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遲一直到回了住處才消了幾分氣,畢竟他今天兩手空空,沒有花什麽力氣不說還被人硬塞了一瓶橘子汽水。

七塊五錢一瓶,玻璃瓶的,之前被冰鎮過,喝起來冰冰涼涼,小氣泡刺刺的戳舌頭,有點子怪怪的舒服。

隻不過他平日裏都不喝這些個貴東西,七塊五錢一瓶呢,他要賣好幾盒飯才掙得了七塊五,就這麽小小一瓶水,沒幾口就沒了當真不劃算。

他喝空了也沒舍得扔,捏在手裏握得燙呼呼的。他以前撿過瓶子,這種玻璃的一斤能賣兩角錢,丟了怪可惜的。

何蒼冬走在他前邊,先一步到了屋門口,隻不過他兩手都拿著東西,實在不方便開門,隻能轉過身呼喚慢騰騰跟著的小老板。

“吃吃,你來開一下鐵門,我沒空檔拿鑰匙。”

“嗯。”池遲答應了一聲,實在沒功夫關心為什麽這個人叫他的名字音調怪怪的,“來了。”

他們這個大門不是防盜門,而是那種老式的鐵門,用一個大鎖頭鎖起來,雖然不算特別安全,但是這個鐵門太鏽了,一推它聲音大得嚇人,隻要不是植物人基本上都能被吵醒,也算是另類防盜了。

“掃帚跟......拖把,都......在院子,裏頭。”池遲從何蒼冬手裏接過自己東西,好心提醒道,“我......我要去,備菜。”

“你去你去,我自己弄就行,不耽誤你幹活。”何蒼冬這時候又嬉皮笑臉起來了,半點沒把之前的一點點小衝突放在心上,也沒覺得自己討人厭了,“謝謝你今天帶我去買東西。”

“啊......”

他這麽說反倒把池遲嚇一跳,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回什麽好了,這個今天才認識的房客真是又令人討厭又有禮貌,他都不知道該回什麽好了。

實話說,池遲從小到大都很少跟人打什麽交道的,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他自己說話都成問題,又沒讀過幾天書,是個沒文化的人,連個願意跟他說話的人都找不著,更不要提朋友什麽的了,不欺負他都算好運。

“一會兒我收拾好了,晚上請你吃飯......”

“不.......”池遲還來不及拒絕就看著何蒼冬一溜煙跑了,叫都叫不住。

他就是做飯的,請他吃個什麽飯啊。

這個臭冬瓜!

買來了生活用品就好辦多了,何蒼冬是幹慣了活計的,掃掃擦擦搬搬抬抬,那個破床換新的是不可能換新的,弄點破磚頭墊墊湊合就行了。反正他也就是跟著工地全國跑,哪裏有活就去哪兒,在這兒地方能待個一年半載頂多了,沒必要花這冤枉錢買什麽新床,能睡就湊合。

何蒼冬搬著床墊去院子裏曬曬,路過廚房,他看了一眼就看到小老板在切土豆,菜刀被他使得虎虎生威,都看不清是怎麽切的,通通都被切成絲了。

何蒼冬突然覺得後背有點發涼,乖乖走開去曬他的床墊去了。

院子大就是方便,搬兩個塑料凳子就能曬開。

現在天氣是一天比一天熱,牆角磚縫裏的野花倒是一簇一簇開得很瀟灑。何蒼冬四處看了看,摘了一把漂亮的,又拿起小結巴捏了一路放到牆角的玻璃瓶子,摻了水放了進去。又一路端著瓶子放到他們客廳那個跟他大爺差不多歲數的大屁股電視機頂上去。

白白黃黃的小花平凡又生機勃勃,看到還讓人心情挺好。

新生活要開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