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昀搖搖頭，反過來打量她。
暮念歌表麵上瞧著沒什麽事，隻瞧著麵色有些發白。
“你呢？她們有沒有對你做什麽？”
暮念歌連忙搖頭：“我什麽事兒都沒有，昨晚和她們聊了一晚上，還睡了一上午呢。”
她說完，腹部又叫了一聲發出抗議。
許昀掙紮著要起身，暮念歌按住他：“你別動啊！”
“我去給你找點吃的。”
暮念歌一聽，扶著許昀的肩膀把人按回糧袋上好好躺著。
許昀使不上勁兒，掙紮幾下後隻能躺著看她。
暮念歌笑道：“她們挺好說話的，我都和她們混熟了。我去找吃的，你在這兒等我。”
許昀連忙握住她的手腕叮囑：“小心行事。”
暮念歌點點頭，轉身出了營帳。
營帳外都是飄香的烤肉味，一陣嬉笑的喧鬧聲逐漸靠近，是出去試火藥的巫女帶人回來了。
烤肉的人都迎過去，暮念歌趁機跑到火堆旁翻看有沒有哪個烤肉已能入口。
整個營帳的人都迎過來，巫女一打眼就看見有個小不點蹲在火堆前翻看。
“小麻雀女俠！”
暮念歌找到一個烤好的兔子，冷不丁地被人一叫，原地蹲在那裏打了個哆嗦。
她轉過頭，看見巫女從一群人中向她走來，麵帶笑意。
“你昨晚提供的方法真是太有效了，這次我一定能把黔金這個小兔崽子從巫主的高座上直接送入地府！”
暮念歌仰頭看著興高采烈走到她麵前的巫女，猜測她口中的黔金大概說的是那個窮凶極惡的巫主弟弟。
她想了想，一手拿著烤兔子，另一個空著的手給她比了個大拇指：“那我祝巫女大人馬到成功！”
說完扭頭就要走，被巫女伸手一撈，抓著領子給她拎得站起來。
“你去哪兒啊？”
暮念歌被扯得踉蹌幾步，訕笑著舉起手中的烤肉：“巫女大人，我和許少俠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吃東西了。”
巫女一怔，回頭看了看身後的那群人，那群人立刻原地四散，各自忙起手中的活來。
巫女這才反應過來昨晚她們竟除了軟筋散外，沒有給許少俠送一點吃食。
“是我做得不對。”她一擺手，“來人，把許少俠請過來一同進膳！”
“是！”
暮念歌被巫女拎回火堆前，頻頻回頭往許少俠所在的營帳望。
不一會兒，許少俠被一個孔武有力的女子放在肩上扛過來。
暮念歌被那畫麵震驚到，她從來沒有想過許少俠居然也會有這樣的一幕。
她放下手中的烤肉迎上去，從那人肩膀上把許昀接過來。
許昀靠在暮念歌的身上，低著頭把臉埋在暮念歌的頸間。
想他許昀瀟灑近二十年，竟然有一天也會被一個女子放在肩膀上扛著走。
暮念歌感覺有點好笑，伸手輕拍他的後背。
許昀感受著身後有一隻小手輕輕拂過他的背，鼻尖是女兒家發絲上的清香。
正值四月，清風涼爽。
許昀的鼻息打在暮念歌的頸間，她突然意識到自己與許少俠現下的動作有些過於親密，脖頸和臉上的溫度逐漸攀升。
暮念歌感覺一懵，隻想起還好前日有向青青姐借皂角洗過頭。
火堆旁的眾人都瞧著這兩個人的親密姿態，巫女嫌棄地嘖了幾下：“還說不是情郎。”
暮念歌回神，她抬手推開許昀：“還不是你們居然給許少俠下軟筋散！快來幫忙呀！”
巫女說軟筋散的效力大概還有半個時辰就過去。
她們給許昀挪了幾個糧袋在身後靠著，大家一起圍著篝火吃烤肉。
暮念歌問她們試驗的成果，巫女欣喜地點頭：“用你提供的方法做出的炸藥，用量不變但威力卻擴大一倍。到時就算是他命大沒被炸死，這種密度和速度的碎瓦，我不信他全都能躲過！”
暮念歌啃烤兔啃得嘴巴上全是油，她看著巫女高興，心中自然也暢快。
隻是她又想起巫女如今恨之入骨之人卻是她的親弟弟，又有些不忍。
若不是被逼到絕路，誰願意與往日親人刀劍相向呢？
也不知這位巫主大人當日親手送他父親上路時，又是何種情形。
暮念歌很想問，但這也算是他們南巫的秘密，以她的身份問出口，總有些不妥當，便忍了下來。
“能幫到巫女大人就好。”
許昀一直被關著，對於暮念歌與巫女之間的事情並不了解，隻當是暮念歌為二人求生被迫答應了巫女一些事情。
故而，他不知道巫女的敵人是誰，也就沒有暮念歌的憂慮。
“巫女大人，不知你是想至何人於死地？”
許昀不知道巫女的姓名，便跟著暮念歌一同喚她巫女大人。
暮念歌一直避開的事情卻被許昀這般直接掀開在明麵上，她嚇得連忙按住許昀的小臂。
許昀疑惑地看向她，她輕輕地對他搖頭。
“無妨，想必小麻雀女俠也已經猜到我的身份了。”
巫女話落停了少頃，似乎在猶豫該將事情從何講起。
暮念歌趁著這個功夫插口：“巫女大人，其實我們可以互相幫助。”
巫女的目光轉到她身上，示意她接著說。
“兩國若是開戰，不論南巫與我楚國誰勝，最受苦的肯定是百姓。我們聖上是個仁君，不忍百姓受苦。你肯定也不想你的族人被戰火侵害吧？”
暮念歌說到這裏，許昀突然明白了這位巫女大人的身份，也猜到了她說這些話的動機。
他們的任務是找到肅王裏通外國的證據提供給聖上，好讓聖上光明正大地將肅王正法。不論他有什麽後手都扼殺在搖籃裏，將戰爭止於宮廷與朝堂。
而南巫與肅王合作的必然是皇室，除去長公主，剩下的便隻有那位巫主。
而暮念歌敢這麽直白的說，肯定是已經了解到長公主的意願。
巫主能與肅王合作，我們也不是不能與南巫的長公主合作。
“我們的目標其實是一致的，可以共贏！”
暮念歌麵容嚴肅，小小的臉龐稍顯稚嫩，但那份赤子之心卻堅如磐石。
巫女大笑：“你知道我昨日為何沒有當場揭穿你嗎？”
“我哪能知道啊。”暮念歌歪頭探身，“為何呀？”
“你將炮竹遞給我時，與我一位頑妹很是相像。”
暮念歌笑回：“那我可真要多謝你這位妹妹了！”
“也要多謝你自己。”許昀突然開口，暮念歌麵露困惑看過去。
許昀微微收起下顎，與暮念歌平視，將後話說完。
“多謝你自己是這般好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