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漪朝著瑤美人細細的打量了幾眼,她眼角眉梢多是算計的樣子,這女子這樣精於算計,恐怕被她再害到身上來。

如今又巴結上了皇後,她可真是左右逢源,有這閑功夫倒不如在玄晟身上多花點心思。

結交姐妹是為了相守溫暖,可並非是為了巴結討好,如此為人隻怕她也出不了頭。

胃裏又一陣惡心,趕忙拿著手絹捂住了嘴巴,梁翠為她撫著背,隻聽著趙慧茹說話,“蘭妃這一胎可懷的辛苦。”

才好了些,撫著胸口沒做聲,又聽她問:“可找太醫看過嗎?”

“看過了,張太醫來診治過,每日的安胎藥也在喝著,好了許多了。”話才說完胃裏又是一陣翻騰。

站起身來,梁翠便忙扶她往殿外去。

在座的各位紛紛心中不快,萱妃的怒氣更甚,狠狠的甩了下手絹,隻見著黎美人的眼圈又紅了起來。

那一夜的寂寞可叫她又嚐到了辛酸之感,有些東西從一開始就沒有也沒有什麽,難受的是原本就在手裏了,可忽然之間又沒有了。

“蘭妃如今孕期,那便在她宮裏好好將養著,何苦為難自己日日來請安呢。”萱妃道,又忍不住牢騷,別的女子有孕了她自然嫉妒。

“想必蘭妃姐姐辛苦,我那裏有從塞北帶來的清心丹藥,便送予她。”黎美人道,溫溫笑著。

既然慕容漪已是玄晟心尖上的人,當然要做些交往,隻盼著玄晟能念及自己的一點點好,她這樣做不過是為了討好玄晟罷了。

她也聽了塔顏的話,昨夜細細的想了想她的丈夫該喜歡什麽樣子的女子,溫婉順和更能合他心意吧。

到如今已寂寞到絞盡腦汁的討玄晟歡心了,可又不得不這麽做。

“黎美人真是和善。”趙慧茹跟著無心的讚了句,她已經在這宮中顏麵無存了,如今也放棄了再去討玄晟的歡心,隻得做這大方樣子。

又坐了會兒便叫散了。

萱妃,黎美人與曼華結伴而走,出了椒房宮大門,便見了慕容漪在牆角處作嘔。

本就不喜歡見她這樣子,倒還撞上了,萱妃翻了個白眼,準備著裝看不見便過去算了。

而黎美人卻與瑤美人奔著她去了。

聽著梁翠說道:“娘娘怎麽吐得這樣厲害,張太醫的藥也喝了幾日了怎麽也不見好呢。”撫著她的背。

“不知道。”無力的回了句,腰總彎著也酸了,便直起身來,拿著手絹擦嘴角,回身見了黎美人與瑤美人在身後。

總對瑤美人有戒心,眼睛直接從她身上移了開。

至於黎美人卻沒什麽,有些愧對罷了,幾次三番壞了人家的好事,雖說不是故意將玄晟拉到自己宮裏的,可做這事的人都是她啊。

“蘭妃姐姐瞧著真是辛苦。”曼華怯怯的說了聲,這是入宮之後與慕容漪第一次說話。

微微笑著,“是啊,自從有孕之後身子總是不舒服。”

瑤美人被兩人晾在邊上,因為上次那事,自知被慕容漪所懷疑,所以沒有插話。

“蘭妃妹妹如今獨有身孕,真是叫人羨慕。”萱妃從後麵走來,扭動著緊繃的小腰到幾人中間。

“見過萱妃姐姐。”慕容漪行禮道。

如今六王與衛征算作共事,那便是宰相家與衛家共事,她兩人見麵也該客氣幾分。

“妹妹的衣裳還是穿的這麽素氣。”笑道,她從來著裝豔麗,自然不喜歡素雅的扮相。

她近來不適,哪有心思裝扮,聽出她話裏的意思也沒應隻笑笑過去了。

聽說了萱妃從蘭妃入宮之

初便不睦,黎美人便接下話了,免得兩人在起爭執。

“不如到妹妹宮中坐一坐,正巧妹妹有從塞北帶來的清心丹藥,姐姐試一試?”溫和問道。

藥怎是亂吃的,慕容漪便是從醫之人,對服藥之事更小心一些,隻是人家的好意又不好拒絕。

遲疑片刻便答應了,“那好,反正我也無事。”原本打算著去禮佛堂看喬妃的,這下也去不得了。

便與幾人結伴往黎日宮去。

一路上都沒見萱妃的好臉色,她倒是沒什麽心眼,可喜怒都放在臉上可叫身邊人如何對待。

倒是這黎美人溫和好相處一些,又沒有因為自己奪了她的寵愛而心生嫉妒。

“姐姐們快進來坐。”熱情招待道。

進入殿中,幾人圍坐在小桌旁,黎美人叫宮人又切了些新鮮果子招待。

自進宮以來,慕容漪甚少與人交往,除了麗妃喬妃兩人,旁的人更不接觸,還是頭一次四五個人圍坐一起。

便自覺地安靜了些,況且身邊還坐著萱妃這個從前與她有過埋怨的人,更老實著了。

“對了,給姐姐試一試我家鄉的清心丹藥。”吃了幾口果子,黎美人突然之間開口道,便叫伊爾拿來了。

一個銀質圓盒,聽聞彝族多金銀礦藏,果然飾物都很精美,曼華將盒子開啟,當中安放著一粒丸藥。

慕容漪狐疑的捏了起來,輕嗅著那藥香味兒,味道奇異也不知是用什麽製成,便問道:“這丹藥用什麽製成?”

見黎美人一笑,“我彝族多奇異草植,這丸藥用金銀花,藏紅花調製而成,又有紅棗之類溫血的藥類,對女子最好了。”

她這樣說還放心一些,不過還是叫陳草木看看再服下為上,便將那丸藥放回盒子裏,先道謝:“多謝黎美人,我回去試試。”

“恩。”笑笑應道。

萱妃隻獨自吃瓜,不願理會慕容漪,可吃著吃著自己也惡心起來,忍不住作嘔,她這樣子可將幾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萱妃姐姐是怎麽了?”瑤美人問了句,她與慕容漪插不上話,便對萱妃格外熱情些。

撫著胸口隻覺胸口沉悶,擺擺手道:“沒事,許是這瓜太甜了吧,覺得膩得慌。”

惡心,受不了味重的東西,慕容漪才有身孕不久,這症狀分明像是女子有孕,身邊的這幾個姑娘還不曾有過這種感覺可是看不出來的。

她愣了愣,試探著問道:“萱妃姐姐這些日子可有見紅嗎?”

“你問這個幹什麽。”一句話頂了回來,雖說都是女子,但這畢竟是私事怎好拿到台麵上來說。

可話才出口,轉念算算日子也有兩月未曾見紅了,咽了口唾沫心中更是又驚又喜。

而再轉念,卻想起了那不好的事情,差不多兩月時間,這孩子是誰的還不一定呢,拿起手絹擦了擦嘴角。

“本宮記不清了。”語氣沉下去,低頭不再看旁人眼色。

又坐了一會兒,萱妃實在心急忍耐不住,便說道:“都這個時候了,也坐了許久,便散了吧。”

“也是的。”瑤美人附和道。

而慕容漪瞧著萱妃的神色卻很奇怪,難不成她是真的有孕了,既是有孕該是大喜之事,何必遮遮掩掩。

難不成與玄晟之間還有什麽抹不開麵子的事情。

黎美人溫和笑了笑,便送了她們幾個出了宮門,瞧著幾人分開而行,深深的吸了口氣,臉上的笑容也收斂了起來。

若不是為了玄晟,她也不必這樣做。

與別的妃嬪用惡略手段爭寵她不屑於做,隻

好在人情之上多下功夫了。

“娘娘今日怎會突然與蘭妃娘娘親近了。”伊爾在身旁說了句,“都是因為她,皇上又不來咱們宮裏了。”

“別亂說話。”將這牢騷話堵了回去,現在還不是發牢騷的時候,若要一個男人留在身邊,當然要費心。

對別人好些,人家自然會記在心裏,至少比起交惡效果要好得多。

這算不算是乞討呢,原本慕容漪與她從無情分,即便是她受寵於皇上,將她的榮寵分半也說不出什麽話來。

有了今日之事,今後這位蘭妃娘娘總要顧念些。

“都是後宮姐妹,不必計較這麽多。”語氣平穩的說道,可心中去很難這樣去想。

……

從黎日宮出來,此時已經是日上三竿,去看喬妃更不是時候,便與梁翠直接回芳漪宮了。

梁翠也納悶,黎美人進宮有段日子了,進宮開始便送了各宮些物件,對慕容漪也沒有多示好,怎麽今日突然熱情了。

見她身子不舒服又送丹藥心中起了疑心,若是又像上次被人不知不覺下毒怎麽好。

“娘娘這丹藥……”扶她走著問了句。

自然要小心了,“等下請陳太醫來看看吧,若是好藥我便用。”黎美人很會為人處事,若是真心相待她怎會拒絕。

看她今日這意思,便是向自己亮明態度,她無惡意,那自己便是好意了。

“也不知這些娘娘們都是怎麽了,奴婢瞧著娘娘與她們在一處都害怕。”梁翠道,想起入宮之後的所見不免擔心。

慕容漪輕輕笑著,“你怕什麽,我還沒怕呢。”

“這些人也不知都在想什麽,頭一日入宮娘娘便被萱妃娘娘刁難,到今日還是冷言相對的。”

從見萱妃第一麵便知那人的心氣,害人倒是不會,隻是脾氣也太烈了些,與她的柔和性子合不來。

就是知道她性本善,所以才沒有當做仇敵防備著,不過今日萱妃的反應有些奇怪,可也沒在意。

“這不是好好的嗎,快些回去吧。”說道,便回宮中了。

進入殿內,她坐到書桌邊上開始發愁那本教科書的事情,已經寫了厚厚一本了,突然之間不見了蹤影還要重頭再來一次。

這很費腦細胞的,學習的時候也用不著她編書,如今卻要將腦子裏的知識整合也太難為了。

正想著,陳草木拎著藥箱進入殿中,一身的無精打采,在她麵前一躬身,而後跪到了她裙邊。

“這是黎美人今日所贈的丹藥,說是解孕期不適的,陳大人幫我看看能不能用。”將那銀質的小盒子拿出交到了他手上。

他低頭看著,而慕容漪卻見他都有黑眼圈了,想必照顧皇上也睡不了幾個好覺,禦前侍候更要精心。

片刻後回道:“這丸藥不錯,娘娘放心用吧。”又問:“娘娘可有什麽不適嗎。”

“上次我看大人在禦前忙著,便找了張廷玉張太醫來診治,他說我體內有寒氣,給我開了方子,前幾日用著倒不錯,而這幾日又有了不適症狀。”

將腕子放於桌上,陳草木便將手指搭了上去。

過會兒回道:“娘娘體內寒毒已驅,微臣再為娘娘換藥吧。”直接回道。

是那藥不對路子了,沒有其他不妥。

對張廷玉的醫術她還不是很放心,隻信得過陳草木。

而上次與張廷玉見了一麵,隻覺得那人好大喜功,醫術似乎也一般,並沒有什麽好印象。

陳草木在一旁寫方子,不放心便問了句:“藥方在這裏,你看看有什麽問題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