懷有身孕的王妃,而朝臣並不知這位王妃已懷胎四五月時間。
把守嚴密,正好擋了那些想來一探究竟的朝臣,她的身孕與這孩子還不知要瞞多久。
這孩子是說不清來路的,等他出世,玄晟又要為這孩子編造個謊言,希望這個女子能明白良苦用心好好活著。
失去丈夫於這時
代的女子來說是多大的痛與災難,慕容漪雖沒有相同經曆,卻因她的丈夫是位君王,她要對丈夫的依賴比起尋常女子更要多,所以感同身受。
“進去吧。”偏頭對身旁的公公吩咐道。
傳旨的宮人先進了門,慕容漪帶著準備的細軟隨後,一直進入王府正堂,卻隻見下人跪了一片,不見那位王妃。
慕容漪沒覺得什麽,卻聽宮人碎嘴了句:“好不懂事的主子,皇上傳旨都不緊著來接旨,可是不將皇上放在眼裏。”
這也是宮中的老人了,想來是第一次遇上這等事,於皇家威嚴來說這卻是不尊不敬的所為,可於一家人來說,這樣隨意正好。
“罷了,把這旨意給我就是了。”說著將聖旨拿過。
聽那宮人辯道:“皇家傳旨,一律人等必要接旨,這於規矩不合。”
慕容漪笑道:“那就本宮來傳,你帶著宮人去將這些細軟交托了便先回吧,皇後娘娘還交托本宮些事情要與王妃說。”
聽言那宮人便退下了。
大堂當中跪著一眾奴仆,問了句:“你們哪個是管事的?”
一個年長些的姑姑站起身來,應道:“奴婢玉露,是四王妃的掌事。”
“玉露姑姑好,本宮以後恐怕要常來王府住下,替我打掃出一間客房吧。”話語客氣,絲毫沒有貴妃的架子。
可旁人卻不把她當成一般女子,戰戰兢兢道:“娘娘是要在王府住下,怎可叫娘娘住在客房,奴婢去回了王妃,將主殿給娘娘住。”
到了人家怎好奪主人的居室,笑道:“姑姑這是趕我嗎,去準備就是了,本宮也不會在王府長住,隻是聽聞王妃身子不便,皇上與皇後也是掛心的很,所以本宮會常來看看。”
如此說玉露便應下了,“是。”
“那王妃現在何處,本宮想要去看上一眼。”接著問道。
又是遲疑,含糊應道:“這,王妃身子不適,還躺著呢,貴妃還是先歇歇,先不要見了。”
莫非是鬧脾氣嗎,慕容漪可不怕這個,今日來就是來見她的,不管怎樣都要見上一麵。
“帶我去。”臉色稍稍沉下來命令道。
玉露隻得領著她去了,到了主殿門口道:“貴妃稍後,奴婢先去回稟一聲。”
微笑應著,見她進門去了,不過片刻便見杯碗砸了出來,“給我滾出去,什麽貴妃,不見!”罵道。
聽這聲音底氣很足嗎,她卻不惱麵不改色,便見著玉露慌裏慌張的跑了出來,到她跟前道:“貴妃都見了,奴婢也就不瞞著了,貴妃是個好脾性的,可見了王妃這般惡脾氣的想來也是受不住。”
“怎麽,王妃一直是如此嗎?”輕聲問道。
玉露緊皺著沒有,沒好氣道:“砸個杯子的也已見怪不怪了,誰都不能近身,前些日子還把一個丫頭給打了,這哪是有身孕的,比起身量輕態的女子還要生龍活虎。”
聽她說的便笑了,看來身子不錯,就是氣不太順,等著吃兩幅草藥也就好了。
“你去吧,本宮進入看看。”說道,可是好奇是怎樣的女子,能與四爺那等梟雄匹配。
玉露忙攔住道:“貴妃還是不要進去,恐怕王妃傷了娘娘。”
“不礙的。”拉長調子不耐煩道,“你去吧。”將她遣走了。
才踏進門口,一個玉瓷
碗便砸到了腳邊,慕容漪抬眼往裏看,見著一清瘦女子氣呼呼的坐在**,見她翻了個白眼將頭轉過。
身上的棉服雖色彩灰暗,卻絲毫不顯貧賤,想來她心尖上的人去了,也沒心思梳妝打扮。
“王妃好大的火氣啊,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溫聲問道,見她沒有動作便放開膽子走了進去。
任勞任怨的低下身子撿拾地上的碎片,好脾氣道:“王妃若是身子不痛快,本宮去請個太醫來看看就是了。”
看著手中的碎片,真是替這瓷碗可惜,瞧著色澤便是上乘,再生氣也不能毀東西啊。
走到她身旁,在一旁的軟榻處坐下,這裏的裝潢與芳漪宮差不多,軟榻處靠窗,這時節陽光正好打進來,夏日裏正好是陰涼,可是很舒適呢。
從進門到坐下便沒聽她說過一個字,她不說話隻好自己說了,溫聲道:“皇上惦記著王妃,特意要本宮到此來照顧,確保世子順利生產。”
眼看著她,已有四月多的身孕,小腹攏起許多,再看她的臉色有些泛白,該是害喜所致,這女子懷孕最是辛苦了,慕容漪是過來人,也是心疼她,便朝她走近,“我看你臉色不好,想吃什麽嗎,我叫人去給你做。”
手才搭到她的肩膀上,卻突然之間反手被擒住。
“誒。”驚慌叫了一聲,身子已經完全被她挾製住,胳膊加在她的脖子上,有些喘息困難,雙手扒在她的胳膊上,心中卻不十分害怕。
勸道:“你是哪裏不高興,與我說說,可不要做錯事。”
“嗬嗬。”冷笑道,“錯事,我被那狼子野心的皇帝囚禁在這裏不得自由,留在這裏才是錯事。”
“皇上他是為你好啊。”依然勸道,她攏起的小腹就盯在慕容漪的後腰上,隻怕再有動作傷了這孩子,“你身子沉重,可不能亂動,快放開我。”
說出這話加在身上的胳膊壓得更近了些,“閉嘴!”威嚇道,“我這孩子即便是出世,也不要沾染皇家半分,還要麻煩貴妃娘娘保我出這王府了。”說著便壓著慕容漪往外走去。
院中的下人見了這陣仗可是被嚇破了膽,若是皇上最寵幸的貴妃在王府出了事,隻怕人人的腦袋都保不住了。
“貴妃娘娘,王妃,王妃……”玉露失神叫道,幾人圍著她兩人卻也不敢上前。
四王妃壓著慕容漪往前走著無人敢攔,就要到大門口卻見玄儀與慕容柔進來了。
見著這場麵也是驚了一跳,“漪兒。”玄儀驚聲叫道。
慕容柔隻顧拉著玄儀,生怕傷到他身上,“王爺小心。”拉著他閃到一旁。
“王爺,姐姐。”慕容漪叫了聲,她是不怕但卻怕別人傷到這女子還有她的孩子,“你放開我吧,還沒鬧到這個地步,就在王府……”
話還未說完又被她喝住:“少廢話。”
玄儀見著不好,便脫開慕容柔的手迅疾閃到那女子身後,抬起胳膊照著她的背後敲了下去,她即刻便暈厥了過去。
慕容漪環住她的身子叫道:“快,扶王妃回去躺著。”下人將她抬走,這才放下心來。
見著玄儀一笑,額角的碎發垂到側臉,被折騰了一通,“王爺與姐姐怎來了。”問道。
慕容柔在一旁看著擔心的很,走到玄儀身旁,轉過臉對她問了句,“我與王爺聽聞你來了,便過來看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