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一

乾隆自從永璂從蘇州看他額娘回來後就情緒不穩,很有些喜怒無常,搞得周圍除永璂外全體都人心慌慌的。

那天永璂才剛回來,晚上躺到他的身邊,還沒來得及親熱一下,就聽寶貝兒子毫無預兆的忽然開口,“皇阿瑪,看樣子,兒臣需要立個福晉了,我路上想了想,那個博爾濟吉特家的小女兒不錯,滿合適的。”

“你說什麽?”乾隆側過頭愕然問道,一瞬間懷疑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

永璂這次總算細心了點,稍許體諒了一下他的感受,主動湊過來,抓住他的手,靠在他肩頭安慰道,“您別急,就是做個樣子的事情,不然我都這麽大年紀了,總沒有福晉是要被人說閑話的。”

“做樣子?怎麽做?”乾隆喃喃地問,他向來反應挺快的,可這時也有些不知所措,無比緊張,一時之間隻會反問。

“博爾濟吉特家不是犯了些事嗎,朝廷正要處置,我看那也不是什麽大罪,正好還沒下旨徹查,您就先別辦他們了,兒臣去私下找他,讓他們欠我一個人情,我再裝裝樣子,去太後那裏說看上他們家女兒了,讓太後做個主,把他們家女兒指給兒臣,娶過來後,就擺在府裏,他們欠兒臣這麽大個人情,那就算我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他家的女兒應該也不敢亂說話。”

“不對的地方?你能有什麽不對的地方?”乾隆還是反應慢半拍的樣子。

“哎呀,您怎麽了?這麽簡單的事情還不明白?我總不和她同房,在她看來當然很不對勁了,或者您不介意這個,那兒臣就省事了,幹脆在她房中住兩晚,那就不用費許多口舌去解釋,也穩妥得多。”

乾隆沉默一會兒,大概明白了兒子的意思,心裏一百二十個的不願意,“胡說,朕怎麽會不介意!可是這樣似乎也不妥當。”

“那您說怎麽辦?我想來想去這表麵功夫還是要做一做的,不然以後麻煩更多。”

乾隆心知他說得有理,默然不語,這事被他找盡借口拖來拖去,看樣子這是真的沒法再拖了。

想了半天,歎口氣道,“就照你說的辦吧。隻是朕真的不願你有個福晉的,聽著就想把她扔到寧古塔去。”

永璂聽了這麽醋勁十足的話就笑,主動伸手摟住他腰,側頭去輕輕吻著,一邊含含糊糊地道,“好些日子沒見了,皇阿瑪想沒想我啊?”

乾隆氣哼哼地回應,“本來是想的,現在改生氣了。”

“您別小孩子脾氣了,都說是做個樣子的事情,這有什麽好生氣的,您那一後宮的妃子呢,什麽時候見我生氣了?”

乾隆不答,翻身壓住他,重重地吻下去,一手去寬衣解帶,心道你不生氣本就不對,況且現在除了你朕我誰也看不上,你自然可以無比放心。不像你,經常要對著些無比幼稚的女子發發花癡,現在再在你府中光明正大擺一個,朕又不能派人天天去盯著,萬一你一時興起去把那女子……”

越想越詭異,忽聽永璂“誒呦”一聲,“您輕點,疼了。”連忙收斂心神,先專心做眼前的事情,其它的隻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

十二阿哥的婚事也如他出宮建府時一般,搞得沒甚特色,低調得很,因皇上吩咐這事時態度實在太差,內務府官員辦的時候都有些戰戰兢兢的,隻怕領會錯了聖意。

到得大婚當日,最緊張的不是要新婚的貝勒和福晉,而是高無庸,隻怕陛下會忽然又發什麽瘋。

這位頭天晚上竟然派他去找捆繩子,他也不敢多問,就給找來了。

結果永璂來的時候,乾隆竟然指著那捆繩子告訴他,“你自己選吧,是明天自己乖乖留在這裏,還是讓朕把你捆在這裏,反正明天不許去,這捆繩子是高無庸給特意找來的,肯定結實。”

永璂看高無庸一眼,“父皇鬧鬧就算了,高公公你怎麽也跟著湊熱鬧。”

高無庸心裏都血淚成河了,這陛下,太過份了,自己發瘋還把他也扯進去,當著乾隆的麵也不好分辨,隻得一臉苦色地退開。

剛出去就聽永璂在裏麵不耐煩,“您別鬧了,趕緊睡吧,我就怕您今天晚上不痛快,這才趕來陪您,明天還要早起再回府呢,您就消停些吧,這麽累,再折騰我可幹脆等過幾天再來了。”

乾隆立刻噤聲,聽裏麵的動靜應該是上床睡覺了,高無庸恨得牙癢,陛下對著兒子這麽沒出息,就會把他推出來當惡人。

陪著渾身氣息不善的陛下熬到晚上,眼看就要二更天了,高無庸壯著膽子勸道,“皇上,這麽晚,您看,還是先歇息了吧。”

乾隆揮手,“你先下去,今晚朕肯定沒法睡了,早早躺在**難受,還不如坐著呢。”

高無庸隻好退出去,剛走到門外,忽見永璂急匆匆的來了,頓時大鬆一口氣,暗自將諸天神佛都謝了一圈。

“皇阿瑪,你真是的,這麽晚怎麽還坐在這裏,我就想著不回來你恐怕要睡不好,你先睡吧,等我去洗漱一下再來陪您。”

乾隆驚喜,“你怎麽來了,大晚上趕來趕去多辛苦。”

永璂差點拿白眼翻他,要不是他這些天總是喜怒不定的,自己用得著不放心他大晚上趕回來嗎?

累了一天,收拾好再換了衣裳躺在**就覺腰酸背疼,“我累死了,渾身酸疼。這大婚一次,事情還真多。”

乾隆伸手輕輕幫他揉腰,“你那小福晉就這麽擺府裏了?”永璂趴在**嗯了一聲,“那小姑娘看著滿老實,我囑咐過她了,隻說我是不喜歡女子的,所以不會去她房裏過夜,她聽明白了,不會亂說話的。”

乾隆甚是高興,湊過去在兒子的後頸上親了一口。卻又聽他說道,“唉,我怎麽覺得她挺可憐的,被擺在貝勒府裏守活寡。”

乾隆立時反駁,“可憐什麽,他們撞了大運才是,本來他們一家子論罪要發配寧古塔與披甲人為奴,現在可以安安穩穩的留在京中,還找到你這麽個大靠山,她還有什麽不滿!”

永璂想想也是這個道理,身為皇子,也容不得他總是婆婆媽媽的有許多婦人之仁,此事隻要道理上說得過去,也就不多去想了。

他不想了,乾隆卻忽然猶豫起來,“你這樣,沒有子嗣怎麽辦?”

“上次不是說過些年從十一哥那兒過繼一個來嗎?”

“可是朕要立你做太子的,朕百年之後你要登基,那時沒有子嗣就是麻煩事了。”

永璂微笑,翻過身來直視著他,“皇阿瑪不必立我做太子的,用不著。”

乾隆一愣,“怎麽會用不著,朕現在這麽寵你,日後不論哪個阿哥繼位都不會心裏舒服,就算是永瑆朕也不放心。”

永璂搖頭,“您定會健健康康長命百歲,比兒臣更長壽,所以日後誰繼位都無所謂了。”

乾隆剛要反駁卻被永璂伸手捂住了嘴,隻見他一臉的堅定,認真地道,“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所以就別提立太子的事情了。”

乾隆心中感動,在捂著自己嘴的手心上親了一下,拉下他的手,將人緊緊抱在懷裏,“累了就睡吧,這些事情反正不急,以後再說罷。”心中卻道,朕立個密詔好了,總要有備無患才能放心。

永璂在他懷裏蹭蹭,心中十分的平安喜樂,此生能得到如此溫暖安全的一個懷抱,這輩子他也就沒有其它的奢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