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遲捏著他的單程車票滿臉嚴肅,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幹什麽大事,實際上他隻是在為了一會兒把這個卡塞進機器裏而緊張。

“你就跟我後頭,一會兒我把卡塞進口裏,閘門打開我就先出去。你就按照我做的跟著出來就行,跟坐火車差不多的,一回事。”

何蒼冬一改平時的吊兒郎當,認認真真側頭對著緊張兮兮的小結巴老板寬慰道。

他也是小地方出來的,小時候公交車都沒做過幾次,更不要說什麽飛機高鐵了,當初高中畢業硬著頭皮出來打工,還沒混出人樣就被大城市的繁華拍暈了。

他那時候連個智能手機都沒見過,更不要說別的,隻能揣著身份證四處打聽有沒有招工的。

那段時間想起來是真苦啊,找不到活路就吃不上飯,餓得沒辦法了就去小吃街裏撿別人吃剩的。沒錢吃飯自然更加沒有地方睡覺,風餐露宿是常有的事情,好不容易打了點零工還被克扣了工資,要不是誤打誤撞進了工地,考了架子工證,他哪裏還能有今天的日子過呢。

他幹工地這幾年,全國各地天南海北的跑,見識漲了,膽子也一天天大起來,遇到事兒能不慌,碰到麻煩不怯場,可他當年不也一樣在火車站轉了幾個來回才搞清楚怎麽上車。

何蒼冬拍了拍小結巴老板的肩頭,寬和又平靜。

“我帶著你弄,別慌神。”

他當初也想著有人這麽跟他說上一句的。

“五斤蛙,兩個魚頭,再要個絲瓜,黃瓜,加個苕皮……”

“夠了!”

池遲聽得眼皮一直跳,這個臭冬瓜可真是大富豪呢,這才拿了幾個錢就狂成這樣啊。

一斤蛙二十五,一斤魚頭三十五,這些配菜就那麽一丁點小碟就要十幾塊一份,隨便一算就是兩百了,兩百啊,他要做五十份盒飯才掙得回來,辛苦大半天呢。

“那行,先這麽。”何蒼冬給小結巴老板麵子,把菜單遞給了服務員,“後麵不夠再加。”

何蒼冬說完看了一眼小結巴,池遲卻不理他了,自顧自的用熱水燙碗燙筷子。

“哎,我都說了先不加菜了,好好的你別不開心在這兒憋氣。”

“哦!”池遲把燙好的碗筷推到傻大款那邊,沒好氣的回,“我不是…….不開心,我是想說……”

何蒼冬洗耳傾聽。

“嗯?”

“存錢!”池遲自己也討厭這幅磕磕巴巴的樣子,隻能盡量簡潔,“存錢,過好,日子。沒錢,完蛋了。”

“哎喲,吃吃真關心我。”何蒼冬又開始嬉皮笑臉,“跟小媳婦兒似的。”

“我呸!”

誰他仙人的小媳婦兒,成天說話沒個正形。

真是討厭!

小結巴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