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顧沛卓召來那日華夫人小產後替她診治的程太醫，詳加詢問。

“那日，朕見情況混亂，且華夫人情緒不穩，就沒有細問你小產的原因，如今，你就將你所診治的結果告訴朕。如果有一個字作假的話，朕就把你斬了！”顧沛卓沉聲吩咐。

“是，是。回皇上，華夫人小產的原因應該是多方麵的。據奴才估計，一方麵，是夫人本身就體質虛弱，不宜受孕，所以這個胎兒能保住到五個月，也屬不易。另一方麵，臣覺得，夫人好像是突然收了什麽刺激才突然小產的。”程太醫顫顫巍巍答道。

“刺激？什麽刺激？”顧沛卓追問道。

“這個，奴才，奴才也不敢肯定。不過從夫人當時的脈象來看，像是中了一種名叫‘娉婷劫’的毒。此種毒極為罕見，無色無味，對常人並無影響，但是若是懷孕的婦人聞到，便會立刻小產。所以它的名字便叫‘娉婷劫’，意為恢複娉婷身姿的劫難。”

“那這種毒藥從何而來？”果然這次小產不是偶然，顧沛卓決心隻要找出肇事之人，必定嚴懲不怠。

“請皇上恕罪，奴才不知道。因為這種毒藥並無其他藥用，而且對孕婦傷害極大。所以宮中是禁用的，禦藥房也沒有備有。”

“那你總知道這‘娉婷劫’是怎麽製成的吧？”顧沛卓語氣已有些不善。

“這個，回皇上，‘娉婷劫’很陰毒，所以臣等一般是不會學習如何製作的。但根據藥學典籍上記載，‘娉婷劫’是由幾種藥草的氣味混合而成。而且這些藥草混合空氣後會變得有些發紅。至於具體是哪幾種藥草，臣暫時還不敢肯定。”為顧沛卓怒氣所逼，這個太醫早已冷汗如雨了。

“好，朕就給你三日。如果三日過後，你仍不能說出到底是何藥草製成此毒，那……”

不等顧沛卓說完，程太醫立即叩頭領命。

陸森揚在找人打探著消息，亦堇也借著張太醫每日來給陸冉靜問診的時候，裝作不在意地旁敲側擊，看能不能得不到些許消息。

可是，凡是涉及到華夫人小產原因一事的相關信息，張太醫都不敢透露半句，或者，也有可能是他真的不知道。

因為亦堇記得張太醫提過，那日是太醫院醫術最好的

程太醫去給華夫人看的病。

不過皇天不負有心人，這一日，亦堇終於在數次套話無果的情況下得知了一條重要信息。

說來也算得來全不費工夫。

在張太醫給陸冉靜把脈時，一向性子好的陸冉靜說道：“每日都要張太醫特地過來這般辛苦，本宮真是不好意思。”

“娘娘哪裏的話，微臣有幸替娘娘安胎是臣的福分，哪敢說得上辛苦呢？而且，比起這幾日埋頭典籍的程太醫來說，臣也算不得上勞累。”張太醫恭維道。

“想不到程太醫這麽好學。”陸冉靜感歎道。

“可不是嘛！娘娘你說，這程太醫是不是閑得沒事幹了，幹嘛非要去研究什麽‘娉婷劫’這種偏門的毒藥呢？”張太醫悶聲說道。

說者無心，但是聽者有意。

既然程太醫是負責華夫人小產一事的太醫，那麽，說不定這 “娉婷劫”就是導致華夫人小產的毒藥。亦堇默默分析道。

便尋了個機會出門，找到小靈子，告訴他“娉婷劫”三個字，讓他盡快轉告陸森揚。

而自己，也在默默琢磨著這個“娉婷劫”。師父曾教自己許多藥學知識，但卻不曾提到過這“娉婷劫”。這到底是什麽呢？

按理說，亦堇的藥學造詣已經算是比較高的了，卻也沒聽過這個名字，看來確實夠偏門的。而且如張太醫所說，連太醫院醫術最高的程太醫也連續幾日埋首典籍找尋此種毒藥。那麽陸森揚隻怕也很有可能既使得知“娉婷劫”也無法弄明白到底這是什麽東西。

衡量一番後，亦堇決定還是寫信請教師父。

等了一日後，便收到了師父的回信。

隻見她寫道：“堇兒，為師不知你為何要突然詢問有關‘娉婷劫’的事，但為師希望且相信你不是用它來害人。‘娉婷劫’乃是一種至陰的毒藥，極為少見。無色無味，成氣狀，所以很難被察覺。對一般人沒有影響，但若是孕婦問道零星，那麽須臾便會小產。會因為這個劫難而失去孩子而重新成為娉婷女子。故稱‘娉婷劫’。這種毒藥可以由是由艾葉、桑寄生、杜仲、混合異域曼陀羅花製成。而且，更特別的是，隻需這幾種藥物的氣味混合便可，所以更加不著痕跡。為師所了解的就是這些。你

一切小心。”

看完信後，驗證了之前亦堇的猜測。看來這“娉婷劫”果然就是導致華夫人小產的罪魁禍首。

“艾葉、桑寄生、杜仲、曼陀羅花……”亦堇反複琢磨這幾種藥物，這幾種都是平常的藥物，想不到竟然混合在一起卻可以製成這樣狠毒的毒藥。

突然，一個片段閃入亦堇腦中。她記起上次去若櫻宮裏兩人談心時，她曾在若櫻的桌上看見一些艾葉和桑寄生，因為這些草藥很常見，所以她並沒特別留心。

如今看完師父的信後，再回想起來，難免一陣不詳的感覺。她直覺告訴她若櫻不會這麽做，但是這二者卻如此巧合，尤其是在這個敏感的時刻。

其實對於亦堇而言，華夫人的孩子究竟是誰害死的她並不是很在乎。用心去查一是為了怕陸冉靜出同樣的事故，再者卻是為了私心。她知道顧沛卓十分重視此案，所以若自己能夠先他一步查出真相，那麽必能博取顧沛卓部分信任，好實施自己的計劃。

可是，如果這樁事故真的是若櫻所做，那麽即使自己不說，程太醫早晚有一天也會找出“娉婷劫”的成分，那麽到時，就難保若櫻不被查出來了。

若真是這樣的話，那自己即使喪失這個機會，也要竭力保住若櫻了。

她來到琉櫻宮，讓若櫻屏退眾人後，將來意向她說明。

“堇兒，你說華夫人小產是因為中了一種名叫‘娉婷劫’的毒，那你是怎麽知道的？據我所知，關於這件事，皇上不許任何人提起。”若櫻吃驚不已。

“姐姐，現在我怎麽知道的這些已經不重要了。我隻想你實話回答我：宮裏是不是有艾葉和桑寄生？”亦堇麵色凝重地問道。

若櫻沉默片刻後，說道：“是。我宮裏確實有這些草藥。”

“你要這些草藥作何？”亦堇此刻隻希望自己設想的那最不幸的情況不要發生。

“還記得我在除夕宴上送了什麽給華夫人麽？”若櫻悠悠道。

“香囊！”亦堇回想了起來：“你是說你把這些草藥裝進香囊送給了華夫人？”

若櫻點點頭：“沒錯。”

“那你可知道，那‘娉婷劫’的成分中有兩味藥就是艾葉和桑寄生？！”亦堇逼問道。

（本章完）